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
「这就是原因啊。」韩吉凑过去抱紧了利威尔，「艾莉走了以後，这屋子变得好空，我看到你就会想到她，然後想到你用这双手，选择了杀戮，而不是拯救。」
「你要我如何面对，杀了她的你呢？」这位母亲把头枕在丈夫的肩膀上，陌生又熟识的感觉让她怀念，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亲密接触了？一年了吧！
「对不起，我知道，那是当下你最好的选择，而我，却无能为力。」韩吉低低的倾诉，「我甚至在心中怪罪着，为甚麽，你们是阿克曼，如果你们只是个正常的士兵，该有多好？我们一样会美满快乐，他也不会因为过强的生命力，而遭受如此痛苦。」
利威尔环住妻子浑圆的肩膀，「……我用外套将她包了起来，你知道，她少了一半的身体，所以特别轻，我找块大树，把她埋在下面，然後叉了根树枝在上面。旁边是其他士兵的遗体，我想她不会孤单。」
韩吉可以想像那个画面，参天大树下的一个小突起，兴许在那抔黄土之下，调查兵团的士兵，依旧跟生前一样，在闲暇时候，划着酒拳唱着荒腔走板的歌，「一年了，都没去看她，她会不会哭着找我们呢？」
「她看到我们离婚，应该会哭着怪自己太早走了吧。」利威尔眯起眼睛，这是个合理的推断，「那麽爱哭，不知道像谁。」
「一定是像我啊……」韩吉笑着咧起嘴，「感情这麽丰富，又这麽贴心，不像我像谁。」
「你贴心的话就不会跟我离婚。」老男人埋怨道。
「心都碎了要怎麽贴？」韩吉反诘一句。
利威尔为女人的机智无奈摇头，「说说那故事的结果吧！我想听。」
韩吉抚摸着男人的脸孔，他更瘦了，这一年，他们都像历经了一场不知在针对谁的大战。
「艾莉西亚再次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还躺在原地，翠绿的小草唱着歌，叫唤着她，把它们编织成圈，小草啊小草！谢谢你们的奉献。艾莉西亚哼唱着，将草圈戴了起来，亲爱的朋友啊！我将带着对你们的爱，回到家乡，我的父母会将丝巾挂在树上，等待我的到来。」
「真好的故事。」利威尔抓住韩吉的脑袋，朝嘴唇亲了下去，接着被揍了一拳。
韩吉揉着拳头，哼了声，「那是，我们一家三口说了十几年的故事，能不好吗？」
「看在艾莉西亚的面子上，再嫁给我一次吧！韩吉．佐耶。」
他们沉默着不说话，谁也不愿意打破这寂静，烛火就在这时熄灭了。
在经历了破碎与离去後，你还愿意再次与我携手，去那个没有孩子的未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