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韶安抓起玻璃杯,狠狠砸在纪语澄身上,後者吓得闭上了眼。
所幸,玻璃没有破,在落地後才四散开来,划破了纪语澄的脚。
"都是你!一点都不让我省心。明明家里都这样了,连个奖学金都拿不回来。我生你到底要干嘛?啊？你说啊！"
扫把用力的打了下来,一点也没有避开脸,她的脸被粗硬的毛擦出了血痕来。
她看着纪韶安的脸,却十分陌生。
她想,这怎麽会是她的妈妈呢？为什麽妈妈会变成这样?
扫把落下得大力而笨拙,对年幼时的她却如雨点似的。纪韶安的口中念念有词,她始终听不见内容。
她觉得好疼,想叫妈妈停下又不敢。
然後,扫把一直没有停,没有停......
最後,纪韶安在她的啜泣下停下了扫把,看着浑身是破皮擦伤的纪语澄,呆了良久。忽地叫了一声,扑上去。
"语澄!"
默了默,又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太激动了,不要生妈妈的气好不好?"
"嗤"一声,笔芯折断了,纪语澄结束了回忆。
她想,她不会再生气了,她只是永远都不会原谅她而已。既然是错误,那为什麽要继续犯？
帮她说话吗?休想。
镜子中,程思筠温柔的帮女孩梳头发。
"今天语澄要上二年级了,在学校要乖乖的哦。"
"我一直都很乖。"女孩脆生生的回答。
程思筠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样啊？我们语澄最棒了。"
女孩睁着大大的眼楮看着镜子里的人,而後者笑得和蔼。
程思筠那时便在想,还是当小孩子最好了,什麽都不用去想,不用去看。因为大人总是舍不得。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纪语澄心中所想的却是:”还是阿姨最好了,才不会像妈妈那样打我。”
隐在长袖下的,是交错的伤疤。
纪韶安将纪语澄送到学校了。
手机铃声想起,程思筠接了电话。
是她的男朋友。
“喂?”
“思筠。”
“怎麽了?”
对方沉默了一下。
“我们分手吧！”
程思筠也安静下来。
“为什麽?”
他又停顿了。明明只有一瞬间,程思筠却觉得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有外遇。”
她不说话了。电视剧中若遇到这种情境,她应该要歇斯底里的大吼。其实真的到了这时候,是发不出声音的。
并不是不生气,而是想保留最後一点尊严。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失了大体。尤其是这种时候。
“为什麽?”她只能这麽说。
“你……太冷漠了,你不觉得我们的相处越来越尴尬了吗？连话题都找不太到。而且你对我的态度很敷衍,一点都没有女朋友的感觉。”
对面的机械音逐渐激动,字字句句都是攻击。
“对不起。”
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麽会答。
“我们分手吧！”
“……”
她想,她因工作忽略了男朋友确实不太对,所以应该道歉再分开,就此两不相。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对不起。”他知道是他的错,什麽冷漠,忽略云云,也不过藉口罢了。
程思筠顿了顿,挂上了电话。她觉得很想哭,却流不出眼泪。幸好,她想,所幸她挂得即时。她不能在他面前崩溃。
忽地,她想到了李婉音,想到了她的悲愤。或许,这件事是与她有关的,又或许,是她为她做错事的朋友出头而自作自受。
其实李婉音是可怜的,纵然如此,她还是无条件站在纪韶安这头。原因无他,只因为那是她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