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崔予馨不知所措。
「予馨？」黎蕴嘉又唤她。
但再逃避下去不仅不是个办法，也太幼稚…
崔予馨勉强揭开被子下床，依然不敢对上黎蕴嘉视线的她，索性假装找起吹风机。
「在这里。」黎蕴嘉失笑，拉开抽屉，把吹风机递给崔予馨，「…怎麽不问我？」
崔予馨偷看了眼镜子，还好，她的脸并没有很红。
「…组长。」
黎蕴嘉替她把吹风机插上电源时，崔予馨问不禁开口，「那个，你好一点了吗？」
「好一点？」黎蕴嘉愣了下，但很快明白崔予馨指得是她早前的不对劲。
瞧见了崔予馨脸上的忧虑，黎蕴嘉短短迟疑。
她的纤指抚上崔予馨的湿发。
「我帮你吹头发？」
「噢…」崔予馨喃喃。
崔予馨隐隐约约察觉到黎蕴嘉的心思，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如果早点打电话给郑人炜，她此刻或许就知道该怎麽办。
黎蕴嘉打开了吹风机，吹风机的嗡嗡声在崔予馨的耳边绕。
崔予馨抱着腿，她望着镜子里黎蕴嘉专注替她吹发的眸。
她的心思不自觉平静下来。
黎蕴嘉不知道，崔予馨看过无数次那样的她，在工作的时候、在收拾他们这些小喽喽捅出的烂摊子的时候、在听他们碰到的问题跟烦恼的时候…
无数次。
温柔且用心，不管在什麽时候。
宋铭理为什麽要伤害这样的黎蕴嘉呢？
崔予馨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只想…
「我想保护你…」崔予馨喃喃，是不自觉。
「嗯？」
黎蕴嘉听见了，却没听清楚。
「我…」崔予馨的脸倏地红了，她依然没有对黎蕴嘉随意甜言蜜语的胆子，「我说，我…」
「我也想帮你吹头发。」
心慌意乱，崔予馨信口胡诌。
「组长，等等你洗完澡，我帮你吹头发？」
黎蕴嘉失笑，因为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崔予馨的脸，崔予馨就把脸埋进了腿间。
很可爱…
黎蕴嘉越珍惜她，越怕伤了她。
她伸手，指腹埋进崔予馨的发丝里，一次一次地，温柔把崔予馨的发梳开了。
「没事的。」她柔软的声音触上崔予馨的耳际，「予馨，我现在有你，已经很幸运了。」
「我只是怕你会後悔。」她低声，有些犹豫，「你还年轻，而我…」
「我不知道，予馨。」黎蕴嘉迟疑了下，後头的话她一度迟疑要不要说，「前段感情，我受了很重的伤。」
「组长…」崔予馨视线一滞，她看见黎蕴嘉眼底的故作坚强。
十岁…
崔予馨再一次意识到她们两人差了十岁。
崔予馨不知道比她大的人会怎麽做，黎蕴嘉以前的交往对象会怎麽做，但她知道自己想怎麽做。
她只想把黎蕴嘉抱进怀里。
黎蕴嘉是她的女友…，她不该逃避，不该懦弱，她要找到方式保护她。
她自己的方式。
「组长，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她的手攀上黎蕴嘉的颈，「…好不好？」
黎蕴嘉拧眉，她的心一紧。
崔予馨的话还没说完，「我知道我平常很幼稚，少根筋，工作也做得不够好，常出包，很让你担心…」
「我会改进的。」崔予馨吸吸鼻子，忍住心里涌上的酸涩，「…所以，组长，请你相信我好吗？」
崔予馨试着说。
但该死的，她又想哭了。
明明说要保护黎蕴嘉，怎麽眼泪就这麽不听话呢…
「不管是工作，或是我对你的感情…」
「所以…」请你相信我。崔予馨说不下去了。
黎蕴嘉的视线滞在她的脸上，沉吟着，一时不语。
「组长，没办法吗？」崔予馨低眉，是沮丧，她攀住黎蕴嘉颈子的手稍稍松开了，「你没办法，相信…」
黎蕴嘉的声音却是传来。
「我们交往後，老是让你担心的人明明是我。」
崔予馨的腰间一热。
黎蕴嘉轻轻地把她搂进怀里，「是我一直让你担心…，你很慌张吧。」
被她抱着，崔予馨摇摇头，她不要黎蕴嘉的道歉，她只想要黎蕴嘉可以快乐，可以从前段感情受到的伤害中走出来。
但崔予馨不知道怎麽做。
她的手握成了拳。
「别想了。」黎蕴嘉轻轻松开她，朝她眨眨眼，「小傻瓜。」
「组长！」崔予馨皱眉，很是苦恼。
「生气了？」黎蕴嘉笑了，眉宇里的哀伤少了些。
崔予馨见着那笑容，才发现她并不介意在黎蕴嘉面前当个傻瓜。
「…换我去洗澡，我们明天还得早起。」黎蕴嘉宠溺地揉揉她的发，起身，「嗯？你等等还要帮我吹头发呢？」
黎蕴嘉走远了，她的声音留在崔予馨耳际。
停留、回荡…
吹头发…，崔予馨眨眨眼，在她还没彻底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以前，倒先看到穿着浴袍的黎蕴嘉走进了浴室里。
白皙的长腿，姣好的身子…
崔予馨眨眨眼。
砰。
黎蕴嘉把浴室的门关上时，崔予馨的脸烫得是要冒出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