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一辈子很长，如果真的非得牵起谁的手，那我希望，在我身旁的人，是你。」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麽肉麻的话。到底有多喜欢这个女人，才会变成现在这副窝囊的模样……
可是，原本还在我怀里像一条毛毛虫般蠕动的女人，怎麽突然就变安静了——
「楼向晚……？」我低头，发现她眉心深锁，嘴巴抿得死紧，脸色还有些发白。「你怎麽了？不舒服吗？」
她没有回答，神情看起来很痛苦，不久便开始断断续续地发出想要呕吐的声音：「唔……唔……」
「你想要吐吗？」我震惊地瞪眸，赶紧扶着她坐好，「你等等！等等！」
展臂环住她的肩，将她整个人撑起，迅速带往厕所，甫掀开马桶盖，她立刻弯腰，大吐特吐了起来。「呕——呕——」
到底是吃了多少东西？
我别过眼，不忍直视马桶内的秽物，但她吐了很久，吐到整个人直接无力地坐在马桶边剩下乾呕，我喟叹，伸手拍抚着她的脊背，想帮她顺气。
楼思宇的询问，此刻伴随着开门声而来，「向晚？」
他站在厕所门边，见我一脸无奈，狼狈地蹲在楼向晚身侧，拧眉道：「她喝醉了？」
「这还需要问？」我抖了下眉。
「好端端的怎麽让她喝这麽多酒？」他一脸责怪。
「关我何事？」我白眼一翻，「她是和雅慧、梓秀去吃热炒时喝的。」
「喔？」楼思宇点点头，「所以她们喝嗨了，找你去善後。」
我不置可否。
「向晚？」他伸手，摇了摇已经吐挂在马桶边，形象尽失的小笨蛋。「你还好吗？」
楼向晚大掌一挥，拍掉他的手，不悦又口齿不清地嚷嚷：「你干麽啦？」
「我才想问你干麽呢！」楼思宇叹气，「你没事喝这麽多酒做什麽？」
闻言，她憨憨地傻笑，蓦地扑进我怀里，头一抬，凑上小嘴，意图明显。「李承言，我要亲亲。」
楼思宇很没良心的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我左闪右躲地一边阻止她进攻，一方面又要小心不能动作过大伤着她，青筋在额头上频频跳动。「楼向晚，你乖，坐好。」
见我手忙脚乱，楼思宇更是笑到前俯後仰，完全没有打算要帮忙的意思。
楼向晚现在长得很恐怖，脸上的妆已经花了一半，口红在嘴唇上晕开，她还噘着不停想凑过来。
抹了把脸，我狠瞪楼思宇一眼，要他克制点，「你帮忙扶好她。」
嘴角残余着碍眼的笑意，楼思宇弯身，抓住楼向晚的手臂，将她从我身上拉开，并避免她直接脸倒向马桶。
我起身，从挂在镜子边的置物架上找出卸妆棉片，抽了两张後，再度蹲下，替楼向晚卸妆。
她似乎很不舒服，紧闭双眸、皱着鼻子，我放慢手劲，轻柔地以棉片擦拭过她整张脸，直到那张天生丽质的俏颜，不再残留任何彩妆，变回白净稚嫩的模样。
「李承言，我要亲——」她仍然不死心，挣扎着想要贴到我胸前。
楼思宇两只手拖住她，摇头叹气：「喝醉了力气倒是挺大的……」
「你吐完了没有？」我问，耐性逐渐流失。
「呜呜。」她抽噎两声，又乾呕了一阵。
等确定她应该不会再吐了，我用漱口杯装水，动作温柔地以虎口微撑开她的嘴，哄道：「向晚，漱漱口。」
她听话地眯着眼，咕噜、咕噜漱了几下，再将水吐到马桶里。
我见她暂时安分，放下手中的水杯，和楼思宇一起想趁机扶她回床上。
但走没几步，才刚离开厕所，她又开始闹了，挣扎地推着楼思宇，「我不要你！我要李承言！」
「向晚，你再这样闹，小心承言不要你了。」楼思宇出声威胁，再度伸手想要抓她，却被她躲开。
楼向晚一个反身，像只无尾熊般直接攀在我身上，「承言，呜呜，承言……」
楼思宇盯着她这副不受控的模样，猛摇头道：「实在不想承认她是我自家妹妹。」
「你在说什麽？」我瞟眼，「你不是很疼爱她的吗？」
「她现在有你了，哪还有我什麽事啊。」他双肩一耸。
将楼向晚安置回床上躺好，我喘口气问：「你就那麽放心我？」
楼思宇还来不及回答，某人又闹腾了，「热……好热！」喊完，开始动手脱衣服。
我手忙脚乱地压制住她两只作乱的手，「我开冷气，你别动！」
有人心情愉悦地走去开冷气，一双眼仍不忘看戏。但稍後，他突然变得感性地道：「如果不是你，我谁都不放心。」
垂眸望着楼向晚逐渐安分下来的睡脸，我不自觉地柔了神色。
「不是一、两年，而是九年，你花了九年的时间，确定自己还喜欢向晚，那我又有什麽好怀疑的？」
的确是满不容易的，我从前也不知道自己如此专情。
「我这个妹妹啊，是性子有点马虎、人也不聪明，又低情商，可是她善良，富有正义感，一旦在乎了谁，就会一股脑儿的对对方好。」楼思宇浅扬嘴角，续道：「向晚是我们楼家的宝贝，而我相信，也会是你的宝贝，你会珍惜、疼爱她的。」
听完楼思宇这席话，我笑问：「话都被你说完了，那我还需要表态吗？」
「如果你没有异议，就可以免了。」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看她应该会直接睡到明天了。」
顿了顿，我叫住旋身正打算离开的好友，「明天你会准备解酒药和温水给向晚吧？」
「知道了。」他应声，走出房间，顺便带上门。
冷气调至舒眠状态，我回到床边坐下，替楼向晚盖好被子，睨着那张白净的脸庞，我缓缓伸手，拨去散落在颊畔的几绺发丝，这画面有些熟悉，我想起了过往的某个片段，情不自禁地弯身，在她的唇上印下轻吻。
「你真是让我久等了，小傻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