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发出的声音却让两人一同转过头。
「老大，你来了。这是刚刚进来的蓝先生，他想谘询婚姻疗程。我正在跟他介绍商品呢！」方璿说。
「蓝先生你好，」苏曼曼挤出一个笑容，说：「婚姻主要是面临什麽问题呢？」
蓝文彬扬起眉毛，说：「我老婆不想离婚。」
「喔，是这样吗？」苏曼曼上下打量他，说：「嗯，完全可以理解，如果我是你老婆，我也不想离婚。来来来，我们去开房间，喔不是，是小房间请。」
她一挥手，方璿就带领他到「金牛座」的小型会客室。她扯了扯方璿的衣袖，说：「这个不好处理，我来吧。」
「可是，老大，你不是说疗程时才出场，才能增加你的神秘感吗？」方璿说。
「不，这个人太难搞，我直接上吧。」苏曼曼说。
「老大，你该不会是看人家帅吧？」方璿说。
「呸呸呸，怎麽可能？我老公比他帅一百万倍。」苏曼曼说。
她关上门，坐在蓝文彬对面的沙发上，盯着他不说话。蓝文彬见她不动，拿起桌上的资料表，开始填了起来。
「别写了。」苏曼曼抢过他手上的笔，说：「你一写，大家就都知道我是个即将被抛弃的女人了。」
「是你说要做疗程的。」蓝文彬说。
「是私底下，不是这样的。」苏曼曼说。
「我只是想来看一下你的工作环境，我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蓝文彬说。
「没什麽好看的。按照你说的，这里是充满骗子气息的地方。」苏曼曼耸耸肩。
「我改观了。我觉得这里满漂亮的。」蓝文彬说。
「那你⋯⋯愿意接受疗程了？」苏曼曼说。
「我今天下午就是想跟你说这个，我们可以试试。」蓝文彬说。
「真的？」苏曼曼说。
「真的。」蓝文彬点点头。
他们约好了晚上十点在家里做第一次的疗程。苏曼曼打开门，换上那副亲切的口吻，说：「蓝先生，谢谢你罗。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那你买的东西就送你当作补偿罗。」
「不，我会付钱的。」蓝文彬说着走到柜台，掏出钱包。
就在此时，另一个男人捧着花束，走了进来，说：「我要找曼曼。」
方璿正忙着在柜台结帐，抬起头，说：「咦，是黄士伟先生吗？我记得今天没有你的预约，是有什麽事情吗？」
「没有。我只是来送花给曼曼。」黄士伟说。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方璿张大了嘴，一时接不了口。蓝文彬停下了手上动作，抬头看了黄士伟一眼。苏曼曼更是咬紧嘴唇，默默转身，躲回茶水间里。
在现在这个时刻，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黄士伟。他们昨天喝了一个晚上，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最重要的，她连自己说了什麽都不记得，只记得她坚持要回家。
「送花？」方璿终於反应了过来。
「对，她在吗？」黄士伟说。
「喔⋯⋯她⋯⋯正在跟客户进行疗程，可能不方便出来。我等一下帮你转告她，好吗？」方璿说。
「客户？我记得她说今天下午是杂志采访，晚上才有客户。」黄士伟说。
蓝文彬皱起眉头，什麽话都没说。
方璿眨眨眼，说：「是曼曼跟你说的吗？」
「是她说的。」黄士伟说。
「那你等我一下。」方璿结完帐，把提袋交给蓝文彬，说：「谢谢光临。」然後转身入内。
苏曼曼发出「嗤嗤」的气音，从饮水机後方伸出一只手，招手叫方璿进来。
「老大，你在这里。」方璿压低声音，说：「黄士伟跑来找你，还带着花，他连你今天下午的行程都打听好了。不知道想干嘛？」
「蓝先生走了吗？」苏曼曼说。
方璿探头向外望去，蓝文彬已经已经收好了钱包，却在商品架子前徘徊不走。黄士伟向方璿招了招手，方璿回以一个尴尬的笑容。
「还没。」方璿说：「那有关系吗？」
「没有，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你叫黄士伟等一下，等蓝先生走了再叫我。」苏曼曼说。
方璿眯起眼睛，说：「老大，你该不会⋯⋯和黄士伟⋯⋯」
「当然没有，你当我是什麽人。」苏曼曼说。
「没有就好。虽然说他看起来满帅的，也有在练身材。看看那个六块肌⋯⋯」方璿用手比划着肚子，舔舔嘴唇，说：「可是，他是已婚男人啊。」
「他离婚了。」苏曼曼说。
「什麽？那不就代表我们疗程失败了？」方璿摇摇头，说：「但是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结婚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是想要好好结束这个客户，让他不要留下负评，也不要来吵着退费——」苏曼曼话说到一半，突然张大了嘴。因为她看见黄士伟从方璿身後冒出头来。
「嗨，曼曼。」黄士伟说。
「嗨。」苏曼曼嘴角抖了一下，说：「你怎麽来了？」
「关心你一下。」黄士伟说：「你昨天⋯⋯还好吗？」
「昨天？昨天很好啊。」她清了一下喉咙，说：「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黄士伟瞥了方璿一眼，意思很明显。
苏曼曼为了证明清白，说：「方璿是我的得力助手，你想说什麽就直接说吧。」
「好，我是来送花给你，替你加油。还有，想约你明天晚上吃饭。」黄士伟说。
苏曼曼还没反应过来，黄士伟已经把花束塞到她手里。
「喔⋯⋯我⋯⋯这⋯⋯」平常巧舌如簧的她竟一时语塞，连耳根都红了。方璿识相，摸摸鼻子走了出去。
「来嘛来嘛，卖我一个面子。」黄士伟说。
「我⋯⋯对不起，我明天晚上有客户预约，没有办法。」苏曼曼说。
「客户？」黄士伟笑了起来，说：「我知道，明天晚上是我最後一次的疗程。我已经离婚了，不需要疗程了，我也不打算退费，我们改成去餐厅吃一顿晚餐。就这样，好吗？」
「喔，我不知道。我们这样子，不太好。」苏曼曼说。
「就当我最後一次的疗程嘛。我知道你有空的，我会请你吃饭。」黄士伟露出恳求的眼神。
「不是这个问题——」苏曼曼说。
「她明天晚上有约客户了。」突然一个声音从茶水间外传来，苏曼曼心跳漏了一拍。蓝文彬走了进来，挡在她和黄士伟中间。
她望着那壮硕高大的背影，心里又酸又甜，分不清那是什麽滋味。
黄士伟看看她，又看看蓝文彬，说：「原来如此。」他不理会蓝文彬，提高音量，说：「是这样吗？曼曼。」
「对⋯⋯」苏曼曼虚弱的说。
「你又再一次，随便取消了我的预约吗？」黄士伟越说越大声，语调里满是责备。
「我⋯⋯我⋯⋯」苏曼曼说。
黄士伟昂起胸膛，迎上蓝文彬的目光，说：「你如果真的在意她，就该好好珍惜她。」说完转身就走。
「你昨晚是跟他一起？」蓝文彬转身面对她，抿着嘴唇。那是一个她从没看过的表情。
她咬着牙，说：「对。」
有那麽一秒，她以为他会大声咆哮，或是转身就走。但是，蓝文彬却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後轻轻的说：「赶快吃饭吧，曼曼。别饿着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