之後的下课时间,张妍琴总找话题和吴伊书聊,但都被一些简单词汇给句点。她心想,要不是因为有「他」在,她或许不会这麽锲而不舍。
吴伊书上课时专心、下课时听张妍琴说话,度过一个上午。
中午学生餐厅人满为患,两人好容易端着餐盘找到位子,吴伊书吃着汤面,听着对桌的人滔滔不绝:「上次那通诈骗电话,真的让我气到想叫他原地跳楼,然後翻十个白眼送他……」
「下次不要接就好了。」
「你帮我想想怎麽报仇吧……」张妍琴再次被句点,哭笑不得。
「我也不懂,问别人比较有可能知道。」
这时,一抹壮硕身影从吴伊书背後走过,张妍琴没想到第一天就在除了上课以外的时间碰到「他」,视线跟紧,最後「他」坐在离她们三张桌子远的位置。
「他」像早上上课时一样直往她们这桌看。
张妍琴愤恨的表情已不复见,取而代之满脸笑容。吴伊书见了,一口面差点呛到,这表情变化太剧烈。
「等等陪我去图书馆好吗?我还没去过学校的图书馆!」张妍琴问。
嚼着豆芽菜,和同学一起用餐已是吴伊书所能接受的最大限度,实在是孤僻惯了,如何婉拒很让她伤脑筋。
最後给了一个很笼统的回答:「我突然想起等等还有事!你可以自己去吗?」
第一天上课能有什麽事?唯一认识的人只有一位,破绽百出。话说回来,张妍琴也不是真的要去图书馆,只是想和吴伊书一起行动。
老实说,发现「他」的视线总离不开吴伊书,虽然不解,张妍琴却也为了掳获「他」的目光,总是找机会和吴伊书说话,想让「他」也能多看见她。
燃眉之急是说服她陪她一起去,「就拨几分钟给我也不行吗?」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对桌。
不知道张妍琴这麽坚持的原因,但见到她恳求的表情,只好无奈妥协:「好吧,只能十分钟。」
两人前後走去图书馆,後头的吴伊书没发现有人跟着。
学校位在台湾中部,夏秋之交依然酷热,推开大门前,早汗流浃背。两人刷了学生证进入,「发明冷气的人应该要得诺贝尔奖,伊书我们坐一会儿吧!」张妍琴说。
「你不是要借书?」她都舍命陪君子了。
她当然不是要来借书的,偷偷觑了正刷学生证的人,嘴角得逞的笑,「不急,先凉快一下才有心情啊!」
这下子,吴伊书真懵了。
突然提起图书馆,後恳求她陪着,结果现在居然在吹冷气纳凉?不过再想想,反正她们说好她只待十分钟,张妍琴有什麽打算也不用她担心。
随兴逛着一楼的杂志区,翻翻美妆页,不知不觉十分钟到了。
看手表,杂志归位,吴伊书回头,没见到张妍琴。沿着一楼绕一圈,仍不见人影。拿出手机却发现根本还没跟她交换过电话。
怎麽就失踪了呢?
她该走,还是继续找?
电梯的门开启,张妍琴走出来,一眼就见旁徨身影,「抱歉,我刚去厕所,你说另外还有事吧?」
见到人,总算放心,「对,我要先走了。」
「好,我也该去做正事了!」眼角余光瞥见那抹身影还在一楼,放心放人走。
观察「他」今天以来的表现,张妍琴利用吴伊书引「他」去图书馆,吴伊书十分钟後离开,打算自己和「他」相认。没料到的是,当吴伊书出图书馆,「他」却没有乖乖待在原地,而是跟着离开,本来打好的如意算盘胎死腹中。
张妍琴跌进沙发,浑身无力。
室内外的温差让吴伊书打了个喷嚏,关上的玻璃门风铃叮铃作响。
有微风,吹的枯萎的叶落地,吹她的发飞扬。逆风往学院大楼走,还有时间在教室小憩一会儿,下午有课。
蓦地,想起没有张妍琴的手机号码,趁记得,回头找她要。
跟在後面的「他」在她转身同时迅速蹲下装绑鞋带,躲过被发现的机会。「他」想再多观察,再决定後续行动。
当张妍琴又见刷学生证进图书馆的吴伊书,反射往她身後看,居然没有人跟,她错愕。好好地跟着,怎就突然消失?
「我们还没交换手机号码。」吴伊书一眼找到她。
复杂的眼凝视这位认识不到两天的同学兼室友,不打算把「他」告知她。
「以後有事就能联络了,我要趁上课前借本小说!先走了。」收起手机,张妍琴努力微笑。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