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有心事。
正确来说,应该是心有疑惑无解。
问江澄为什麽知道?废话,他都连续在藏书阁待了七天了,还看不出来?
不过,江澄并不打算开口问蓝曦臣。
问他为什麽不问,关心一下道侣?
别闹了,他三毒圣手最不喜欢的就是看书了。蓝曦臣都要去翻书找答案的事,万一他问了,结果翻书的人变成他了……他也只能鼻子摸摸,认命的去翻。
所以,江澄选择了明哲保身,待蓝曦臣真的向他开了口了……再说。
「唔嗯……啊……啊啊!」一声压抑的低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情慾味道,已经浑身无力的蓝曦臣只能瘫在江澄怀里喘着气。
天边的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外边还是一片光亮,而两人就在莲花坞的九曲回廊上,找了个被莲叶遮掩的角落处,倚靠着栏杆就做起来了。
白日宣淫,家训真该再多抄几次。
平复着呼吸,享受着情事後的余晕和男人温柔的爱抚,蓝曦臣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江澄敞开的衣襟,那肩窝处,还有一个自己留下的红印……
垂下头,不比男人的衣衫还算整齐,他的胸口几乎裸露了一半,腰带松垮垮的挂在腰间,更不用说,他的下半身……
蓝曦臣不想承认那光溜溜的,还环在江澄腰上的左腿是自己的。
「……天还亮着,还是在外头,你怎麽……」
「一时没忍住……我帮你整理一下。」亲了亲爱侣因情事而嫣红的唇,江澄退离了蓝曦臣的身子,听他轻嘤一声,差点又没忍住的挺进去。
简单给彼此清理了一下,江澄熟练的给衣衫不整的蓝曦臣穿裤拢衣系腰带,完全不想动的蓝曦臣只能靠着身後廊柱,他思绪复杂的看着男人一手揽着自己,一手乾净俐落的给自己整理衣裤,一个深埋在自己心里许久的疑问终於让他再也忍不住的开口问了。
「江澄……你、你为什麽……」
「嗯?为什麽什麽?」心里想着等等得先把人抱回房梳洗一下,江澄习惯性的随口回问了一句。
「……你为什麽可以那麽快的……脱我的衣服?」
「……脱衣服?」动作一顿,江澄看了蓝曦臣一眼,他刚刚没听错吧?
「你每次……的时候……为什麽你衣服都还能穿的好好的,而我都是一副衣不蔽体的样子?我们的衣服有差那麽多吗?」
明明是两人一起做那种事,结果都是他近乎赤身裸体,而男人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蓝曦臣有一点点的心理不平衡。
「……你这些日子老是在翻书的原因是这个?」拉着人让他靠坐在栏杆上,江澄站在蓝曦臣面前,一手倚着廊柱,一手挑起他的下巴,一脸好笑的问道。
「我想着书里或许会有教人怎麽脱衣服的方法……」蓝曦臣有些不平的望着江澄闷声回道。
「哈哈,蓝曦臣,你儍啊?若真有这样的书,你家先生会让它出现在你蓝家的藏书阁里吗?」这麽不正经的书,怕是一入了那先生的眼之後,下场就是放火烧了吧。
「……好像是。」微微一愣,蓝曦臣沮丧的叹了口气,别开了脸,一颗脑袋靠在廊柱上,满脸委屈,满腹辛酸,他这些日子来还儍愣愣的去翻书呢,结果都是白忙了?
「其实这也没有什麽的,蓝曦臣,你沐浴时会脱衣吗?」再次伸手卷起对方的抹额玩,江澄忍着笑意问道。
「这是自然。」瞥了男人一眼,蓝曦臣无力地说道。
「那你脱衣服会脱很久吗?」
「……好像不会很久。」蓝曦臣很认真的想了想之後回道。
「那就是啦,所以脱衣服这种事很快,不会花很多时间的,不是吗?」
「……」
蓝曦臣这次想了更久,江澄也没催他,自顾自地继续玩着那抹额,最後乾脆把抹额给解了下来揣进怀里,反正,蓝曦臣在他面前本就毋需佩戴着抹额。
「你这麽说也是。」终於点了点头,蓝曦臣想着自己沐浴时,的确没花太多时间在脱衣服上。
「这就是了。来,我先抱你回居室清洗一下,免得你不舒服。」目光暧昧的看了看蓝曦臣下身,江澄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前,便一把抱起了蓝曦臣,念动剑诀祭起了三毒,抱着人御剑直往自己的居处而去。
「……下次不要在外面。」终於想起了自己需要清洗的原因,蓝曦臣把头藏在江澄肩头,羞恼的低声说道。
当晚,江澄的居室里只点起了一盏灯烛,他坐在偏厅里的椅榻上,熟练的烧水泡茶。
放在榻上的矮几上是一整套泡茶的工具,也不知是打哪儿时起养成的习惯,每当蓝曦臣在云梦留宿时,江澄都会在睡前,亲手给道侣泡一壶安神茶。
茶汤搭配着自家专门为蓝曦臣做的点心,那点心白白嫩嫩的,名为雪藕糕,材料就只是莲藕,连糖盐都没放,吃起来毫无味道,但胜在松软,还带着淡淡的莲藕香,重点是,蓝曦臣吃了一回之後表示挺喜欢的,江澄便乾脆直接拿来配茶汤。
才烫完壶,江澄蓦然想到,自己是什麽时候起,居然会做起泡茶这种和他的外号跟为人完全不搭衬的事了?
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居室,两大排满满的书架,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壁上挂的是字画,之前华奢金贵的摆件玩物全没了,换上的是那人亲手制作的一些完全看不出用途的器物。
「……阿娘看了一定会以为我脑子抽了吧?」简直快变成第二个寒室,更不用说那充盈室内,早已取代酒香的清淡茶香。
江澄摇了摇头,轻笑着继续手上的泡茶大业,结果茶则里的茶叶才放进壶里,那人柔和的嗓音就响了起来。
「江澄,我问的不是那个意思。」自浴间走了出来,蓝曦臣一边用布巾按着头发,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又想到什麽了?」淋上热水,盖上壶盖,江澄手上功夫没停,只是望着朝椅榻走来的蓝曦臣说道。
「今早脱衣服的事。」坐上榻,和江澄隔着茶几相望,蓝曦臣一脸正经慎重的说道。
「……脱衣服?不是都解释完了吗?」愣了愣,江澄没想到都晚上了,蓝曦臣还在纠结脱衣服的事,这脱衣服对他来说,有那麽重要?
「你回我的,是自己脱自己的衣服,那当然很快啊。但是我疑问的是,你脱我衣服脱很快啊。自己脱跟别人脱,一定有差别的。」
宽衣沐浴时,蓝曦臣才突然意识到,江澄的回答跟他的疑惑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嘛。
「哈……这哪有什麽差别?」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江澄倒了二杯茶之後,放下了茶壶,直接在榻上跪爬到蓝曦臣身後,熟练的接手了蓝曦臣的工作,用布巾给人擦乾头发。
「你我是道侣,一体同心,脱你的衣服跟脱我的,自然不会有什麽区别。」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运起淡淡的灵力聚於指尖,江澄以指代梳,指尖穿过对方的头发时,也顺便带去了水气。
「……是这样吗?」盘腿坐在榻上,习惯的任由男人打理自己,蓝曦臣抚着面前的茶杯杯身,皱着眉,语带疑惑的问道。
没有……区别吗?
「自然是这样,不然,我再试给你看。」一头湿发很快的便被江澄梳乾,他把布巾随手放在椅榻上,由後一手环着蓝曦臣的腰,一手熟练不安份的自道侣松散的襟口处探了进去。
「试什麽……江澄……你……嗯……」有些痒的缩靠在男人怀里,蓝曦臣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系带不知怎麽的就被解开了,他才惊讶的暗暗想道怎麽这麽快时,身上的单衣已滑下肩头,露出了半个身体,一只狗爪(?)已经开始在他胸前不知羞耻的揉摸捻按了。
「唔嗯……等等……啊……」被男人扯按着侧倒在榻上时,蓝曦臣只能想到,自己脱衣服时也有这麽快吗?然後,就什麽都没办法想了。
江澄和蓝曦臣正式结为道侣之後,蓝家的家宴自然也不会落下江澄的位置。
虽然表面潇洒,但是宝宝心里的苦有谁知道?
即便有一个和自己一样不幸的同伴,可是!
眼角余光狠狠的瞪向正在不着痕迹替魏婴喝下他面前汤品的蓝忘机,江澄实在是好想大声吼出来,蓝忘机你作弊!魏婴你是个男人就要自己喝!
可是傲气又爱面子的他,实在是吼不出口。
如果他家那口子也能……这麽懂事就好了。
江澄面无表情的喝下眼前的汤品,觉得随着那汤水滑下喉咙,自己的一魂一魄好似也快要跟着飞升了。
「……江澄,你那天说的意思我明白了。」
突如其来一声愉悦的轻喊,江澄觉得自己快要飞升的魂魄又咻地一声归位了。
「你刚刚说什麽?」那天的意思?哪天的意思?江澄一脸疑惑的望向和自己比邻而坐的蓝曦臣。
「脱衣服啊。你不是说,你我一体同心,所以脱衣服都是一样的吗?」俊秀的脸上是一派豁然开朗的轻笑,明亮的像在发光一样,近距离感受到那威力的江澄被亮的有些发儍,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的回问了一句。
「脱衣服?」
「是啊,我终於想通了。你的意思是,你我一体同心,自然无分彼此,所以,你脱我的衣服就像在脱自己的衣服一样,这就是你每次脱我衣服都很快的原因吧。」
对自己终於想通了这段时间来一直困扰着自己的疑惑,蓝曦臣心情极好的笑望着江澄,江澄彷佛能那从温润透亮的双眸里,看出道侣一副快来称赞我的味道,只是……
「……你还在想脱衣服的事?」那都几十天前的事了?居然还在想?
「嗯,我一直想不透你那天跟我说的意思,刚刚看你拿着跟我一样的汤碗喝汤时,突然想通了。」
「你能想通是很好啦……不过,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在这里说出来吗?」手肘撑在桌上,江澄握拳抵着额角,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犹自乐着的道侣说道。
「嗯,能把困扰我多时的问题解决,你又在我身边,自然是要说与你听。」点点头,蓝曦臣欣喜的端起自己面前的汤碗喝了一口。
嗯……今天的汤比以往还好喝呢。
「……宗主!」一声压抑的低声怒喊,蓝曦臣抬起头,就见蓝启仁一脸发黑,胡子都像要竖起来似的瞪着他看,他顿了顿,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
「叔父……您怎麽了?」
「……」
蓝启仁无言的瞪着一脸无辜的蓝曦臣,连再瞪一眼已经忍笑忍到趴在桌上,连头都抬不起来的魏婴都没力了,更不用说,现场还有全都僵在位置上,脸上全都是一样表情的内门亲眷。
「没事!」
他等等是不是又要去兄长青蘅君的牌位前再好好的忏悔一下了?
蓝启仁对自己为什麽会把两兄弟教成这样,深感自责和不解。
宴後,终於顿悟到自己居然在家宴时,当着门内所有的长老宗亲说了什麽话之後的蓝曦臣,当晚在寒室被心情愉悦的江澄压来撞去之後,卯时未到之前,就去静室找蓝忘机,两人留了个字笺之後,便一同离开了云深不知处,说是夜猎,实则是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乾脆拖着亲弟外出躲人回复心情去了。
魏婴和江澄一开始还觉得这两人未免太逗趣了,这样也要躲人?还要拉着伴?这又是能躲到哪里去?
不过,在蓝氏双璧在外头避不见人的晃了二个月之後,云梦双杰才惊觉,这两块石头不会躲个一年半载不回家吧?
越想越不放心,魏婴还好,少了被二哥哥天天,有时睡觉会睡不踏实。江澄就不是了,他的男人,在外头和别的男人(亲弟弟)同进同出,同裘共枕,甚至有可能一起沐浴,被个野男人(亲弟弟)看个精光,光是想像,那个怒气就能让紫电发出刺目光芒,气的他连睡都不能睡!他怎麽可能还有那个心情等着蓝曦臣回家?
最後,两人上了清河,一剑一笛的贴着聂怀桑的脖子,让他半天的时间查出蓝氏双璧的所在地,最後才一同逮了人先回云梦不可言述了几天,之後才一同回到姑苏,被蓝启仁整整训了三天三夜,结束了这回的事情。
蓝大:我只是有惑,想求个答案。我以往没遇过这种事,会想那麽久才想通真不能怪我啊QQ
江:呆儍萌甜笨。啧,过来我亲亲。
魏:蓝湛,没有天天不是我的错,你不能把利息算我头上……啊!
蓝二:失信於你,自然该努力补偿……可以把你绑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