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天公不作美,下着绵绵细雨,却浇不息学员们的斗志。
第一个项目是负重长跑,所有装备上身,往山上跑去,起初还是斗志高昂之时,尽管沿途泥泞崎岖,摸爬打滚狼狈至极,却没人发出一声抱怨,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渐渐有了状况。
李仁伟在进行测验教官要求的野外模拟攻坚过程中,大腿被碎玻璃割伤,还好蓝超群龟毛心细,带上了简单的医药箱,绷带随便一缠,就咬牙继续动作,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
「仁伟,还行吗?」韩竞分神关心。
「没事,就是一块不长眼的玻璃,靠北,痛……」
好不容易在山里绕了一大圈下来,撑过约莫20公里的长距离负重越野跑之後,重新见到训练中心大门时,天才刚亮。
「干,老子要死了⋯⋯」张以豪扶着墙喘气,扭开矿泉水仰头猛灌。
「我就是不想当兵才来当警察,这跟海军陆战队有什麽不一样啦?」李仁伟挠着脑袋欲哭无泪。
「有,不一样,更操。」当过兵的叶翔鹰老大哥淡然应道,他虽也是灰头土脸,但仍脸不红气不喘。
「兄弟们,继续挺住!」韩竞喊声完,又带头往前冲,令人难以想像他几个月前还是颗经常出包的老鼠屎。
「真是,竞哥的肾上腺素是用不完喔。」见老大冲了,李仁伟等人也只能咬牙拔腿跟上。
一群人冲进柔道场,开始徒手战技操练,足足三十分钟不停轮番对摔、搏击、对付持刀、持枪歹徒,考验个人面对危险的战技与爆发力,每一场厮杀都极为耗费力气,但这还没完,紧接着必须回到操场进行三千公尺障碍,除了既定的爬竿、翻墙、独木桥等关卡,测验教官还会在一旁加码:「前方歹徒扫射,趴下、匍匐前进!」
「他妈的刚刚才当鸭子蹲着走了一百公尺,现在又要当虫前进!」张以豪低声咒骂。
「张以豪,你还有力气干谯喔⋯⋯」李仁伟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弥留,现在要他做什麽都好,他只想快点躺下休息。
好不容易撑过三千障碍,接着就是上模拟屋的攀降演练,测验教官丢下震撼弹下达口令後,学员必须轮番完成指定项目——垂降、突窗、攀爬、倒挂观察等,彼时大家已经筋疲力尽,连打绳结的手都会抖,考验的已经不只是学员的体力,而是意志力。
「动作快!慢吞吞的你们是观光客吗?」攀降演练结束後,换项目时教官的鬼吼鬼叫也很恼人。
「剩最後两项了,大家加油!」韩竞尽管全身疲惫,却仍一边鼓励着小组员。
来到靶场,等着他们的是彷佛无止境的射击测验——运动後射击、各种姿势射击、移动式射击,靶心上那些气球、持刀持枪歹徒,全都幻化成一个个教官助教,一整日下来被这些人操得生不如死、要死不活、濒临死绝的各种压力,都在此刻大肆发泄,砰砰砰的枪声突然变得相当纾压。
结训测验等於是把七个月都压缩在一天里完成,痛苦是每一日的二百一十倍,射击项目结束,天也黑了,从凌晨操到傍晚,所有人早已体能耗尽、全身烂泥脏兮兮外加伤痕累累,觉得魂都要飞了,却还有最後一关「大魔王」——室内战斗总验收,教官在前方说话时都彷佛真空,已经有点听不真切。
「知道为什麽我平常上课都要折磨得你们生不如死了吗?因为实际勤务就是这麽累,甚至比现在累上几百倍。」周世华的声音低沉有力,明明是平常最望而生畏的人,此话却带点黑色幽默,大家心有戚戚焉地不自觉跟着点头傻笑,居然觉得他让人好有安全感。
「接下来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让各位休息、换装,把现在身上脏污的衣服换掉,攻坚需要的武器装备自选,集合时请全副武装。」
「自己选喔?那当然有什麽拿什麽,把最厉害的武器都背上身!」队伍里某个学员说。
「可以啊,但那麽多重装备你们拿得动吗?用脑袋好好选。」周世华食指敲头如是说。
相较於其他组学员的天真,韩竞这一小组的人莫不暗自庆幸,因为跟着他这段日子里,透过室内战斗课无数次的训练,每个人对於自己该扮演什麽角色都很清楚,包括韩竞不按牌理出牌的临机应变方式,他们也很能掌握,不知不觉已经培养起一套默契,不说一句话,光靠眼神就能意会。
因此到了装备室,别组学员还一团混乱时,韩竞小组的队员们就已经火速选好武器装备,很快就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