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盛宇医院，范允乐进入电梯，按下七楼神经外科的按钮。
白色的四周、刺鼻的药水味、安静的走廊⋯⋯
不知道为什麽，她突然有种害怕的感觉。
「不好意思，请问可以帮我查一个病人吗？他叫程海。」她走向柜台，向一名正在填写病历簿的护士问道。
「程海？」护士停下手边的动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没有这个人。」
「我知道他爸有交代要对外保密，可是我是他的朋友。」
「真的没有这个人。」护士冷淡道。
「我真的是他的朋友，前几天他昏倒是我陪他来医院的，我只是想要知道他──」正当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向护士解释时，身後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范允乐？」
回头一看，程海站在医院走廊的中央，一见到真的是她，程海眼中多了一丝惊讶，并快步朝她的身影走来。
「小海⋯⋯」见状，护士皱起眉头，表情似乎有些为难。
「没事，予芳姐，她是我的朋友。」程海向护士小姐礼貌一笑，并看向范允乐，「你怎麽会来这？」
程海身上穿着医院的衣服，病服在他高瘦的身子上显得有些宽大。
不知道为什麽，一看见他平安无恙地站在她面前，一阵情绪突然涌上心头，她想都没想就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际，彷佛想要确认他的存在是真实的。
「⋯⋯」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程海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眨了眨大眼，腾在半空中的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同样的，一旁的护士小姐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她抿唇偷笑，向程海眨眼比了一个OK的手势，并拿起病例簿巡房去，留下他们两人。
他无奈一笑，明白护士小姐误会他们的关系了。
随便吧。
「怎麽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他的声音将范允乐拉回现实，而在她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之後，她连忙松开手，从他身边跳开，脸颊一热，「抱、抱歉，我只是很开心看到你没事。」
天啊，她反应也太大了吧！好丢脸！
她不禁在内心懊恼地呐喊。
见状，程海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反应不禁让她更抬不起头。
「我很好。」程海轻声道，语气却多了些歉疚，「对不起，那天肯定吓到你了吧？」
「嗯⋯⋯」她点头。
那天看着程海被推入急诊室，她发现自己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更加害怕。
害怕，那会是她最後一次看到程海。害怕，他就这样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从什麽时候开始，程海在她的生命中占了这麽重要的一部分？
「抱歉。」程海皱起眉，并注意到她额头上的伤口，「你受伤了？」
「喔⋯⋯」她都差点忘了被周以妍绊倒所弄到的伤口，「没什麽。」
程海眉宇间的皱眉却加深了一些，并拉起她的手，「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踏进程海的病房，范允乐还以为自己来到饭店的豪华套房，规模明显比一般普通病房高级许多。
程海让她坐到病床上，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帮她处理头上的伤口。他的动作很小心，彷佛深怕弄痛她一样。
「这是怎麽弄到的？」
「跌倒。」总不能跟他说，是被暗恋他的人给绊倒的吧。
看着程海帮她贴上OK蹦的认真脸蛋，她突然想起刚认识时，她曾经帮他处理过他跌倒的伤口，那时他手忙脚乱，现在动作却很熟练。
「你翘课？」他看着她身上的制服，拧起眉，「现在还没放学吧？」
「嗯。」
「为什麽？」
「我担心你。」
「⋯⋯」他停下手边的动作，深邃的双眸迎上她的视线，低声道：「对不起。」
「为什麽道歉？」
「因为我约你出去，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可是发生那样的事情，又不是他的错，为什麽他要道歉？她不懂。硬要说的话，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受伤的都是他，为什麽他不生气？
「你还好吗？」她小心翼翼问。
「你指得是哪方面？」程海平静道：「身体的话，这几天休养过後已经比较好了。」
「那⋯⋯」感情方面呢？
她想问，话却卡在喉咙里。
「你是想问我跟杨瞳的事吗？」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程海立刻猜想到，「杨瞳是陪伴我长大的人。我们之间有很特别的牵绊，但也许不该发展成恋人。我不意外她会做出那样的事，毕竟到头说来，是我在生病之後把她隔绝在外，她会感到寂寞也是难免的。」
他的表情很冷静，没有一丝愤怒或伤心，跟之前她在楼梯间撞见他们分手时一样。
为什麽他可以表现出无所谓的模样？为什麽他可以这麽平淡地接受一切？
「不过，如果不是方日谦就好了。」他眸中闪过一抹黯淡。
这让她想起方日谦提起程海时的复杂眼神。
「你跟方日谦之间，发生过什麽事情吗？」她鼓起勇气问。
听见她的问题，程海心一怔，沈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你现在有空吗？」
「⋯⋯」她眨了眨美眸，不解。
「陪我去一个地方。」他说道。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