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曼又再度回到这个地方,望着眼前的铁门,和门上的贴的「春」字,她深吸了一口气。
蓝文彬手放在门铃上,转头望向她,说:「还好吗?」
苏曼曼吐了一口气,说:「还好。」
「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们可以——」
「我准备好了。」苏曼曼说。
「叮咚」一声铃响,为这即将展开的龙争虎斗拉开了序幕。婆婆那张脸庞出现在门後,看到苏曼曼,脸色瞬间刷成了铁青,说:「文彬啊,你带外人回来,下次要提早说一声啊。」
「妈妈,曼曼不是外人,她是我老婆。」蓝文彬说。
「哎呀,都是我久久才回来一次,妈妈才会比较客气,把我当成外人。文彬,你不要责怪妈妈。」苏曼曼说。
刹那间,蓝文彬和婆婆都张大了眼睛,瞪着她瞧,彷佛看到什麽外星生物。
「走吧,我们进去吧。」苏曼曼对蓝文彬眨了一下眼睛。
他们来到客厅里,熟悉的木头味飘入鼻翼。远处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看起来是特地为了蓝文彬做的大餐。
苏曼曼走上一步,看着婆婆,说:「妈妈,你今天穿的衣服怎麽这麽漂亮,红得喜气,还可以衬托出你白皙的肤色,让你看起来气色好好,简直年轻了二十岁。」
「啊?这⋯⋯这件⋯⋯我随便穿而已啊。」婆婆脸颊微微红了。
「随便穿就这麽漂亮?哇,果然只要人好看,穿什麽都好看。」苏曼曼说。
婆婆不说话,瞥了她一眼,说:「你今天吃错了什麽药?讲话怪里怪气的。」
「被你发现了,我今天吃了吐真剂。所以今天不小心把实话都说了出来。」苏曼曼说。
婆婆抿着嘴,说:「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
「妈!」蓝文彬大声说。
「哎呀,妈妈,你怎麽会说自己是鸡呢?难道你是鸡吗?」苏曼曼说。
「曼曼!」蓝文彬喝斥。
「我的意思是说,你和公公是人中龙凤。我就算是黄鼠狼,在你们面前也变不出什麽把戏的。你说是吗?」苏曼曼说。
婆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面对苏曼曼的异常表现,她显得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此时,传来「逼——」一声,电锅的饭煮好了。
「饭好了,文彬,来吃饭吧。」婆婆说着往厨房走去。
「妈妈,我来添饭吧。」苏曼曼抢先一步来到厨房,拿起饭匙。
「你会吗?我看你连怎麽添饭都不知道吧?」婆婆说。
「妈妈,你——」蓝文彬说。
苏曼曼打断他的话头,说:「在婆婆这样的大厨面前,我当然像个连添饭都不会的小孩子啊。不过,妈妈,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浪费你煮的香喷喷的白米饭。」
婆婆望着她把一碗碗添好的饭放在桌上,转身走进书房,说:「我去叫爸爸。」
隔了一会,公公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没有惊愕之色,想来是婆婆已经跟他说过苏曼曼来了。他朝苏曼曼点点头,走向餐桌。
「爸爸好,快来吃饭。」苏曼曼说。
四个人围在圆桌旁,开始用餐。婆婆每吃一道菜,就要介绍菜色名称,以及蓝文彬有多麽喜爱。
在夹到那道「清蒸鳟鱼」的时候,婆婆再度开口说:「这道是清蒸鳟鱼,文彬,你小时候的最爱。你还记得吗?每次你上学时,都吵着便当里要加入这一道菜。」
「我记得。」蓝文彬点点头,夹了一块在苏曼曼碗里。
「文彬,你要多吃一点。不然你的老婆,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煮这道菜给你吃?」婆婆说。
「妈妈,我老婆很好。」蓝文彬说。
「好好好,知道知道。」婆婆的下一句话,终究还是劈开了战场:「只可惜不是娶个医师。」
刹那间,空气凝结了,四周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时间彷佛被按了慢速播放,公公的嘴微张,嘴里的肉就这样掉到碗里。蓝文彬的眉头皱起,正要开口说话——苏曼曼抢先了一步。
「妈妈,我本来也是这麽认为的。」苏曼曼说:「可是,你看看你,虽然不是个医师,但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会主持家里,会打扫,生了一个好儿子,更不用说做得一手好菜。这麽优秀的老婆哪里找?娶到你,比娶到医师还幸福多了。」苏曼曼抬起头,望着公公,说:「你说是不是啊?爸爸。」
公公吞了一口口水,说:「是是是,当然没错。娶到这个老婆,比娶到医师还要幸福。」
晚餐终於平安落幕。蓝文彬洗完碗盘,他们便先行告辞。苏曼曼一走出大门,便冲去按电梯。刚刚那一餐几乎耗去她全部的精力,嘴角到现在还有些僵硬。
「文彬啊,这是苹果和凤梨。」婆婆把一袋水果交给蓝文彬,说:「记得要吃得健康点。」
「谢谢妈妈,我会注意的。」蓝文彬说。
婆婆眼角余光瞥过苏曼曼,小声说:「还有,下次带曼曼回来一起吃饭吧。」
蓝文彬嘴角上扬,説:「我会的。」
苏曼曼望着敞开的电梯门,露出了笑容。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看了一部惊悚电影,吓得苏曼曼睡前都还疑神疑鬼的。从出游回来之後,她就搬进了他的房间,现在她原本的房间变成了书房。
她洗完澡,正在擦乳液,一边等待着蓝文彬洗澡完睡觉。
突然间,看见床头柜的抽屉没有关好,露出一本书的截角。那封面好眼熟,她忍不住抽出一看——是事务所的「感恩日记」。
蓝文彬曾在留言里说过,他为她写了感恩日记。想不到是真的!
她好奇心起,悄悄翻开扉页。幕然间,四下陷入一片黑暗。是停电了吗?蓝文彬在哪里?
苏曼曼心脏碰碰狂跳,刚刚电影里的怪物再度闯进脑海。她拉起棉被,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此时,一只厚实的手掌爬上了她的大腿,然後一股重量压向她,她向後倒在床上。随後湿热的唇瓣覆上她的唇间,苏曼曼「唔」了一声,感受到对方胸口传来的热度。
「别说话,曼曼,别说话。」蓝文彬在她耳边呢喃。
「这是今天的签吗?」苏曼曼说。
「是啊,我骰了一个月,终於骰到隐藏版的。」蓝文彬说。
苏曼曼用鼻头碰了一下他的鼻头,说:「小色鬼,我不记得我的签筒有写这个。」
「那太可惜了,」蓝文彬在她耳边吹气,轻轻说:「你应该加入的。」
苏曼曼笑了起来,那一刻,她知道她是如此幸福的被爱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