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时间的脚步走入十二月中旬，乐南里的警员们在座位上传递着卡片，明目张胆的埋头振笔，齐桢轩前几天就看到了，没有阻止的意思，就当做什麽都没看到。就像现在，宫杏生正低头摇着笔杆，面前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写得很专心，舍不得放下笔的低着头左手伸了过去。齐桢轩不忍心打断他，按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拨到旁边，自己把电话接了起来，「乐南派出所您好，请问有什麽能为您服务的吗……嗯，好的，好的，了解。」
齐桢轩记下了地点後便挂上电话，转过身拿了安全帽就往门外走。大概知道是勤务指挥中心来电的宫杏生抬起头问：「怎麽了啊？」
「嗯……案件。」
宫杏生顿了一下，便搁下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跟你去吧。」做了他几年的副手，他了解通常齐桢轩这样语焉不详的时候就是出了人命。
「不用啦。」
挑眉看着他，宫杏生说：「至少也找个人跟你去吧？」
「好。」齐桢轩没有多加推拒，视线在座位之间扫动，「司诚，你跟我去，可以吗？」
被点名的钱司诚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
一到现场，站在旧公寓红色铁门前的男性报案人就激动的跑了过来，一脸混乱，想说点什麽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站在他旁边的五十多岁男性也一脸的茫然和震惊。
「两位是报案人？名字给我一下可以吗？」齐桢轩温和的注视着宛如惊弓之鸟的两人。
轮番报上姓名後，脸色惨白的报案人吞了几口口水，抹了抹脸，接着将两只手环抱起来，「我，我是，这位是房东……要上去吗？在三楼。」他把目光转向房东先生，房东先生双手插腰叹了口气，一句话也没说的穿过铁门。齐桢轩、钱司诚跟了上去，报案人焦虑的走在他们的背後。
没等他们要求说明事发经过，报案人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他已经两天没去上班了，我们老板叫我过来看一下他是发生什麽事，结果没想到会这样……」
楼梯间并不宽敞，一下子挤了四个大男人就更显得狭窄，钱司诚虚虚扶着落了点灰的的红色栏杆往上走，别扭的转过头问：「你们有进屋子里齁？你们有动什麽东西吗？」
「没有。」报案人回答。当他们进到屋子里，在发现房间里的屍体之後就吓得跑出去了。
来到三楼後，报案人和房东先生都表现出犹豫的样子，显然是不敢再踏进屋子里去。钱司诚问他们死者是陈屍在哪个房间里，得到答案後就和齐桢轩一起进到了屋内。
里头的灯是亮的，不知道是原本就开着还是报案人和房东进来的时候开的。两个人往主卧房走去，主卧房的门是敞开的，死者趴靠在床铺边，身上是一大片早已乾涸的血迹。在他附近的地上有一把沾着血的刀。
站在门边的齐桢轩垂下眼睛，缓慢的吐息着把目光悄悄的移向他处。
钱司诚装盛着紧张的眼睛看着他，说：「所长，我们先到外面去吧？监识的人应该待会就过来了。」
齐桢轩转向他，很慢的勾出一抹弧度很小的笑，「嗯」了一声。他们两人返回到屋外的走廊上，钱司诚问了报案人死者的姓名和一些问题，谈到近况的时候，报案人想了想说：「他最近和老婆离婚……」
钱司诚追问：「为什麽？」
「啊、他们离了一阵子了，我也是前几天才听说，所以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
大约十五分钟後，监识人员到了。一番处理下来之後，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当他们返回派出所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看到他们回来，宫杏生连忙招呼他们说：「厨房里还有菜喔。」一边说他一边望向齐桢轩，察觉他的视线，齐桢轩对他笑了笑，摇摇头，迳自往厕所走去。
关上门，扭开水槽的水龙头，他捧了把水洗脸。水很冰，泼在脸上带起了细微的刺痛感，驱赶走了鼻酸感。
做警察这麽多年，他还是对生离死别这件事感到不适应。这是当年参加父亲告别式的阴影，看着父亲泛黑的冰冷遗容，他没有办法和父亲生前的模样产生联想，他感到了微微的惧怕和更多的慌乱。而这样的恐慌延续至今，这令他感到挫败。
他从厕所里走出来後，所有人都担忧的盯着他看。他们还记得上一次齐桢轩也是像这样去了现场，回来之後就红着眼眶去厕所吐了好几次，出来後整张脸血色全无，把他们全部都吓坏了。
摆摆手，齐桢轩露出笑容无声的表示自己没事，便回到了办公室里。
坐在椅子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他抬起左手转了几下，露出被衣袖遮挡的手腕内侧的手表，他瞄了瞄时间，叹了口气。
今天是礼拜五，六点一到他就可以离开。还有四个多小时，他可以忍耐，没什麽不行的。把目光从表面移到公文上，他机械式的阅读起来，期望在阅览枯燥文字的过程中能够摆脱负面情绪。
当他安静的从文件里抬起酸涩的眼睛时，已经将近下班时间。皱了一下眉头，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口水，润润乾燥的喉咙。等时间一到他就去楼上的休息室换了衣服走出派出所。不想做饭，今天就在这里吃一吃然後回家吧。
才刚走出派出所没几步，就碰到了刚好也从小七期里走出来的沐雅汜。沐雅汜也看见他了，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隔着马路给了他一抹敦厚的微笑。
齐桢轩对他轻轻的点了下头。沐雅汜先朝左右看了看，确认无来车後接着穿过马路走到他身边，「齐警官，晚安。」
「晚安……出来吃饭？」
「嗯。你也是吗？」
「对。」
「是吗，嗯……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呢？」
本来打算去便利商店解决晚餐然後赶快回家睡觉的齐桢轩一听，顿了顿，只用了几秒思考并做出决定，「好啊。你想要吃什麽？」
「我还没有决定好，也没有特别想吃什麽。你呢？」
「我想喝汤。吃面怎麽样？」
「好啊。」沐雅汜点了一下头，「这个天气喝热汤一定很舒服。」
他们并肩往附近的面店走去。恰逢晚饭时间，不算大的店铺里几乎坐满，只剩下靠近门口容易吹到风的位置，拿了菜单後齐桢轩率先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让沐雅汜做在内侧的位置。晚风不客气的溜了进来，背脊一冷，齐桢轩微微蹙起了眉。
忍着寒意，齐桢轩把菜单推到沐雅汜前面，「你先看吧。」
「齐警官，你不舒服吗？」握着笔，沐雅汜的目光却没有落在菜单上，而是看着齐桢轩，明亮的眼睛流露出了关心，「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呢……」刚刚在外面看的不清楚，进到光线充足的室内时他就注意到了。
齐桢轩摇了下头，对他露出浅笑，「没事，有点累而已。」
低低的「嗯」了一声，沐雅汜低下头看着菜单，在上面画了一横後连着奇异笔把菜单递给齐桢轩，「你们工作，很辛苦吧……」
齐桢轩很快的把菜单看过一遍，选好之後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皮夹，「老实说很累，又有风险。」他笑了笑，「我先结帐，待会再给我钱就好。」他起身把菜单交回柜台。回到座位上没过多久，两人热腾腾的晚餐便上桌了。
他们都没有一边用餐一边聊天的习惯，所以餐桌上的氛围很安谧，但是当两人视线对到的时候，都会不约而同的给予彼此一个微笑。
用完餐後他们并肩走出面店，越是接近派出所就意味着分别的时刻即将到来。齐桢轩有点不舍，不禁偷偷的、小小的埋怨起为何路程这麽短，他有点贪恋这样闲适的感觉──最重要的是，沐雅汜就在他身边。
来到小七期前，齐桢轩率先开口：「那我──」当他看见沐雅汜也微微张开了嘴想要说什麽时，他又立刻停下，「怎麽了？」
「啊、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来我家休息一下……你是自己开车回去吧？疲劳驾驶很危险的。」
原来是还挂记着刚刚在面店里他说的「有点累」。齐桢轩有点感动。
「要上来坐一下吗？」
「好啊，谢谢你。」其实他的精神还没有萎靡到头晕眼花昏昏欲睡的程度，但真的不太舒服，大概是心理影响到生理的缘故，他对早上的案件还是感到有些没来由的心慌。随着沐雅汜走入小七期，进到屋子里後沐雅汜问：「要不要喝点什麽呢？」
「水就行了。」
「我去倒给你……请坐。」
看着沐雅汜单薄的身影走进厨房里，齐桢轩没有坐下来，而是来到书架前充满兴致的慢慢浏览起来。前几次进来都没有办法仔细的看过沐雅汜到底都读什麽样的书，现在总算有机会可以好好的瞧瞧了。
「水好罗。」
不知道什麽时候走出来的沐雅汜走到齐桢轩身边轻声地说。看得有些入迷的齐桢轩回过神，对他露出了不好意思、带着些许歉意的微笑：「麻烦你了。」
沐雅汜笑着摇了一下头，「怎麽会。书可以拿出来看的，没有关系。」
得到主人的许可，齐桢轩从书架里抽了一本文学杂志出来，接过水杯後他跟着沐雅汜一起坐到了沙发上。沐雅汜往前倾身打开了放在茶几上、原本是盖起来的笔电，萤幕亮起，在他的眼眸里映出一点亮光。
翻开杂志的第一页，齐桢轩问：「还在工作吗？」
「今天把稿子寄出去，编辑回信要我加写一点东西。」
捏着薄滑的纸页，轻轻的以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摩娑着，齐桢轩看着沐雅汜弯起了嘴角。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感觉你蛮抗拒对我们说出职业的。」现在却愿意在自己面前工作吗……？
沐雅汜很明显的僵住了，接着他回过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懂了齐桢轩的言外之意，脸颊透出了薄红。
「那是因为……」他的脸越来越红。话没说完他又把脸转回去对着电脑萤幕。他要怎麽说？因为齐桢轩并不是那种会问东问西的人，所以才让他感到安心，所以愿意像这样坦承的在他面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把双手搁到键盘上，却紧张的不敢动一下。
齐桢轩适时的开口：「我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吗？」
「不、不会的。请不要在意我，请好好休息。」
抿着唇无声的笑了笑，盯着沐雅汜发红的脸以舌尖舔过上颚和牙齿，喝了口沐雅汜准备的热水，齐桢轩低下头看起杂志，偶尔抬起头看看又放松下来的屋主。
打字的动作很灵巧呢。果然，手摆在黑色键盘上的样子很好看。
赶在意淫的念头出现之前，齐桢轩再次低下头，强迫自己把书上的文字读进脑袋里，藉以平息乱七八糟的妄想，要是放任想像驰骋，只会变成点火的是他自己，被火烧的也是他自己的狼狈状况。他又不能对沐雅汜做什麽出格的举动。
马克杯里的水位越来越低，翻过的页面越来越多，打字的声音持续不断。那是很单纯的声音，在一片静谧里带着催眠的节奏……
把文稿随信附上，将邮件再一次寄发出去，舒了口气，沐雅汜挺起腰杆回过头，赫然发现齐桢轩不知何时已经变换了原本端正挺拔的坐姿，微微侧坐着靠着沙发的椅背，一双手还放在摊开的杂志上，但是人已经安稳的睡着。
看来不是有点累，是很累啊。沐雅汜看了看电脑萤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将近九点。
把人叫起来赶回去太残忍了。蹑手蹑脚的抽走杂志，沐雅汜放轻了脚步走进房间里，抱着棉被和毛毯走了出来。他把毛毯盖在齐桢轩腿上，接着将棉被轻柔的放到他身上，确定不会滑下来後，又轻手轻脚的跑去洗澡。
从浴室里出来後，还不想睡的沐雅汜随手点开了电脑的D槽，想看看里面有什麽。里面有几十个以日期命名的文件，当他点开第一份文件的时候，才恍然想起那是高中的日记。
是什麽时候存的啊？困惑的看着这台才用了两年的电脑，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什麽时候把十几年前的文章存进去的。
他按照时间顺序一篇一篇看了起来。王翼杰的存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常出现在日记中。
看着当年怀春的倾慕字句，他的脸逐渐泛红。还那麽青涩稚嫩的用字遣词，包裹着酸甜的初恋，字字含情，粉嫩青春的令人害羞。
看着看着，就看到了王翼杰毕业那天的日记。
那天的日记读起来有种强颜欢笑的感觉。
「你不知道没有关系，只要让我安静的怀抱这份恋慕，就什麽都足够了」，像是自我安慰，默默的舔拭着始终没有告白的遗憾。
沐雅汜露出释然的微笑把滑鼠游标移到右上角的红底叉叉上，轻易的关闭了文件的视窗。感觉像在做梦……他以前真的那麽喜欢王翼杰。
沉浸在高中岁月中，把他拉回现实的通讯软体响亮的「叮咚」声。他的手机提醒音效没有这麽大声，看了下电脑的时间，居然已经十二点。忙乱起身，他悄悄拉开齐桢轩身上的棉被，又一声响起，他焦急起来。
手机、齐警官的手机在哪里？啊啊、原来在这里……从外套的口袋中翻到的手机萤幕亮着，通讯软体的通知上写着一句话：你睡了吗？发讯息的人是安妮塔。按住音源键把提示音效完全关闭，沐雅汜想，会不会是很重要的事情？要叫齐警官起来吗？可是他已经睡着了，怎麽办？
正当他这麽想着，又一条新的讯息进来。
「生日快乐」，後头还有生日蛋糕的可爱图案。
手指从萤幕上往下滑，日期显示了出来。今天是齐警官的生日啊。
萤幕上又亮起了新讯息的内容：……真的睡啦？累坏了？工作辛苦啦，不吵你了。
接下来就没有任何讯息了。把齐桢轩的手机放到茶几上，沐雅汜也把电脑关了机、拔掉了插头。该睡了。他转头看向熟睡的齐桢轩，探过身去把他刚刚掀开的棉被又静静的盖回去。
要回房间睡觉吗？直接把客人丢在客厅感觉很没礼貌……。想了想，他跑回房间里拿了枕头和新的被褥回到客厅，关上灯後摸黑把枕头放在斜斜的沙发扶手上，缩起身体裹着棉被躺了下来。
冬夜的气温低，闭上眼睛，在渐渐温暖起来的被窝中，沐雅汜很快坠入了梦乡中。
肩颈和腰椎隐隐发酸，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悠悠醒来後，吐息间都是冰冷的空气。齐桢轩下意识的往左边伸手想要去摸手机，在触碰到柔软的沙发椅背後瞬间清醒并警戒起来，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後，他又放松了神经。
竟然在人家家里睡着……还真是大意又失礼啊。抹抹脸，他默默的伸了个懒腰，稍微适应了黑暗，辨认着物体的轮廓，他拿到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按下开机键後之後萤幕大亮，刺目的让他眯着眼睛别过了脸。现在的时间才刚过五点半。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把萤幕倒扣在茶几上，他就这样把手机充当临时的「台灯」。
齐桢轩撇过头，在光亮中发现了沙发上的另外一人。蜷缩着身体，身上的被毯随着呼吸细微的起伏，枕在柔软枕头上的睡颜显得相当安稳且毫无防备。
望着那张脸，他感觉到心底冒出了一股甜蜜。这种感觉很陌生，和前任在一起时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明明只是单纯的看着某个人熟睡的脸庞，为什麽会有这样温暖充实的感受呢？就连昨天持续了整天的不舒服都消失了。
弯着背脊用手支着下颚，齐桢轩凝望着沐雅汜，心绪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平静下来，脑袋里彷佛只剩下一片纯然的白，就像盖在沙发上另一个尚未清醒的人身上的棉被一样，那片乾净的白忽然动了，伴随着一声撒娇似的模糊哼声，棉被稍稍下滑──沐雅汜醒了。他缓缓的撑起身体，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发现齐桢轩已经起来之後对着他眯着双眼露出了笑容：「早安。」
齐桢轩被那抹笑容闪得一时间忘记说话。回过神後他才回答：「早安。真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沐雅汜摇摇头，拉紧了身上的棉被，不太想动的样子。
「我去开灯？」齐桢轩问。
「嗯，好。」
开了灯後齐桢轩把手电筒关掉，他瞄了眼时间，原来他已经盯着人家的睡脸看了半小时。在明亮的光线下，他就没办法肆无忌惮的直盯着人家了。
恋恋不舍的放下棉被，沐雅汜搓了搓手臂从沙发上起身，想起了什麽似的弯起了唇角，开口：「齐警官。」
「怎麽了吗？」
「那个、生日快乐。」
「咦？」齐桢轩微微瞠大双眼，一下子愣住了。
「我昨天不小心看到了安小姐传的Line，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沐雅汜解释完，又说了一次「生日快乐」。
「……谢谢。」觉得今天早上有太多值得他真心笑一整天的事情的齐桢轩突然陷入了某种不知所措的小小紧张中。他真心认为这是他人生中最好的一个生日，在有好感的对象家里睡了一晚醒来，喜欢的人起来後对自己笑得那麽可爱说了早安并且祝自己生日快乐，他都想捏一下自己感受一下痛觉以确定自己不是仍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徘徊。
「……啊、说到Line，可以交换一下吗？」齐桢轩握着手机问道，「之前说过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可以告诉我你的联络方式吗？」
「不会太打扰你吗？」
「怎麽会。」找回平日沉稳气度的齐桢轩露出熟练的笑容。
沐雅汜也拿起了手机，把Line的ID告诉了齐桢轩。慢慢的用小小的键盘敲出ID，通过了彼此的好友申请後，齐桢轩看着沐雅汜的Line头贴，似笑非笑。
沐雅汜的Line头贴是他趴在桌上闭着眼睛的模样。沐雅汜不好意思的说：「那是我朋友在我睡着的时候偷拍的……又拿走我的手机偷偷换了。」
「是吗？很好看啊。」
腼腆的笑了笑，沐雅汜放下手机，「我去准备新的毛巾和牙刷。待会要一起吃早餐吗？」
「好。」齐桢轩跟着沐雅汜进到了浴室里，镜子倒映出他们两人的身影，看着沐雅汜从包装中拿出供他使用的毛巾和牙刷，他忽然萌生了想要和对方一起生活的想法。在沐雅汜要走出去让他先使用浴室的时候，他差点就伸出手拉住了他。
待在浴室里慢慢的盥洗，齐桢轩一边数数一边等待心跳趋缓。他走出去後等在门边的沐雅汜就进去了。他同样站在门边等他出来，接着一起出门去吃早餐。
吃完早餐後他们就分手了。看着沐雅汜走进小七期里，他踏进了派出所中。
「所长你昨天又去嫂子那里过夜啊？车都没开走，我们还想说你是不是失踪咧。」一进去後所里的警员们笑闹起来，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一边送上了生日卡片。
「回去要好好休息喔所长！」
接过卡片和底下的人告别，穿过走廊，齐桢轩来到後方的停车场。坐进车里把卡片放到副驾驶座上，他忍不住拿起手机点开了Line，看着沐雅汜的头贴笑了起来，接着他点开个人页面，在空白了很久的个性签名上写下了他的第一个个签：收到了很棒的礼物。
驱车回家的途中，他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