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冥漾瞪大眼，从床上弹坐起身。
哈维恩……
拜托、拜托，不要只是一场梦，他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那种失落感……
当褚冥漾喊出哈维恩的名後，龙王强行扳过他的肩膀，说他再这麽下去欲望会失衡，并保证哈维恩一醒就会立刻联系他，接着褚冥漾便失去意识。
他终於找到一个人了……不对，哈维恩不是人……啊，管他的。
就算不照镜子，褚冥漾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笑得像个白痴。
可能有点不自量力，可是他希望能够找回所有人，也希望这份希望不要变成奢望。
就算他已不是妖师，他仍诚心祈祷着。
～～
「哈罗？冥漾你还活着吗？」明明是隔壁班的学生，却靠着好人缘到别班串门子的李宜婷敲敲褚冥漾的桌子。
昨晚太高兴而没有睡好的褚冥漾打了个哈欠，「呵～怎麽了？」
「你黑眼圈很重。」同样跑过来的林易翔把女友的随身镜递给对方。
……好像有点太明显了。褚冥漾默默掏出薄荷糖提神，不然等等上课睡着就好笑了。
「你昨晚在熬夜喔？」李宜婷担心问道，「怎麽没有好好休息？」
「没有啦，就只是没睡好。」褚冥漾摆摆手，道：「怎麽了？」
「没有啊，只是提醒你今天放学老地方见。」李宜婷眨眨眼，「昨晚许豪因说有事情要讲，但是他怕打过去会吵到你休息，所以要我们转告。」
「是喔，什麽事这麽神秘？」直接用手机传给他不行吗？
「不知道啊，他不肯说。」李宜婷耸耸肩，「你那时候有空吧？」
「可以啊，我又没有去补习什麽的，到时候见。」
李宜婷所说的「老地方」其实是一间小小的咖啡馆，他们四个是那里的常客，时常窝在那里读书或聊天。
「大哥。」许豪因是第一个注意到褚冥漾的人。
「怎麽了吗？」褚冥漾在舒适的沙发椅上坐下，疑问的看着其余三人。
「就是，最近我的手机很奇怪……」许豪因苦着脸把自己的手机拿给对方，「你看。」
「怎麽了吗……咦？」萤幕突然闪了一下，文字似乎变得有些扭曲，眨眼後便恢复原状。
「原本我以为只是错觉，可是接下来这情况愈来愈频繁，而且还没有办法跳出去，该不会坏了吧？」
「会不会是有人寄病毒给你？」画面是在信箱的地方，褚冥漾猜测，「你拿去修了吗？」
「还没有。」许豪因摇头，「想说你们有没有办法解决……不行吗？」
三人很一致的摇摇头。
「好吧……」许豪因心痛的收起手机，他的钱啊……
「等等。」手机一离手，褚冥漾突然觉得好像有什麽不对劲……
接回手机，褚冥漾突然发现好像有股……沈重感？
接连拿起又放下几次，褚冥漾很确定手机真的有问题。
「大哥？怎麽了？」许豪因疑惑的看着对方奇怪的行为。
「你们觉不觉得，拿着手机的时候有种奇怪的感觉？」褚冥漾皱眉问道。
「有吗？」李宜婷茫然回问。
「……你该不会是指那种闷闷的感觉吧？」林易翔有点迟疑的开口。
「嗯。」
「什、什麽东西？」许豪因的表情僵了一瞬，立刻把手机扔到桌上。
「该不会你手机有鬼吧？」李宜婷开玩笑似地说，没想到却换来两道凝重一道惊惧的视线。
「呃、我随口说的，你们干嘛？」这下李宜婷也淡定不了了，「别那麽严肃嘛啊哈哈哈……」
「如果是就麻烦了。」林易翔咕哝了声，「以前我的手机还真的有鬼，会自动播放鬼片，带去修也修不好，摔了之後还会尖叫，换了一支才解决。」
「咿！易翔你别吓我！」听男朋友这麽一说，胆子较小的李宜婷都快哭出来了。
「咳……」可这是真的啊……
「反正你就拿去修理看看吧，如果真的有问题到时候再说。」揉揉额角，褚冥漾把手机交还给许豪因。
「好……」嘴上这麽说，许豪因的表情却好像想把手机扔得远远的。
「搞不好只是我们太多疑了啦，不过还是早点送修的好。」拍拍许豪因的肩，褚冥漾安慰道。
许豪因不大情愿的收回手机，虽然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但大哥都这麽说了，就送修看看吧……
～～
「哈维恩！」褚冥漾一「醒」过来，立刻就看见熟悉的夜妖精，「你没事吧！？」
哈维恩向他行了个极为慎重的礼，「属下失职，请责罚！」
「你在说什麽啦！」褚冥漾赶紧扶起对方，「你被瘴寄附有没有怎样？会不会有後遗症？」
「龙王陛下已经把瘴清除乾净了。」哈维恩扯出一个笑容想让褚冥漾放心，只是那抹弧度怎麽看怎麽勉强。
还在介意上辈子没保护好他的事吗？
褚冥漾记得当时哈维恩看见安地尔逼近他时，哈维恩的表情……恐怖，很恐怖，好像真的觉得世界毁灭也无所谓的恐怖……以及恐惧。
糟糕，好像有一点对不起黑小鸡，虽然他从未要求过对方视他为主。
道歉有用吗？还是说该称赞一下……糟糕好像找不到适合的回应，到底要怎麽办啦！
最後褚冥漾还是只能用老方法──转移话题，「那个，哈维恩你这辈子是蛟龙喔？」
「是的，不过不用担心，哈维恩还是愿意服侍您。」哈维恩坚定的说道。
先生你重点错误吧？
「你现在不是夜妖精了不是吗？」褚冥漾的表情僵住了，他是很想念哈维恩没错，但是他不想念被二十四小时跟踪的日子啊！「而且我现在也不是妖师了，没有必要……」
「侍奉您是哈维恩的职责。」哈维恩一如往常的固执。
褚冥漾表示头很痛，黑小鸡好像比以前更黏人了怎麽办？
「难道您不愿让哈维恩保护您吗？」哈维恩一脸难过的说：「哈维恩确实罪不可赦，但您就不愿给哈维恩一个补偿的机会吗？哈维恩此次被瘴寄附确实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哈维恩定不会再犯，您就不愿再次将信任托付给哈维恩吗……」
……这是威胁，这绝对是威胁，不要说得好像不答应你会再被瘴寄附啊！
哈维恩眼神闪亮的看着褚冥漾。
「那个……我觉得你在这里也过得很好啊……」褚冥漾硬着头皮说道。
所以不用跟来！真的不用跟来！说好的难相处呢！？表现出来啊！
闻言哈维恩一秒变怨妇脸，「您这是指哈维恩不在乎您的意思？」
「不、不是……」褚冥漾发现他们的对话正在鬼打墙，「那个，好歹你也在这里和大家相处了十六年了不是吗？丢下他们也不太好，你还是可以偶尔来找我聊聊天什麽的啊！」他很诚恳的说。
真的，偶尔就好！
「十六年？」哈维恩皱起眉，「我已经一百三十六岁了。」
「……啥？」其实他听错了，是三十六岁对吧！？
哈维恩不在乎的又重复了一次：「一百三十六岁。我的年龄甚至比大多数的蛟龙都要小……长期待在龙王陛下身边多多少少会沾染上些许龙气，否则现在应该仍是普通的蛇精。」
不不不，一百多岁说什麽都不能算是「普通」吧？
「那你到底为什麽这麽坚持要跟着我？一百多年可比我们的当初认识的时间还长。」褚冥漾心中的疑惑真的不只一点点。
哈维恩为什麽这麽执着？
「……夜妖精曾活得如同行屍走肉，是您将夜之歌重新带回沉默森林。」哈维恩一字一句说得无比坚定，「哈维恩曾拒绝妖师族长的提议，以求就近保护您的安危。」
「无关乎妖师及夜妖精，哈维恩侍奉的就只是您。」
听黑小鸡这麽说，褚冥漾还真的有一点点被感动到……不过他还是不打算让哈维恩跟就是了。
「那个，龙王祂不是很需要你的帮忙吗？我看你还是留下来……」
「哈维恩是在协助龙王陛下没错。」
哈维恩面不改色的说：「陛下事务繁忙，正愁新收的神使无人教导，龙宫中有足够学识教导您神使相关规定的人就只有陛下和哈维恩而已。」
「熟悉神力、了解神使的规定和妖怪的种类、能够长时间离水、身上也有足够人类货币的教师，哈维恩是最适合的人选。」
「呃，不过……」
「龙王陛下不可长时间离开龙宫，届时陛下还是会委任哈维恩负责教导您的。」
「但是……」
「大都市的瘴和其他妖怪总是格外的多，若您还未熟悉神力便遇上过於强大的瘴，那该如何是好？」
「……」
褚冥漾VS哈维恩，哈维恩完胜。
最後褚冥漾只是自暴自弃的喊了一句「好啦随便你啦！」，就躺回去睡觉了。
他明天还有课要上呢！
隔天褚冥漾放学回家，突然得知隔壁那对老夫妇要搬家了，因为有一个外国人出了市价三倍的钱向他们买了房子，他们准备搬到郊区养老去……
看着黑小鸡闪闪发亮的眼神，褚冥漾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