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舜澈认为皇上懂得适可而止。」南舜澈一边缓和脚上抽筋的痛，一边面不改色的说着，那双黑眸轻轻地扫过去不带任何停留，却给人一种责怪的感觉。「毕竟皇上可不好男色不是吗？」
「朕确实不好男色。」李斯随意将垂下的发丝一拨，举动说不出的妖媚，再加上那双桃花眼斜睨向南舜澈更有说不出的风情，话里含着调笑道：「可你是个例外。」
为了预防李斯嘴里又说出什麽让人火大的话，南舜澈连忙转了个话锋，顺着这气氛他将之前想的说辞全倒了出来。
「我的确该恨一个灭我家门的人。」
并未指名道姓，南舜澈笑得云淡风轻，可那轻松的笑意却未达眼里，那双眼眸看进去是一片无尽的黑，反倒让人猜不透此人到底在想什麽，只能依他的说法来定夺是否取信。
「可恨又怎样？不恨又怎样？我想家父也不希望我一直拘泥在仇恨之上。」
原本只是打算照着之前想好的台词说着，但越往下说南舜澈越加想起现世的爸爸跟爷爷还有叔叔他们，他们南家都是军事世家，也好在他没什麽排斥反而一心向往成为像爸爸那样英勇的军人，所以他们父子与其他兄弟都相处得很融洽，他高中毕业无心继续念书就直接去签志愿役了。
在军中七年，跟家人相处的时光大大的减少，但他也不是个多恋家的人也没感受到什麽寂寞，加上那时候他也有稳定交往两年多的女朋友，再几个月他就能退伍了却偏偏被撞来这世界。
也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怎麽样了……
南舜澈没发觉自己的话讲到一半就停了，来到这里都没给他什麽时间多想，他也不会去想，可是现在随着讲出口的每个字，再加上这麽安静的氛围，他居然开始……想家了。
坐在对面的李斯发觉南舜澈的走神他也不催促，反倒藉由这样的恍神观察着那人脸上的表情，却没发现到什麽破绽，他看到了最寻常的黯淡与那一闪即过的寂寞，好似方才不久前与他斗的南舜澈是另一个人。
李斯有些信了，他信现在的南舜澈还是原本那个，只是突然被激到才这般反抗，至於之前在朝堂上的机灵对答以及那身傲气，还是让他极为疑惑，像是这皮相没换，换的是里面。
好似抓到什麽重要线索，李斯正准备深想，对面的南舜澈却已经回过神继续说话。
「我不应该辜负家父的期待，南家还有我在，我不该像以前那样懦弱。」南舜澈逐字的说着，也是在向自己喊话，他唇边无意间弯起的落寞微笑衬着他微弱的叹息更加真实。「何况，在大敌临头前，儿女私情都必须放到一旁。」
南舜澈安静的坐着，那双黑眸暗暗流动的决心宛如一把刀鞘，平时无杀伤力，出鞘时却足以让人心惊，无声坐在那自成一幅让人赏心悦目的画，连李斯也不禁在他的脸上多停留几秒。
不过瞬息之间，李斯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感觉到南舜澈话中有话，因此他直起身子双手随意放在桌上，明明是端正的姿态，但那双桃花眼依然惬意地看向对面。
「爱妃有话请说。」
南舜澈抽了抽嘴角，决定第一步就跟李斯沟通件事：「李斯，私下你能不能就别叫爱妃？多恶心。你既没把我当妃我也没把你当作……心爱的人，何必这样互相恶心对方？」
讲到中间时，南舜澈一度卡词，他面带纠结的想总不能说是夫君，光在心里这样念着这两个字掉了的鸡皮疙瘩又再起一次，只好略带含糊地带过去。
「你唤朕什麽？」
见李斯似笑非笑的扬起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南舜澈才想起古代皇上好像不准别人直讳全名，他撇了撇嘴一边在心里说着这古代真麻烦一边不情愿地抬起眼，毫无犹豫的面对眼前这帝王气势。
「李斯啊。这不是你的名吗？既然都取名了不就是要给人叫的吗？不然你娘就乾脆取『皇上』算啦。」
可能是这氛围太过轻松，让南舜澈这时的谈吐如同朋友那样的随意，尔後他才发觉有什麽不对，转而望向李斯脸上不变的表情他突然觉得有点无法直视，倒也不是怕冒犯了什麽，他觉得应该是不至於因为这小细节而被砍头吧？
一秒。
两秒、三秒。
甚至有了过一分钟这麽久的错觉，李斯终於开了金口，虽然他脸上带着笑，但那双桃花眼却隐约闪着冷芒，低调又不刺人，很容易就被脸上的笑意给迷惑：「连你姊姊都不敢这样唤，也从未有人敢这样。」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话是褒还贬，南舜澈的笑容有些僵，好不容易决定要跟这皇帝和平相处，难道又触到什麽帝王的逆鳞？
良久，李斯这才呵的一声笑了出来，似乎不带任何贬意，一双桃花眼饶有兴味的上勾着，既媚人又不失男人的英气。「朕以为你已经什麽都不怕了。」
敢情他刚才的沉默被认为是惧怕？南舜澈暗自在心里吐槽着，面上却不显半分，他垂下眸平顺的接下去说。
「舜澈只是个凡人，自然还是会有所害怕。」
为了不再纠结这怕不怕的话题，南舜澈赶紧转移话题到正事上，主要是因为他觉得他的态度要是再这麽低眉顺眼，他「建立」起来的气势可能又要掉下来了。
「皇上可还记得军队里有一支程度较差的军队？」
不料南舜澈与李斯实在没默契，这脑电波的频率没对上，只见李斯懒懒的挑起眉倾上前看向对面，略微压低的嗓音特别有磁性，在昏暗的灯光下眉眼间那颗朱砂显得雌雄难辨，刹那还让南舜澈恍了会儿神。
「你不是要唤我的名？」
愣神的南舜澈没有抓住最佳惊讶的时机，毕竟李斯真的听进他说的话了，不再是用恶心人的称呼，如此平等地谈话高度，他甚至慢好几拍才注意到李斯不自称为朕，而是坦然地用「我」这个自称。
分不清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容貌与气质还是那话里的平等态度让南舜澈怔了怔，几秒後他有些迟钝的眨了眨眼，第一眼看上去丝毫没有杀伤力，像是刚出生的小崽用他那双湿漉漉的双眼望着周遭陌生的环境，随後他又晃了晃头彻底回过神，但那双眼一闪而过的纯真却没有逃过李斯的眼。
「呃李斯、咳我是想跟你讨论关於军队的事。」
原来这人吃软不吃硬啊。李斯在内心忖度着，发现这人的弱点而那人却没自觉，让他好心情的更上扬了嘴角弧度，他略颔首示意南舜澈继续说下去。
谈到专业领域时，南舜澈也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他看向李斯不加掩饰，那双黑眸里有着不符合现在这年纪的沉着：「关於军队素质，还有军队程度不一，以及……」
越讲到後头，南舜澈的眉宇拧得越紧，他认为这是刻不容缓的事，可当他停顿下来就看到李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他不禁更皱紧眉加重语调的说着。「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你好看，赏心悦目。」
南舜澈再次抽了抽嘴角，忍住想要一拳打过去的冲动，他抬起手抚上太阳穴，开始思考前几分钟的自己决定要和平相处的想法是不是错的，他没好气地看向李斯再次正色道。
「李斯──你认真点！」
最後一句在心里的腹诽，南舜澈差点就脱口而出──要论好看，前面这个顶级妖孽才更好看吧。
虽然现在还是那样的恼羞成怒，可流动在他们之间的氛围却变得和缓，不再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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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末前赶紧赶出来><再来要更新就要等暑假了～
可恶太多想打的，结果到现在都还没谈论到正事（咳）
对於收藏人数增加我超开心～可是能不能请旧的读者们及新的读者们在底下留个言，告诉我一些感想或是需要改进的地方=ˇ=
要不、有点小孤单呐（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