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有看过白衣绿裙的少女吗?」
红发男子如此问着。村民瞥了他一眼,这男子长得相当俊美,就是身上那套破烂衣服与他不太搭嘎。村民拍拍他的肩,道:「小夥子,你知道你已经从隔壁山头出名到这座山头了吗?」
男子眨了眨眼,灿烂一笑,「啊?是我长得太好看了吗?」他看向一旁早已被他帅气脸庞迷得神魂颠倒的村妇,再一次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哈!这也是其一原因。主要是你走遍各村庄,甚至从遥远的武藏国走到了咱们北国,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大家都在想你究竟对你问的那个少女有多执着啊?难道那少女美到让你无法忘怀吗?」
「她一定很美。」
「啊?」说得好像没看过那少女似的。
男子按着有些酸疼的脖子,道:「既然这里没有那少女的消息,我便继续赶路啦,在天黑前我得爬过那座山头到下个村庄找落脚处呢。」挥挥手,便向村民道别离去。
村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没多想,便继续拿着锄头耕耘着田内的农作物。直到夕阳西下,村民才突然想起刚刚忘了提醒那男子,听说他要爬的那座山头,最近夜晚魑魅魍魉特别多啊,相当的危险,几乎没人敢靠近呢。
「应该已爬过那山头了吧……」村民摇摇头,扛起锄头眺望着远方那座气氛显得浓厚诡异的山。
×××
外头正下着滂沱大雨,在山里最深处有一个山洞,里头有一名女子抱着双臂颤抖着,身上被鞭打的伤痕隐隐作疼。女子穿着一身翠绿色和服,服饰材质雍容高贵,看来家里环境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何会独自被丢在这偏僻的深山里。
她面容姣好的脸上挂着几颗泪珠,拭去眼泪,决定先脱下上身衣服来处理背後的伤口。才刚退去外头翠绿,要继续脱下白色内里时,突然听见山洞外头传来碰撞的声音,接着便见到一个浑身是伤流着血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走进来,让她吓了好大一跳,而且这男子跟她不一样,他……不是妖怪。
「白衣绿裙……」男子瞪大了双眼,「总算……找到你了……」
语毕,男子便倒下昏厥在地。看来伤势很严重啊,是被外头的妖怪攻击了吧?居然还有命能逃到这里,不过看这伤势也活不久了。女子缩到山洞最里头,一双魅眼直盯着眼前生命正在流逝的男子。
不过总对他刚刚说的话感到好奇──找到你了?她是他要寻找的人吗?可她从没见过他啊。皱起眉头,她起身来到男子旁边,张开了手掌,从掌面浮出几根银针,银针刺入了男子身上穴道,他的身体开始发出淡淡黄光。
只是对眼前人类感到好奇而已,她才没有什麽救人念头呢。父王说过,要让自己的能力更加强大,就不能被那恶心的慈悲心给操纵,所以……救他只是好奇而已。
×××
男子悠悠醒来,从洞外照射进来的阳光让他感到温暖。他抬起手在眼前晃了晃,看来他还活着?想起昨天因大雨而耽搁路程,路上被一个四不像的妖怪攻击,搞得自己浑身是伤,差点就一命呜呼。
但明明浑身是伤的,仔细一看,现在身体不但不疼,就连一点伤口也没有了,难道是昨天昏倒前见到的那个女孩有什麽神力?想了想,便走出山洞外寻找那女孩的踪影,才刚踏出山洞没多远,便撞上了刚要返回的她。
「……」
「……」
「你好,我是琦木朔。」
「……」
「昨天是你救我的吧?谢谢你。」
「……」
「嗯……你叫什麽名字呢?」琦木困扰地眨眨眼,难道她,是个哑巴?
「……」
「……」琦木开始比手画脚,但也比不出个什麽东西来,索性捡起地上树枝,要她写下自己名字。
「……你是人类吧?」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也带着畏惧。
「……啊?」
×××
琦木在附近摘了些野菇,熟练地生火,烤了几串野菇後递给抱着膝盖缩在一旁的她,她摇摇头。
「你瘦成这样,再不吃东西会死掉的喔。」
「我不吃……这种东西。」她看了一眼香气四溢的野菇,又将视线返回前方。
「这种东西?」琦木咬下野菇,嚼了嚼,点头道,「也是,妖怪应该不吃人类的东西。」
「唔!」她浑身一颤,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一旁琦木,「你怎麽会知道我是妖怪!」
琦木指了指她的耳朵,「你的耳朵尖尖的。」
「……」原本想抬手遮起耳朵,想想算了,现在遮也没用。
「你好像很怕我?」
「我没见过人类。」
琦木停下嚼食的动作,呆滞在地,接着噗哧一笑,越笑越无天良,泪都给笑了出来,直到女孩瞪着他,他才逐渐减缓笑意。
「只听过人类怕妖怪,没见过妖怪怕人类的。跟你说啊,人类很脆弱,你们妖怪一根指头就能取走我们命,是我们该怕你。」琦木拍拍她的头,笑道:「不过我想你是不会伤人的好妖怪,还会救人呢!所以我不怕你,还要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第一次被侍女以外的人给碰触,让她有些不自在,脸颊甚至染上淡淡红晕,「才没救你……只是想练练我治癒的能力而已。」
「反正就是救了我嘛!啊!是说,你有看过白衣绿裙的少女吗?」
「……没见过。说到这个,你昨天昏倒前也说着白衣绿裙,接着就说找到我了,是怎麽回事?」
「视线模糊中认错了人,抱歉抱歉啊,因为昨晚你的穿着很像她,但仔细一想,她穿的不是一般的衣服,而且她是黑发,不像你是银发。」琦木看着眼前女孩一身绿色和服,歛歛眸,看着远方,像是回忆起什麽令他眷恋的事情。「那个她……我找了一年了。」
一年前,琦木在战争中受了重伤,在强烈的求生意志下,才终於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他成长的村庄,所幸正好被他奶奶发现倒在田边的他。那时候的他意识不清、发不出声音,双眼也被瘀血堵得看不清东西,只知道在每一个夜晚,都会有双温柔且细致的手为他换药,偶尔还能听见她向他加油打气的声音。
『你要快点醒来喔!奶奶很担心你呢!』
女孩的声音甜美,令他不禁在心底想着,这女孩一定很美吧。
直到终於恢复意识的那天,却听见女孩正向着奶奶道别的声音。他吃力地睁开双眼,想在最後看一眼那女孩的脸蛋,却只看到她牵着一个橘白相间和服的小女孩离去的背影,她拥有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穿着白色的上衣,绿色的短裙,在这个时代有谁会穿着如此奇装异服?也许是从异邦来的少女吧。
女孩离开後,发生了一件怪事,那就是谁也不记得这个女孩,就像这个女孩从没造访过这座村庄一样,只有他自己还有奶奶对她有些印象,可是奶奶怎麽样也记不起女孩的样貌,连名字也记不得。
已康复的琦木,再怎麽样也想见那个每日每夜温柔照顾他的女孩一面,奶奶也认为女孩对琦木有恩,琦木是该去找到她向她道声谢,於是琦木便提起行李,步上寻找白衣绿裙少女的旅途。
「不知道名字、连样貌都不知道,天下如此之大,你要怎麽找啊?居然能为了个完全不认识的女孩如此执着,你也真是奇特。」
「还有更奇特的呢,我已认定她要娶她为妻了。」
「……莫名其妙。」
「那你呢?有没有认定要嫁他为妻的对象?或是有喜欢的意中人?」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银发男子,白衣飘飘,英气凛然,光是想起他那帅气的样貌,脸蛋都给红了起来。「杀生丸殿下……」
「杀生丸殿下?」
「他是西界之王犬大将的儿子,在我们妖界中可是赫赫有名的妖怪。第一次看到他,是在他练武的时候……他实在长得太完美无瑕,武功也很厉害,而且光是站在一旁就能感觉到他强大的妖力,在那瞬间,我便喜欢上了他。」
「喜欢上得还真快啊?」
「你才是呢!还喜欢上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唔……」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块香菇进去,她机械式地嚼了嚼,香菇软嫩好吃,炭火烤过的香气也在口中散出。
「人类的东西好吃吧?」
「……」还真是猜不透这男人的话题动向,不过她心底倒是有些愉悦,这就是与一般人的相处方式吗?没有对父王的战战竞竞、没有下人对她的毕恭毕敬,一切是那样自然平和。「……萌儿。」
她的声音细微,让琦木不得不多靠近了她一些想听清楚她在说什麽。
「我叫萌儿。」她撇过头,面上染上红晕。
琦木看着她别扭的模样,唇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萌儿,很好听的名字喔。」
×××
隔日醒来,已不见萌儿的踪影,她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他看着天空,昨日就像个奇遇般,遇上了一个救了他的妖怪,而那妖怪还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双眼,性格也挺可爱。虽然还有些事情想问萌儿,不过既然她已离开,那他也该重新踏上旅途了。整理整理身上的脏污,抬脚要步出山洞,却又停下了脚步。
又过了七日。这天依然在下着雨,萌儿再一次来到这座山洞,可这一次山洞不再阴晦潮湿,里头明亮温暖,燃烧着的柴火不断劈啪作响,她呆呆地看着被火光映照着的琦木,而琦木只是淡淡地对她一笑,他好看的笑容如同那火光温暖灿烂。
「为什麽……你还在这里?」
「总觉得你还会回来。」琦木看着萌儿手上拿着的男性服饰,笑笑,「你不也认为我还在这里?」
「……才不是给你的。」萌儿撇过头,琦木并没多说什麽,只是将大掌放上她的头,宠溺地摸着。
琦木问起他心中的疑惑,那日他看见萌儿背上的伤痕,而这次萌儿回来,似乎又带上新的伤痕,血都给渗过了外衣。萌儿垂眸,欲言又止,最终依旧将一切缓缓道来。
萌儿是北国公主,弓亲王的女儿。从小弓亲王就对她要求甚高,美姿美仪、万千知识、字句谈吐,一切都要求她必须做到完美,弓亲王告诉她如此才有资格嫁给妖界最强大的王者,才能让北国与父亲有颜面。
每七日,弓亲王便会要老师出一道难题来考验萌儿,只要萌儿答错一字,弓亲王就会亲自取鞭毒打萌儿,且都打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如此才能让外人看见皮肤完美无瑕的她。打完後,又会将萌儿独自丢到深山里七日,要她自己好好省思自己的过错,而在这七日,更会释放出魑魅魍魉於深山中,考验萌儿的胆量,更要让对於杀戮感到害怕的她尝试去杀死那些妖怪。然而萌儿依然不敢这麽做,因此只能偷偷躲在山洞中,待七日过後再返回宫殿,而琦木遇到她的那日正是第七日,所以隔天她才会离开。
今日她又答错了题,於是又来到山洞,可这次她带上了给琦木的衣服,她想要让他将那套在外头行走一年多,早已破烂的衣服换下,虽然琦木不一定还在,总之……就看他与她的缘分吧。
「那伤口,很疼吧?」琦木皱起眉头,帝王的儿女也并不像外人所想那般好过。
「疼死了。」
「你不是有治癒能力吗?治一治你自己啊?」
「我的治癒能力只能对外,治不了自己。」
「那你睡一觉吧?醒来就不疼了。」
当萌儿醒来时,已有一碗香喷喷的汤放於一旁。她看向琦木,他正在碗里倒着药草,脸上、手上多了些被树枝藤蔓给割伤的伤痕,她送给他的衣服也被弄破了些地方。
「醒了?汤喝一喝吧,身子会暖和些,喝完我这里的药也差不多好了,你再拿去涂上伤口,这可是我奶奶教我的药方呢。」
「笨蛋!为何四处乱跑?不是告诉过你这七日在这深山里会有许多妖怪吗?那日攻击你的就是我父亲释放出来的其中之一啊!不怕死吗你?」
「喏!药好了!」琦木将捣好的草药递上,「上完药就不疼了。」
「……笨蛋。」
尔後的日子,萌儿总是时间到便离去,七日後,又再次回到山洞,而琦木也依然还在,她忍不住想见他,而他也就这样陪伴着孤独的她。相处久了,彼此了解得更深後便生了情,爱上了彼此。
萌儿总会故意答错题目就为了与他相见,纵然琦木多麽心疼她为了见他必须负伤,可他只是一个人类,也不能与弓亲王去抗衡,能见到她的方法也仅有此途,他们的相处空间永远只有这座山洞,没有任何未来。
「萌儿……我们离开这儿吧。」琦木抱着萌儿,大掌轻抚着萌儿背上刚涂完药的伤口。
「你是想带着我一起去寻找你那素未谋面的妻子?我可不要!」萌儿嘟起嘴,表示吃醋。
「傻瓜,我只娶你。」
「人类跟妖怪怎麽结婚,而且……我父王……」萌儿握紧双拳,只要想到她父王便觉得畏惧。
「所以我要带你离开。我们离开这里、离开北国、离开西界,找一个隐密的小村庄落脚,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若被发现,父王会杀了你的!」
「我不害怕!至少我曾经尝试过!萌儿……我要带你逃离你父王,不再让你受苦。若成功,我定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然後将奶奶接过来,我们一起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只是得委屈你这美丽的公主跟着我这穷苦小村民过着相当无趣的日子……」
「朔……」萌儿微笑点点头,「怎麽办?我想过过看无趣的日子呢。」恋人彼此相望,深情吻上对方,已开始想像未来拥有你我的美好日子。
然而萌儿的反常早已让弓亲王注意到,一次他偷偷派人跟踪萌儿来到山洞,於是一切爆发,弓亲王强行将萌儿带走并将她禁足,只要他们还相爱,弓亲王便会将琦木杀掉、并毁了琦木的村子,弓亲王无法忍受他栽培到大的女儿居然跟一名可悲弱小的人类谈恋爱。
纵然萌儿多次反抗,最终也敌不过父王的威吓。为了守护琦木以及他奶奶,她不得不狠心离开琦木。
『弓亲萌!我不准你走!』
『再见了,琦木。』
若她的离开能换得他的一世平安,那就这样吧,琦木依然能去寻找他那白衣绿裙的恩人,然後找一个世外桃源结婚生子,过上无趣平凡的日子。
琦木心痛欲裂地回到村子,想让自己好好休息一阵子再重新出发。就当作与萌儿的相恋是一个奇遇吧,这次她是真的离开了,在山洞守了几个月也不见她回来。妖怪果然看不起人类,人类是那样弱小,活得既卑微又悲哀。
琦木暂时回到了原来的生活,与奶奶一同努力的在村庄干活生存。可某一天,弓亲王带着大批人马,摧毁了这座村子,杀掉所有村民、杀死他唯一的亲人,原因只是他不想让萌儿的生命里有过琦木这个污点,所以要把他的一切全部除掉。
琦木在弥留之际,对弓亲王与萌儿的痛恨达到极限,对於萌儿,曾经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涌出,或许是被血腥味以及琦木心中的恨意给吸引来,琦木上方盘旋着一只巨大的蛇妖,蛇妖想要吞噬琦木的黑暗心灵,那能让妖怪更加强大。
「让我吃掉你的灵魂吧……你将能得到救赎!」
「救赎……」想也知道这妖怪是在欺骗他,但他的心灵早已溃堤,他崩溃大笑,「是我来救赎你吧?让你们这些妖怪更加强大,是吧?好啊,那便吃了我!看看我这黑暗的灵魂究竟能有多强大!哈哈哈哈哈……」
获得灵魂的应允,蛇妖上前吞噬掉琦木。可琦木的恨意太强,蛇妖遭深沉的黑暗反噬,反而是琦木吞噬了他,琦木如同奈落一般,成了半妖。他带着痛苦离开村子,决定要成为强大的妖怪,终有一天要让北国後悔。
当萌儿得到消息,前来琦木的村子找他,却连一点灰都没看见,她以为琦木已死,心灰意冷地回到王宫,从此再无笑容,若是笑,也只是应付众人的假笑罢了。
×××
一日,弓亲王带着萌儿来到西国王宫与血姬娘娘会面,趁机攀上关系,让萌儿有机会能登上后座。在各个高官的饮酒畅谈下,萌儿有些受不了里头气氛,便出来走走。
一阵强风吹来,吹起她的长袖,藕臂显露而出,又是一条又一条的伤痕,她连忙将袖子拉下,要掩盖住那些伤口。而就在此时,她看见杀生丸朝她这个方向缓缓走来,杀生丸还是如同她初次见到他时那般好看,就像神般高雅的无法触碰。
杀生丸难得回宫,在战斗中不过受了点小伤,宫中的御医们一看见就着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为他做了罐小膏药,要他好好涂着。原本想直接丢掉,但想起邪见前些天好像也受了伤,不如就丢给他用吧?但一想到若给邪见膏药,邪见定又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黏上他,他不禁感到一股恶寒,还是直接丢掉算了,反正邪见死不了。
「萌儿拜见杀生丸殿下。」
原本看见她是想直接绕过的,但既然她都行礼了,也只好停下脚步。瞥了萌儿一眼,他对这名女子一点印象都没有,不,他根本没想认真记住过谁。不过刚刚那股风吹起时,他倒是不经意地看见萌儿手臂上的伤,如今一靠近,闻到了弓亲王的气息,难道那伤是弓亲王造成的?仔细一想,他记起萌儿是北国公主了。挺有趣啊,父亲居然毒打自己的女儿,带着女儿前来宫中拜访时却还营造出相当疼爱女儿的假象呢。
「你父亲还真是个令人感觉恶心的家伙。」他声线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并未正眼看她。
萌儿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杀生丸,无法明白杀生丸怎麽会突然蹦出这麽一句话。可不知为何,心底的委屈突然像是能得到倾诉般,她下意识地回应:「要如何才能打倒我父亲呢……」
「若想打倒他,就去得到权势与力量。」杀生丸淡淡应了句,便抬脚离去。离去时,他将手上的那罐膏药丢给了她,反正也不是自己多想要的东西。
萌儿接住膏药,将盖子打开,里头扑鼻而来的药草香气与琦木当年做给她的药草膏是一模一样的味道,她不禁感慨起来。萌儿看着杀生丸的背影,心底有着一股悸动,杀生丸是如此强大、强大地令人安心,似乎不用顾虑一切。
从那刻起,萌儿坚定了自己的目标──她要嫁杀生丸为妻,她要获得权势与力量,她要成为强者,不再受父王摆布,只要能得到这一切,要她付出多少她都愿意,要她变得多黑暗残忍,她也愿意。
×××
二十年後,萌儿变得更加美艳动人,西界最美女子的称号使各国争相抢着要与她结为连理;琦木也靠着自身努力在北国建立了一座大城,只是他从未将自己全名为『琦木朔』的消息放出,他要一点一点地去吞噬掉北国。
而杀生丸与阿篱,也相遇了。
他们意外地一同落入蜃魔的空间里,从一开始对彼此的不熟悉而产生距离,到後来敞开心房、彼此信任,这也是他们从未想过的,他居然走近了弟弟的女人,而她居然跟上犬夜叉的哥哥。
这日阿篱向杀生丸施下能让他穿越时空的时空之术,带着他要前去枫之村,准备跃下古井,一同回到她所属的现代世界。
前往枫之村的旅途上,经过了一座村子,一名白发苍苍的老村民看到阿篱,瞪大了双眼,好似看到了什麽相当了不得的宝物。
「老爷爷,请问有什麽事吗?」阿篱弯下腰,亲和力十足地问着老村民。
「白衣绿裙的少女……」看着阿篱,老村民摇了摇头,小声嚯嚯道,「也不对啊……二十年都过去了……也不会是少女了……」
阿篱转了一圈,向老村民展示着自己身上的制服,笑道,「我的确是白衣绿裙没错,很多人都看不惯呢,还因为这短裙而常常会说我伤风败俗……要知道这在几百年後可是再正常不过的打扮啊!我们学校制服还曾得过全国最美制服第一名喔!」
老村民听不大明白阿篱在说些什麽,顺顺白胡子,忆起当年事,「二十年前有个男子,踏遍各处只为寻找一名白衣绿裙的少女,当时大家都在调侃着究竟那少女有多美才让那男子如此执着呢!也不知道後来寻到了没?我最後一次见到那男子,是在他上了那座山後……到底是被山上妖怪吃掉了,还是去了其他地方,到现在还是个解不出的谜啊……可惜啊,若他还在,遇见了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白衣绿裙的少女应该不会是我吧?二十年前我都还没出生呢……」正想与老村民继续聊下去,就被杀生丸低沉冷漠的声音给阻止。
「够了,继续赶路。」
阿篱想想也是,再耗下去的话天都要黑了,只好跟老村民道别後继续跟上杀生丸的脚步。
「呐,杀生丸,你还记得我们还在蜃魔空间里的时候,让小铃养伤的那座村庄吗?」走在杀生丸身旁的阿篱,看着前方,淡淡说着。
「……」
「不晓得村长奶奶过得好不好?也不晓得那个受伤的男人醒来了没?」
「根本不知道是哪个时空的人,何须关心。」
「刚刚我突然在想,那个老爷爷说的少女会不会就是我?也许当时我们落入的蜃魔空间就是二十年前的那座村庄呢!而且白衣绿裙、美丽少女,感觉上就是在说我呀!啊……有点浪漫呢,有那麽一个跨越时空的男子在寻找着这个时空的我……」阿篱捧起脸蛋,落入充满粉红泡泡的思绪中。
「不可能。」杀生丸一句话就打破阿篱的泡泡。
「……」阿篱瞪着杀生丸,这男子还真是标准『狗嘴』吐不出象牙,「对对对,我不是什麽美丽少女,所以不可能!哼,诅咒你等等穿不过去,最好卡在时空中的洪流,哭着向我求饶!」
「……」
二十年前,四人因意外而相遇又因机缘而错过,而在二十年後,四人的命运再次交错,就此系下了再也解不开的缘分。这一次,谁爱谁、谁恨谁、是否相依、是否分离、寻与寻、觅与觅,也许都能在这个时空得到解答。
又或者,上苍只是想开个命运的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