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学校总归要去，吻痕最终还是用障眼法遮盖住了。
就是当两人回到杂物间，准备换校服时，一直有道炙热的目光落在俞皑身上，他去哪、目光就跟到哪，好像要用眼神把他浑身都剥光，再狠狠地占有他似的，搞得俞皑换个衣服都能出一身冷汗。
「看什麽看，眼睛不要了吗？」俞皑背着身，忍不住出声吓斥。
本来还想多说几句，但想起阿暝被人淋了一身热牛奶，索性还是作罢。
「哥，你的身体很美......」本来以为对方又会说什麽话敷衍他，没想到，俞皑却听见背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才想起哪里不对，不顾自己扣子还没扣上，连忙回过身，朝身後那人扑了过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已经变成黑发黑眼、和俞皑有着同样的身形的少年，赤裸着上半身，而手都放到裤腰带上，眼见就要把皮带给解开了──
虽然不是他的身体，俞皑却有种，自己浑身被看光的错觉。
「你......混帐！」俞皑紧抓着阿暝解裤腰带的手，气氛一下变得特别诡异。
「我都变成这模样好几年了，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会不会太迟了？」而阿暝歪了歪头，看着自己气急败坏的哥哥，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怕俞皑一天之内受太多刺激，阿暝还是乖乖收手了。
於是，俞皑眼前的人突然化成黑色液体，他想伸手去抓，却半点都抓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和他脚底的影子融合到一起，本来热闹的杂物间，少了一个人，也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俞皑一下子就僵住了，明明阿暝也老是在恶作剧後，突然消失，他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麽似的，他一时之间也无法说清。
不过，俞皑心中的感叹也就持续这一下，很快就回覆了──
因为他的地上看见了一双眼睛，就在他的影子里。
「哥，你消气了吗？」明明没人说话，那人的嗓音还是像环绕音效般，在他的耳边响起。俞皑气急，踩过地上那双来不及闪开的眼珠子，摔门就走了。
当他们来到学校时，刚好是段考後公布成绩的那天。
导师在讲台上发成绩单，是按照名次叫上去拿的，例如阿暝，这一只完全都没在念书的恶魔，就是第一个被叫上去拿成绩单的。当阿暝拿着倒一的成绩单朝他挥手，俞皑一时之间都不太想应。
刚在位置坐下，阿暝就感觉到了俞皑对他的嫌弃。
「哥，我会认真读书的。」见俞皑还是不理他，阿暝突然凑到他耳边，「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不用其他技俩，靠自己考进全班前十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送我一个礼物好不好？」
「什麽礼物？」虽然嫌弃，但俞皑还是没有推开他。
阿暝却不回答，反而撑着头，血红的眼紧锁着他，「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几乎是在那瞬间，俞皑心中便有了答案，但是......他怎麽可能真把答案说出来？俞皑仍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神游移，就是不可能回答问答。但阿暝却不打算放过他，突然在桌子下抓住了俞皑的手腕。
「把你送给我，跟我做──」阿暝话还没说完，俞皑便惊恐地站起身，根本忘了自己是在教室里。
班上同学、包括老师都朝他看了过来，俞皑急忙收敛起面上的神情，恢复成平时面带微笑的样子，却发现，大家确实是在看他，只是议论的内容，却和他想像的不一样，连阿暝表情都跟着变了。
「怎麽可能......俞皑他成绩那麽好，怎麽会是第十名？」
「他平时不都前三名吗？这次怎麽下滑这麽多......」
「可能这次太难了？我听学霸说，这次题型确实难解。」
俞皑拿了成绩单，连自己是怎麽回到位置上的都不晓得。
但其实，他难过的不是下降的成绩、也不是後退的排行，而是这麽努力了，仍是什麽都做不好的自己。他不知道该怎麽做才是对的，明明他认为，他已经够努力，够和善，他成了别人眼中最完美的模样。
现实却总给他当头棒喝，告诉他，努力可以改变，却不一定真正有效。
对人亲切，却总会有人认为你仍不够好，做人不该是这样的。
俞皑午休也没回教室，就把自己锁在厕所的隔间里，他没有哭、也没有心情不好，幼时被母亲虐待，他都没有掉过一滴泪了。他就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躲在一个没人知道的角落，将自己埋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