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佳期如夢 — 高中生活開始1

正文 佳期如夢 — 高中生活開始1

15岁的孩子,天真烂漫的年纪,如一颗尚未被雕琢的美玉,充满无限可能。这个年纪的小孩都为升高中而烦恼不已,然而这烦恼根本不是烦恼,而是以烦恼之名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向往」,这是种对未知的期待与向往。

还记得那天的天空湛蓝的如磨亮的蓝水晶,勾着一丝丝的棉花。轻拂过肌肤的暖风,温柔地令人心动。三年的努力花开结果。当然说花开结果不太精确,但花确实开了,那麽结果便是时间的问题。虽然我的人生并非到此就达到圆满,但至少算是画上了美丽的休止符。

冰青高中,县市第一的高中。其名出自於「青、取之於蓝,而青於蓝;冰、水为之,而寒於水」,他们以自己培养出学子们的素质为傲,更以光鲜亮丽的升学榜单为豪。冰青高中可以说是进入明星大学的跳板。

这冰青高中的光辉,遮盖了那块在我心中我不愿触碰的记忆。对我来说,那就像是洁白无瑕的美玉上的一块污点。

「佳梦,聪明的乖女儿,你果然没有辜负我们的期待。」我听到爸爸透过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网路还有些不稳。我压下心中失落,勉强扬起了嘴角。我牺牲睡眠,熬夜苦读,拚血拚汗,最终换来的,却只是一个收讯不良的赞美。

「当时呢,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其实投身明朝做官。谁知清兵入关後,竟又转而投身清朝......」历史老师嘶哑混浊的嗓音爬入耳内。我用左手撑着下巴,慵懒地看着老师消瘦的面颊以及那两条微微蠕动像是被贴在脸上的咖啡色毛虫,虽说右手抄着老师所讲的内容,脑内却思绪万转。

在这县市第一的明星高中里,同学们各个埋头苦读,似乎完美的满分才象徵着自身至高无上的荣耀。分数是他们追寻的真理,是父母们想要他们追寻的青春。被塑形的青春成为了为未来铺路那坚硬而圆滑的石子,扣喽扣喽地掉在了父母的脚边。俯身拾起,微笑地看着自己满意的作品,并温柔地把它放在正确的位置。

眼球咕噜一转,扫过班上同学的脸庞,一股沉闷之气迎面扑来。

同学们都奋笔疾书,虽有些人已是力不从心,眼球被疲累拉得往上翻,仍然坚持仅仅攥着笔,以鬼画符开启通往周公的秘境。

这就是县市第一的高中,大家都拚了命地认真读书。或者是......假装认真念书?我歪头想着。

⟪道林·格雷的画像⟫中汉瑞爵士所说的一句话不禁浮现脑中:「美呀!真正的美总是消逝於理智的开端。理智本身就是一种夸饰的呈现,它破坏了脸上协调的美感。一旦人们坐下来思考,他们就只是个鼻子,或者是额头,不管如何就是个可怕的东西。」轻叹了口气,这过去觉得不合理的话此时竟是特别精确。

记得开学第一天导师请所有同学上台自我介绍。

站在众人前令我感到不自在。但世间事不是你讨厌就会离你远去,你的讨厌对别人来说毫无意义,他们只会嘴碎着你的不合群。

「喀!」坐在我前方的同学回到了座位。此时我被制服轻轻搔过的皮肤竟奇痒难耐,新买的皮鞋鞋後也粗糙地磨着我的脚後跟,心里不禁懊悔着不该穿短袜来上课。细汗爬满额间,沾湿了分在两侧的浏海。

「陆佳梦。」导师微笑地说着。

「好的。」我向後推开了椅子,站了起来。感觉其他30多位同学的目光刺着我,制服因汗水紧紧地与我的背相黏。我的头越发的沉,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而发白,是孰悉的晕眩感。

我可以将这个解释成所谓的暂时性贫血,但诚实一点讲,这就是身体下意识以晕眩作为逃避的藉口。

我拿起麦克风,竟发现右手以肉眼可见的力道颤抖着,我下意识将麦克风握得太紧,紧的控制不住地颤抖。放松了些,吞了口唾液,微笑看向同学们。

「大家好,我是陆佳梦。」

「明眸流转,齿如编贝,明明粉黛未施却如朝霞映雪,曲眉在额间点染开来,与富含流彩的秀眸共诉万种风情,那一点朱唇更是与桃面相映生辉。朱樱微启,婉转悦耳的嗓音流出,如春风拂面,温柔缠绵。」我过去接受采访时,曾经有网友这麽形容我。

但如今,我害怕太过引人注目,我害怕有人认出我就是那个陆佳梦,我害怕我的一丝不完美让认出我的人把我跟过去的我相比较。渐渐地,曾经柔美的背部因为自卑拱起,流露出不符年龄的老态,长长的浏海将脸庞遮住,说话语调毫无起伏、单调且无趣。

耳中渐渐响起了欢呼声,我站在镁光灯下旋转,芭蕾舞衣紧紧绷着我的身体,随着欢呼声地渐大,我已经热起来的身体却开始发冷,寒意从脚尖爬上了大腿......

「砰!」身体向前失了平衡,我的左手撑在讲台上支撑住了身体。

「佳梦,你还好吗?」导师担忧地向前扶住了我,「你的嘴唇有些苍白。」

眼睛闭了闭,压下心中的作呕感,微笑地看向导师,「没什麽,就是刚刚有些贫血罢了。」

再次看向同学们,他们以好奇及担忧的目光望着我。

微颔以对,「我是陆佳梦,佳期如梦的佳梦。我是从兴业国中毕业的学生。喜欢跳....跳跳绳。」我嘴角扬起调侃的笑,连兴趣是跳芭蕾都说不出口。

台下稀稀疏疏的讨论声响起,「你有没有觉得陆佳梦这个名字有点孰悉?」

「对,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

我赶紧打断大家的思绪,「除此之外也喜欢看小说和追剧。请大家多多指教。」鞠个恭逃下了台。

坐回位置时,我神经兮兮地觉得还是有人盯着我瞧。我恍若无知地拿起笔,自然地在笔记本上写起字来,却也不知在写些什麽,只知道那些黑字像一条条的鳗鱼,在白纸上扭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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