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轉​‍‌​‍‌​‍‌玲​‍‌​‍‌​‍‌瓏 — ❋章之三十六:美人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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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又到了夜里。

云尘寰坐在水台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沉黑水面唉声叹气。

轻盈到几乎没有声响的脚步声从背後传来,曼妙身影出现在他旁边约一尺远,姿态优雅,倾身缓坐。

一男一女均有惊世容貌,明月浩江美景入眼,彼此却默默无语,勾不起半点谈话兴致,实在可惜。

「欸,沈哥哥等你去睡觉了。」

云尘寰连头都不回,「现在才什麽时辰?我不要。」

「你以为我想管你啊?要不是他──」尘宵瞥了一眼云尘寰身旁的女子,念头一转,咬牙切齿,「讨厌,关我什麽事啊?」他坚定念头後,一溜烟就跑开了。

云乐瑶把目光转过来,语气淡然:「他不是人,是何物?」

云尘寰一顿,但心想以她之修为,能识破尘宵非人倒也不足为奇,毕竟尘宵还算是年幼,无法完全隐匿身上的特殊气息,眼光毒辣之人依旧能一眼看透。

但察觉非人是一回事,认出真身又是一回事,今日九玄长老想必也有看出尘宵的不凡之处,只是没有似她直接问出口。

黑蛟龙归列远古仙兽之一,牠们打从出生就浑身充斥强厚灵气。有这种优异的先天条件,稍加修炼百年即可摆脱兽身,得道成仙,跻身超凡存在。虽有这等天赋,但倘若牠们妄杀生灵还是可能坠落魔道,永世不得超生。

这种特殊存在向来为修道者趋之若鹜捕捉降为坐骑,或是取其元丹铸炼提升自身修为,极少数会尊为护派长老。若是有主之兽,大多数人吃相不会太难看,就是有些眼红罢了。

尘宵摆明跟着沈律言,而能让这种远古仙兽跟随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即使假称父子,人家也不会有什麽意见。

「嗯,你可以自己去问问。」

「嗯。」

短短一来一往,对谈直接结束。

好半晌,云尘寰再度搭起沟通桥梁,「恕我冒昧,这位宗主对於围剿之事是真有兴趣?」

「围剿?」云乐瑶黛眉一蹙,「围剿何人?」

云尘寰:「……」这人是不知道,还是在装傻?

「围剿月落教主啊,难道你不知道就来了九江庭?」

云乐瑶顿了顿,神色又趋於平缓无波,「我是听闻试剑大会,本来无意参与,偶然得知某个消息──所以才决定过来一趟。」

「消息?」云尘寰不禁露出好奇之色,这女子既不知围剿之事,也非对试剑大会有兴趣,那吸引她前来的是什麽?

平日如清莲不沾尘世的性子,恍若任何事物都无法挑起她的一丝情绪,却在此刻,美丽眼眸绽放异样色彩,冷淡面纱彷佛随之脱去,「此次试剑会出现我在找的东西。」

「要让天派宗主如此殷切寻找,想必是个绝世宝物吧?我倒想听姑娘说说是什麽东西,开开眼界。」

云尘寰一说完,云乐瑶缓缓抬起洁白如玉的手搭上她背上用白绸包裹的细长硬物,粗估约有三尺之长。第一次看见,他本以为那是她的佩剑,後来又推翻这个想法──因为形状不对,似是剑体,却少了剑柄。

「赤珂出鞘,神威烈焰;金渊现身,六合辉芒;霜邪降世,万物凝霜。」粉嫩双唇吐出这数句名言,她扬起浓长眼睫和云尘寰视线相对,「我在找的就是与这剑鞘成对的──赤珂剑。」

云尘寰的淡霜眼眸睁大,牢牢盯着眼前深不可测的美丽女子。

这次试剑大会──必然还有更多深层用意!

「原来如此,想必宗主是从九江派的芳泽君口中得知此消息。赤珂剑向来和剑鞘不离身,宗主又是如何得手的?」云尘寰面上浅浅带笑,内心却隐隐颤动,紧紧握起的手用力到骨节分明。

现在不能露出丝毫破绽,半点也不行。

云乐瑶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你怎知这鞘与剑不离?此剑极少人亲眼得见,加上当年太虚君和那神秘之人一战後此剑便消失无踪,一般人不可能知晓。」

深吸一口气,云尘寰歛住心神。

这女人除了实力强横之外,眼光还特别锐利,心思也细腻,应对若不小心,极可能惹祸上身。顿了顿,他再度扬眸一笑,「你不说,那我也不说。」

这犹如小孩子耍赖一般的态度一时让云乐瑶无话可接。

云尘寰也没兴致聊了,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打算转身离开。忽然,细腻如柔丝的嗓音传入耳中:「你姓云,那字为何?」她只听见九江派弟子喊了姓氏,却没听见名字。

他微微侧目,「宗主对我这样一个默默无名之辈的名字有兴趣?况且问别人,却不报上自己的,怕是不太公平吧?」

「有人说过了。」她这话倒是不错,往往不用自己开口,自然会有人战战兢兢说出她的名号。

谁知云尘寰缓缓摇头,语声有些无奈:「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你父母总有给你取过一个名字,不论你所投何处都不该轻易抛弃。就算天派有人给你重新取过,那也不是你真正的名字。」

云乐瑶微微一怔,皓齿咬上粉嫩下唇,神色霎时复杂起来。而惹得她出现这番情绪波动的罪魁祸首挥了挥衣袖,迳自走了。

不是她自满,她修道多年──不管是同辈或年轻一辈,还没有男子在她面前能从容自若,甚至表现出毫无兴趣的样子。

少年方才唯一产生异样之色就是听见赤珂剑之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不论得付出多大的代价,赤珂剑她势在必得!

基於天派出身及某些原因,她一向对姓云之人多有眷顾,但顶多就是稍加施以援手,不会有特别情绪。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产生一股特殊的感觉?

她没印象见过这个人,完全没有。

将目光转回一望无际的江面,她喃喃细语:「我照你所说走到了如今地位,可是你在何处?为什麽连你的一缕残魂都遍寻不着?」

她一时怅然若失,面前这满江倒映月色的美景,彷佛都为了她的伤怀逐渐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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