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蓮華君 — 【章十一之一】風花雪月──所謂仁慈,所謂溫柔(上)

正文 蓮華君 — 【章十一之一】風花雪月──所謂仁慈,所謂溫柔(上)

梁之一字,何该是梁明公,抑或为梁国之人?

在窦智胄的手段之下,早是无人再多怀疑,还不赶紧的对着官兵一番搜查梁国人的举动,主动表示出深刻的支持之意。

王大人毕竟身居高位多时,此时出事,是直截惊动刑部尚书君济才亲自出马,当众说道他是非得亲手将犯人捉拿到案,否则断断不肯轻易罢休。

耳闻君济才这番豪语之时,高莲华只是举樽饮酒,朗声大笑的间隙之中,从他口里吐出的话语,挟着诉不尽的嘲讽之意:「难得糊涂。」

朝堂之中叫得上名号的官员,多是派系已定。

居高位者除却高莲华的一身尴尬处境,便只余下刑部尚书同御史令这两大高官,始终是暧昧不定的态度。

而今这一放话,若是刑部尚书起先便是净往梁国人查,半点没怀疑上梁明公……可不就是告诉他人,他实则是暗暗倾向外戚?

但往梁明公那儿,即便仅是放出一丝半点意欲查探的意图,都会让他得罪上外戚一派。

这案子说来,真可谓是所谓的吃力不讨好。

再是转念一想,刑部尚书可不是给逼得急了,才会这般急於表态,自己是多麽认真处理这案子。

毕竟眼下外戚一派是急於替梁明公脱去嫌疑,至於高慕华这会子,怕也只念着这事能早些过去,好让他能尽快将物资都一口吞下。

遑论是梁国人也好,梁明公也罢,楞一瞧都是高慕华迟早要对付之人,只要不在这当头,彻底让外戚一派给逼得翻脸,要查谁他自然都不反对。

如此一轮瞧下来,左右不管是那派人物,竟都是对着刑部尚书暗加压力,要他想办法尽快了结这案子。

想来此刻,刑部尚书是巴不得能把心都给掏出来,好表现出自己没有因为被其他势力盯着瞧,而恨不得放置这案子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心思。

一番折腾,王大人的命案到头来,若真是要说到真相如何,怕已是没有多少人真正上心。

这般情况,锦城於众人无知无觉间,已是给笼罩在一层难言的压抑气息之下。

外头正是风波跌宕,高莲华却是开始称病告假,恁是他人如何勾心斗角,他窝在王爷府花园的石亭子里,就是一副两耳不闻天下事的无事人模样,好生惬意。

半侧着身子倚在亭柱边上,高莲华微敞着自己的一身天蓝色绸缎儒袍,褪去脚下的锦靴,如玉般白皙通透的裸足一伸,牢牢地踏在亭子中央的石椅上。

王大人的事件不过四日过去,清风抚面犹滚着冷意,霜雪成花,旋落一地,正是所谓的沁寒冻骨,高莲华却硬是倚仗着自己的一身深厚内力,随性裹着一身薄薄外袍,便将自己整个人瘫在寒风之中。

慵懒地靠在亭子边上,高莲华耳畔边蓦然出现细碎的脚步声,却没有做出半点反应,只是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

「妾身见过王爷。」伴随着脚步声的趋近,轻柔温煦的嗓音终是在高莲华身前响起。

女子的话音有着江南小调的温柔婉约,落在耳边是熨抚过人心,宛若夏季时分能给淋上一身绵绵春雨,在恍惚间便散去了一身的不适黏腻。

可男人静静的听了,并未升起半分的动容,仅然是薄唇浅动,一句话半含在口中,说的是含糊不清,「你来了,是窦大人让你来跟爷说什麽?」

来人──窦莹莹看着眼前展开身子倒卧椅塌,有着给上天雕琢得极致精致面容的男子,眼瞳映着他疏懒的模样,心底却是一点一点的泛起冷,远胜霜雪寒冻的寒意犯上,直让她浑身打颤。

「王爷……怎麽就认为妾身来此,便是为了窦家主的话,不是为了王爷麽?」

微掀眼帘,高莲华将窦莹莹的苦笑,及女子手中捧着的,那明显是男子身量的大氅收入眼中,眼瞳隐约闪过一抹异芒,最终犹然是冷声说道:「爷可是收到消息,窦家有人送消息与你,如此你还要爷认为什麽?」

收拢手心,窦莹莹指尖深深扣进手中那本是要送来与男子披上的衣衫,脸上的笑容淡如云烟,有着比雪花更甚的脆弱,「我生来这几些年,还是遇到王爷後,才忽然觉得原来我生来姓窦,也是一种错误。」

高莲华嗤笑一声,「少自以为是了,爷从不在意姓氏与否,你该是知晓爷在想些什麽,莫要怪罪到姓氏上去。」

窦莹莹脸上的温婉笑容,并没有因为高莲华的针锋言语而有所削减,却已是看来比大哭一场而後还要来得狼狈不堪。

「王爷我……」

「你知道爷何以从来没掐过你麽?」

意欲诉说衷肠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脱口,高莲华便先抢一步截断窦莹莹的话,让她只能怔愣地望向自己。

「旁的人入了王爷府,那目光早是明确的告诉爷便是为了权势,唯有你一概打着所谓情爱,却比他人更快地就在王爷府安插起人手……这行为真真是叫爷反胃,旁人爷掐一掐还懂得识相的离了王爷府,可轮上你,怕是掐了还是会死沾着爷,爷自是连动手都懒得理会。」

男人的话语严峻,有着比刀锋更锐利的狠戾,恁是窦莹莹再是如何捏紧手掌,吞忍下喉头的酸涩,眼眶的湿意还是难不住负荷,悄然滑过她素白的脸侧。

「便说妾身是为了替王爷捎件衣衫来,其次才是要替窦家主送请帖,王爷怕也是不信罢?」

窦家人确然有找上窦莹莹,却并非什麽阴谋坏事,仅是为了让窦莹莹转交一封,窦家主意欲请高莲华同他喝上杯茶的请帖。

可一入王爷府她便开始依着窦家主的吩咐,於王府安插人手为真,她半是私心,半是受窦家主指示,去劝退那些被送入府的小姐们,快些离开王府,只为自个独掌大权也为真。

如此要在这有着剔透心思,怕是暗地里早已是对她的一举一动,皆有所察觉的男人面前,她再是如何说出她的真心实意,都显得苍白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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