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不可以。
这是崔予馨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但她还来不及出声，嘴巴就被郑人炜给摀住了。
「唔…」
陈襄理的目光已看过来。
「怎麽了？」陈襄理眯起小眼。
David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人炜，予馨要跟陈襄理打招呼，没关系啦，把手松开。」
郑人炜僵硬一笑，「予馨，快跟陈襄理打招呼。」他松开手。
「襄、襄理好。」崔予馨说得心不甘情不愿。
但陈襄理是没心思搭理她，连个应酬式的笑容都没给，就已看向桌旁的黎蕴嘉。
「蕴嘉，怎麽不坐？」他笑笑问。
崔予馨见状，不住对David使眼色求救。
「啊…」瞟了冷气口一眼，急中生智，David连忙开口，「那位置是出风口。」
他补上一句，「黎组长坐那边应该会冷，不如坐人炜旁…？」
David正要说下去，陈襄理却是赏了他一句冷语。
「排个位置怎麽那麽多问题？」陈襄理开口，不重不轻的道。
David一愣。
「是、是…」陈襄理是业务组的直属长官，为了他自己也为了黎蕴嘉，David不敢再说下去了。
眼见援救无望，崔予馨的心已然下沉。
黎蕴嘉倒是神色镇定。
她淡淡一笑，「看起来他们都点好了。」
「襄理，我们要吃什麽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黎蕴嘉很有技巧的带开话题，她把菜单搁到陈襄理面前。
「…你吃什麽呢？」陈襄理对她眨眨眼，一语的暧昧不明。
要不是郑人炜阻止，崔予馨就要把筷子往他的脸上射去了。
黎蕴嘉低眉，避开了陈襄理的视线，「上次聚餐吃日式料理，襄理一直说鳗鱼饭特别好吃，也试试看这间店的吧。」
她看了崔予馨一眼，暗示她接话。
「嗯嗯，对、对。」崔予馨想也没想便立刻说，怕是连问题都还没听清楚呢，「对，襄理，这间店的东西超好吃，我们都超喜欢的。」
「是啊。」David跟郑人炜也说，是异口同声。
陈襄理显然不喜欢他们这般团结，他把菜单翻到下一页，「这种小店的鳗鱼肯定不怎麽样。」
「就随便吃吃吧。」陈襄理召来服务生，「两份牛肉盖饭。」他对服务生道。
服务生快速抄写好後走了。
崔予馨松了口气，以为当着他们几个的面，陈襄理应该不打算再对黎蕴嘉下手了。
──她是不知道，色狼下手，是要掌握时机的。
黎蕴嘉替两人拿来麦茶的时候，陈襄理就把握到了机会。
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
崔予馨的视线滞在那短短的几秒钟里，小小的心灵刹那天崩地裂。
「欸…」崔予馨就想阻止。
黎蕴嘉立刻对她摇摇头，要她别说话。
崔予馨不知所措。
她无助地看向郑人炜，他却也对她摇摇头，要她闭嘴。
崔予馨是不明白，不明白这世界到底怎麽回事…
黎蕴嘉把手抽回，「襄理，薇倩的案子我们讨论到一半。」她微微一笑道，调整了下椅子，跟陈襄理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个案子的设计概念，不知道设计部那边处理的怎麽样了？」她看向郑人炜。
崔予馨还不明白发生什麽事，郑人炜却是从黎蕴嘉短短的眼神读出了什麽密码般，他立刻起身。
「襄理，我设计部的。」他咧嘴一笑，走到陈襄理身旁，「我手机有草稿，不如我跟襄理解释一下吧。」
「黎组长，麻烦你。」他低眉，对黎蕴嘉说，说得极快，就怕来不及说似的。
「好，我们换个位置吧，你也好解释。」黎蕴嘉笑笑起身，没看陈襄理，是早猜到了陈襄理的脸会有多臭。
还没搞清楚发生什麽事，崔予馨一脸的懵。
她就见陈襄理的脸已经臭到像掉到水沟里，阴沉到五官全都皱在一起，像是被人用糨糊给黏住了。
──原来黎蕴嘉是藉此趁机换位置啊。她终於搞懂了。
「不能笑噢。」坐下的黎蕴嘉附在她耳边说。
「嗯、嗯。」终於跟上状况，崔予馨连忙点头。
她也终於安下心来。
赶快吃完这顿午饭回公司就没事了。她想。
饭後，陈襄理却是开了口。
「蕴嘉，下午的会议要在薇倩那开，我们一起走，我载你过去吧。」陈襄理这般说。
那声音，看来是再拒绝他就要翻脸了。
黎蕴嘉听见他说，愣了下，看了崔予馨一眼，稍稍迟疑。
崔予馨一脸紧张，好希望黎蕴嘉直接跟他说不要。
但即使如此，黎蕴嘉还是开了口。
「…好。」她缓缓点头，「要麻烦襄理了。」
陈襄理是满意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他立刻挽了黎蕴嘉的手。
好恶心…
接下来的一切，在崔予馨眼里就像无声的老默片一样。
画面摇晃而模糊，还一点声音都没有。
黎蕴嘉就那样跟陈襄理一起，他们越走越远。
而崔予馨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不…
「不…，不，不可以！」崔予馨听见自己说。
一声清亮。
她迈开双腿，追上他们。
喘着气的她，连忙拉住了黎蕴嘉的手。
「怎麽了吗？」陈襄理冷冷问她。
「我、我…」
崔予馨不住吁气，陈襄理的神色让她感到害怕。
但她管不了那麽多了。
「我有文件要给组长带去。」崔予馨立刻说，「文件在公司，她也还没看过…，对，她还没看过，我还要跟她解释。」
崔予馨喘着气。
「所以，我们得一起回去一趟。」她握紧黎蕴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