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不完全9--
我，希斯特利亚，盛载世界千年的记忆。尤弥尔在我面前融化，不只是巨人的身体，连一般的身体也跟着融化了，我抓住她的身体，却在瞬间变成肉泥从指缝中流去。骗人...的吧.....
肯尼疯狂的大笑，声音如雷贯耳，却听不懂他说什麽。我跪坐在原地，看着眼前这摊肉泥，已经看不出本来的形状了，她的身型她的笑容通通都没有了。
...脊椎...那摊肉泥里面，只有脊椎连接脑干的部分没有融化掉。我跑过去将块脊椎跟脑用尤弥尔的衣服包起来，抱在怀里。肯尼抓住我，似乎吼了什麽，似乎要带走我，都无所谓了。尤弥尔还在，还在我怀里。
我被带到一个白色的房间里，跟着尤弥尔一起。我们会在一起，永远。
「你好啊，世界的记忆。」韩吉走进来，「这房里腐臭的味道真是吓人呢。」她蹲在我身前，「我有好多事情想问你，可你都不说话让我很困扰啊。」她指着尤弥尔，「很重要吗?这个。」
她表情不怀好意，我把怀中的尤弥尔抱紧一点，向後退，不让她碰到。
「哎呀，被讨厌了。这样吧，我帮你把这个恢复原状，做为报酬，你跟我说说故事吧。」
「......你想听什麽故事。」
「终於说话啦，历史酱，让我太感动了，首先你是...」
「把尤弥尔复原，把她复原，我才告诉你。」
「嗯...这样对我来说不怎麽划算呢，不然你说一点，我恢复一点。」
「你恢复一点，我说一点。」
「哈哈，的确顺序很重要呢，好，我恢复她一点，你说一点。」
尤弥尔被放到充满各种溶剂的玻璃舱里面，在我说到人类出现的时候，长出来中心的骨架，说到文明诞生时，长出内脏，说到宗教出现时长出头骨，国家出现有了肌肉，文字长了皮肤，战争出现毛发，说到几个文明消逝，她终於醒过来...
「怎麽还没睡?」尤弥尔躺在我旁边，她的双手只长回上臂。
为了方便就近照顾她，我们现在都挤一张床上。
她扭着身子坐起，用她的上臂拍拍我的背，我竟荒唐的觉得她这个动作很可爱。
「你整个背部都是湿的，我还以为你是冒冷汗，这是尿床了吧。」
「你才尿床，是你蒸气一直冒，热得要命，弄得我满身大汗。」我用头顶去撞她的下巴。
尤弥尔下臂还没长回来，用上臂摸被我撞疼的下巴动作显得颇艰辛，我只好凑上去帮她摸摸。
「我觉得韩吉没有认真的想治疗你，恢复得好慢。」从融化到现在过了有四个月了，连韩吉自己的骨裂都好了。
「韩吉?喔，你说博士啊，那家伙只想做兴趣的事情。那个巨人杀虫剂，」尤弥尔都叫那个融化她的药巨人杀虫剂，「本来的效果就是像这样把我化得一乾二净，如她预想的融化的案例她就毫无兴趣，像阿尼那样抗药性的很高的她就很感兴趣。」
「所以她喜欢计划以外的状况?真不像个科学家。」
「她啊，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普通科学家。艾伦炸掉实验室那天她笑的可开心了。」
「尤弥尔我们必须逃离这里，或许也可以炸掉实验室，制造混乱後逃跑。」
尤弥尔整张脸皱起来，看起来不赞成，这个提案明明就很棒。不过炸掉的确比较费功夫，手边没有足够的材料可以引爆，虽然变巨人引发爆炸也是个快速的方法，但是药剂的杀伤力太强，阿克曼又这麽多，巨人注射药剂後就毫无抵抗能力，要嘛就是把所有的巨人都召集起来，一起行动的话...
尤弥尔用上臂拍我的脸，「想什麽，快点睡觉，明天韩吉又要来找你说故事。」
「我已经没有梗了。」我爬下床，「全身黏黏的，我去冲个澡。」
尤弥尔想跟来，但我不给跟，动弹不得她最後放弃的躺回去。
门外走廊上有三笠守着
「历史酱?怎麽了?」三笠跟着韩吉喊我历史酱，几次下来也懒得纠正，她连被揍都要坚持要价阿尼酱了。
「太热了，满身都是汗想去冲个澡。」我拉拉贴在身上的衣服，「这里为什麽都不开空调?」
「有人从空调的通道逃跑的纪录，现在通道都封起来了。」
啧，把我的点子之一用掉了。
三笠没有阻拦我去冲澡，相较於动不动就有爆炸可能的巨人，韩吉赋予我在实验有着更高的自由。冲澡的地方是公用地，实验室里研究人员都是在同个地方冲澡，他们喜欢边洗澡边聊天，尖峰时刻来可以得到很多情报，只可惜多是无用的八卦留言。
半夜时分应没什麽人，浴室的灯却亮着，可以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走进去时迎面撞上人，还没能看清是谁，就忽然被抱住。
「希斯特利亚!」
我缓缓抬起头，个子略高的长发女人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还有口水，紧紧的抱着着我。
对於她的记忆非常的模糊，很可能是因为我只有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她，而那份记忆还被她亲手删除，唯一的印象是曾经在别人的记忆里看过她。
「芙利妲...姊姊?」我不确定的说。
「是我。」她放开我，抹去脸上的鼻涕眼泪还有口水，「希斯特利亚，你怎麽...」
她可能在想在要是问"你怎麽在这"或"你怎麽还活着"才好。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吧。」她身上的浴巾也快掉下来了。
芙利妲姊姊等我洗好，她领着我到实验室的休息室里。我已经算是很能在实验室自由走动的白老鼠，研究员的休息室我还是没有权限进去的，我不认为韩吉会给巨人这个权限。
「你操作了其他人的记忆?」我猜。
「很聪明呢，」她赞赏道，「我稍稍修改了点，让他们以为我是研究人员。」
这改了可不只一点，「韩吉都没有发现吗?」
「韩吉?」
「就是成天把护目风镜戴头上的人。」
「喔，博士啊，我认为她是有发现的，记忆修改是双向的，我感觉得出来被影响的程度。她不信任自己的记忆，也有怀疑我，而且这个机构里面到处都是这个，」姊姊手指着天花板上的监视器，「就算修改了记忆也到处都是破绽，我认为博士只是不打算揭穿。」
因为很有趣的关系吧...
「你怎麽有办法修改大家的记忆?只有艾尔迪亚人才会被修改记忆。」
「是寄生虫。」想了想她又改口，「也不能说是寄生虫，是寄生在虫子上面的一种微生物跟人体的基因....蛋白质....什麽的，结合...核酸啊...」她按着额头努力地想要解释，却讲得七零八落。
看她讲的这麽艰难，就不勉强她说自己不明白的东西，反正我是听不懂。
「你的意思是别的东西让你可以操作记忆，而不是人种?」
「没错!」我的问话解救了她，「总之是一种微生物，寄生人类後会被遗传下去，只要这个微生物的存在人体内，我就可以操作他们的记忆。」
「试试看。」我比着自己，「操作我的记忆试试看。」
「什麽?」姊姊不解道，「我不需要修改你的记忆，而且说起来，你怎麽会在这?」
「那就问问看，问问我的记忆，看我为什麽会在这。」
在我软磨硬泡下，姊姊只好试着读我的记忆，她将额头贴在我的额头上，约莫过了一分钟，她惊讶地抬起头。
「我看不到，而且也...」
「也操作不了，对吧。」她点点头。
「我是这麽想的，韩吉复活的巨人这麽多，一定有除了你以外的始祖巨人，大家记忆操作来操作去的，肯定乱成一团，但是没有，韩吉肯定动了手脚，你可以操作记忆，是她想让你保有这个能力。」就像她不在乎实验室被炸一样，或许打从一开始她就打算让艾伦炸实验室。
「这麽做对她有什麽好处呢?」
「不知道，可能就是好玩。」被碎块压到骨裂的那天，躺在担架上的她开心的像是挖到宝藏，光是凭着这份疯狂，她就不会恢复尤弥尔，不论我说多少故事都没用。
「芙笠妲姐姐，我需要你的帮忙。我要逃出这鬼地方。」
实验室内有监视器，应该也有监听器。
不过无所谓，被听到也无所谓，或者被听到更好。
因为很有趣，韩吉不会阻止我们，她想看她造出来的巨人能够闹到哪个地步。
也想看看我这个世界的记忆是不是真货。
我一定要把尤弥尔带走，过上让人羡慕致死的幸福生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