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我楞住好久，双眼不自觉瞪大，嘴巴半开却回答不了任何一句。
亦勳哥指的是哪方面的看法？他怎麽会突然问这个？
本来被任向阳搞到燃烧的脑又一次高速运作，我反覆思索到底该如何回答是好，想半天一无所获。
「亦勳哥为什麽……会想问这个？」过於直白的问题反让我觉得奇怪。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两个好像是从国小三年级就一直同班到现在，对吧？」他挑挑眉，嘴角溢出些许笑意。
「对，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我扳着手指算数，「今年已经第十年了。」
李延勳早在不知不觉中陪着我度过这麽多年吗？
或许是因为他待在身侧这件事太自然了，我从来没有觉得奇怪，更应该说即便一开始会不习惯，但久而久之并不会感觉不对劲。
「延勳他是个很固执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会使尽全力的那种人，允葳你一定也很清楚吧。」亦勳哥转动手摇磨豆机，浓厚的咖啡香气随之弥漫在空气中。
「李延勳的确是这样的人。」
为了达到自己理想的目标，李延勳总是会付出比他人更多倍的努力去靠近自己的目标，也因此他才能站在最高处，这是他努力换来的成就。
「我们能够认识这麽多年，是老天排定的也说不定。」我看着桌面上那本笔记本，以往光滑乾净的表面被我长期持续翻阅，早弄上了些微脏污和折痕。
小心翼翼收起本子的动作刚好被亦勳哥瞄到，他诧异的微微瞪大眼，「这原来是允葳要用的啊。」
「怎麽了？」我把本子交给他，他翻阅几页後点头。
「这的确是他的字。当初我看他三更半夜窝在书桌前面没睡忙着做笔记，还以为是他在复习作业，搞半天是在忙做允葳你的。」他翻起贴附在解答上的黄色方形便条纸。那是预防我偷窥答案和解析过程，用来覆盖的。
「我有时候不太懂，为什麽李延勳会愿意帮助我？我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认识比较久的朋友，有必要……这样付出的理由吗？」
我接下亦勳哥递回的本子，伸手轻抚笔记本表面的纸纹。
「你知道吗？原本家里讨论是希望让延勳念内的第一志愿的，就是那间传闻中以高升学率高压统治闻名的一高。不过当时延勳他说他要念梅兰，除了梅兰之外他一律不做选择。那时我们爸妈可气炸了，要不是我和沂薰好几次牺牲和暴怒的爸妈劝说，今天延勳他肯定会在一高念书吧。」
「沂薰？」我纳闷念出这陌生名字，亦勳哥笑了笑，回答我。
「我妹妹，延勳的大姐。」
李延勳家这麽热闹的吗？我之前都没听他多说自己家里的事情……
「你知道为什麽他会那麽坚持要念梅兰吗？」
我停顿几秒，随後缓缓开口。
「是因为社团？」
亦勳哥似乎觉得很好笑，他轻摇头。「是为了继续下去。」
我一时间没能理解他话中意思，他见我苦思的模样，终於多说一些。
「你刚刚说这说不定是老天安排的？」
他这话一说，打结成团的思绪瞬间解开死结，杂乱的想法汇聚一起，最後形成一条明确的丝线。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对着自己询问好几遍，却感觉答案越发清晰，我不太想认同李延勳这样的选择，因为、因为──
「为什麽要跟着我进梅兰？明明他可以……」我的话变得断断续续，毕竟李延勳他从未提及这些，我自然也不会知晓细节。
理由到底是什麽？我拧眉，脑里一片空白，似是太震惊导致我现在压根想不出任何东西。
亦勳哥之前说的那些话总感觉有点刻意，还有後续的话也是。
脑海记忆深处寻找着零碎的字词，然後，顷刻间我猛然忆起一个关键词，身体不自主的挺直起身，木椅後退因而发出喀拉的摩擦声。
外头的大雨不知何时停止了，我看着站在工作区擦拭洗净盘子的亦勳哥，犹豫一下後还是决定问个明白。
「亦勳哥。」
他抬头，眼里笑意未逝，显然就是在等我叫住他这刻。
「你……没有开玩笑吧？」我的嘴唇居然微微颤抖着，不敢置信。
他摇头，一个动作诉说答案。
我感觉自己的思考在这当下全部停摆了，不久而来的燥热更是令我无法避开这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