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ripara】與死同行 — 黃衣之夢(九)

正文 【Pripara】與死同行 — 黃衣之夢(九)

「看来另一个我也看出了端倪。」太宰治露出轻飘飘的微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单单只是感叹平行世界的自己依旧敏锐聪慧,也是对自己这方的景况感到悲凉。

太宰治的思绪又再度从一片平静的白色,进入了泛黄老旧的回忆中。

那些由鲜血与暴力堆叠出的一连串功绩,或本身足智多谋,看透世间万物又如何?那些到手的物品终有失去的一天。

就连那段无法挽回的关系都不可避免,走向支离破碎的结局。

坂口安吾的卧底身分与织田作之助的死亡,那些都是四年前的他所经历的一切。

太宰治淡淡的笑着,那抹笑带着点酸涩的苦味。

而另一个平行世界,织田作之助的死亡被失踪的花无荒荆夜取代。

凭空出现在过往经历的花无荒荆夜似乎避免了织田作之助的死亡,甚至连崩裂的关系都因此有减少冲突与尴尬的作用。

隐没在漆黑中的她,到底去哪了?

她就像萤幕上的资讯所提,抱着他人的期望勉强活在这纷乱腐朽的世界。

她所见的世界,到底为何?

他很好奇,她究竟是如何让织田作逃过一劫。

如果是她的话,能读懂他的内心吗?

「不愧是太宰先生!马上看出我们所不知道的细节!」芥川龙之介情绪激动的喊道,在他看来,能看穿一切谜题的太宰治无所不能。

他的老师太宰治不但是港口黑手党的最年轻干部,也是神机妙算,能掀起腥风血雨的军师,更是扎根於他心中,让他纵使深陷刀山火海,都要换他一句称赞的男人。

然而,他不管和多少名强大的异能力者对抗,破坏掉多少警察局,他的老师就是不肯认可他。

太宰治越是否定,他越是疯狂与不满,更加执着於变强。

而那位织田作之助,不但是他尊敬的老师的朋友,更是太宰治当着他的面,说他永远也追不上他的脚步,令他咬牙切齿的家伙。

更何况到最後,他的老师抛下他背叛了港口黑手党,原因正是出在织田作之助上。

为什麽,芥川龙之介在动荡的心中,不甘心的大声咆哮着。

怒发冲冠,炙热的烈焰不停的噼啪燃烧着自己。

为什麽太宰先生您宁可为了他而抛下他?为什麽您选择认同那个男人而不是我?!

场景瞬间变成一片纯粹的黑。

回荡空间的是来自花无荒荆夜的独白。

少女抬起头,缓缓睁开双眼。

她伫立在堆叠屍首而成的山丘,仰望着一片血红的天空。

【花无荒荆夜又再度梦见那一日。

那是无数次梦见的梦境,亦是反覆斥责自己的滑稽可笑的恶梦。

一个孤独的时候总会在眼前一闪而过,无时无刻都在耳边呢喃细语。

那场浩劫,在她的内心烙印下永不遗忘,无法洗刷掉的悲伤与愤怒。

都过了三年了,为什麽每当回想起当下的时,怒火中烧呢?

在心中鼓噪的那份冲动。

以及愤怒与恨意交杂的火焰,总有燃尽的那日。

复仇後,自己就能永远的休息了吧?

像她这样什麽事都做不好的胆小鬼,本来就没有活着的权利。

我所希望的未来只有一个。

那便是没有他们的未来。

以及,没有自己存在的未来。】

「他们是谁?」「黄衣修道士吧?」其他人低头,窃窃私语。

能让花无荒荆夜如此痛恨,只有黄衣修道士吧?毕竟只剩下他们这群邪教徒还活着作乱。

那些同学们早在一场场的意外中全部丧生。

与谢野晶子在看见花无荒荆夜坐在屍首堆叠成的山上,少女摀住脸,痛苦的咬牙切齿的画面又再次闪过眼前。她很想马上冲破世界壁,将她抱入怀中安抚。

若一直压抑情绪,终有爆发一天。

而她永远错过的机会,与她擦身而过。

她想告诉她放声哭出来,不要再继续压在心中什麽都不说。

就算是以治疗手段威胁也行,她就是不想再看见她反覆挣扎,最後放弃自己生命的模样。

「求死者⋯⋯。」中岛敦低声呢喃着。

在还没被太宰先生捡到前,身为有一餐没一餐的孤儿,对他而言能填饱肚子活下去,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不变的真理。

座右铭是活着的他,与又要清爽愉快的自杀的太宰治相遇後,似乎能看见他隐藏在笑容面具後,沉重不堪,苦涩悲伤的情绪。

而花无荒荆夜则比太宰治更加明显,她从不隐藏自己的悲观心态。

他能看见那双漆黑的瞳仁,所包含着的矛盾与挣扎。

影片没有选择暂停,依旧继续播放。

原本夜幕低垂的天空渐渐被黎明的那道曙光所撕裂,浅色的色彩一笔一笔的涂抹在天空,待多彩的颜色与水一起晕开渲染後,便是崭新的一日。

太阳再次高挂天空,宣告白昼的繁荣再次降临於街道。

漫漫长夜里不见踪影的行人,再次显现在横滨的街道上任何一个角落。

【早晨一如既往的再次降临於这个临海的都市,那道曙光洒落在城市,使人们再次开始他们的一天。

吹拂着咸味的海风吹醒了众人,早晨的阳光普照,天空也蔚蓝。

早晨的报导是关於夜晚时分的惊悚事件,一晚之间,从城市的某个阴暗角落消失的人们,到底出了什麽事才导致人间蒸发,只剩下斑驳的血迹。】

樋口一叶闻言,疑惑的出声:「不是说没有摄影机纪录到吗?为什麽他们会知道晚上的事?」明明方才横滨夜晚她所看见的景象是监视器全数被震荡波毁坏。

为什麽早上的警察知道有这件事情呢?难不成他们能未卜先知?

「大概是有几个视力好的人在家目睹了吧。」森鸥外猜测到。

毕竟昨夜的事情,只有提及附近的监视器全数被摧毁和加害者置身於袅袅白雾中,并没有说到在室内透过玻璃旁观的人们也被杀害。

说不定他们视力良好,刚好窥探到。

虽然他本人更愿意相信有异能力者刚好观测到这起事件。

不停切换的视角,最终停留在一名眯着眼睛的男人上。

他是江户川乱步,武装侦探社唯一的侦探,也是创社的最初社员兼镇社之宝。

此时此刻的他,正和同为武装部队社的一员,国木田独步在案发现场,面对一群没头绪的警察。

叼着棒棒糖的江户川乱步双手抱胸,聆听警察们的解说。

【「哈?我才不要办这个事件!你们警察自己想办法!」一如既往被请去侦办困难案件的江户川乱步,在听闻所办何事後当场拒绝。

身为世界第一名侦探的他,可以瞬间推理搞定一切谜题。

不同以往骂骂愚笨的警察後直接五秒内指出凶手,好让警察们因而瞪大眼睛,完全傻在原地挨骂,这次的案件江户川乱步直接拒绝。

江户川乱步的直接拒绝让警察们纷纷左顾右盼,一脸混乱。

话说回来,花无荒她和我爱吃的零食好像在附近的商店,待会让国木田顺便去买吧。

江户川乱步鼓起脸颊,对着一群在他看来和白痴没两样的警察喊道。

他翠绿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安後,重归平静。

随後,他便转身带着一旁负责领路的国木田独步一起步行回武装侦探社。】

而那短暂的一瞬,则被敏锐的森鸥外、太宰治以及此世界的江户川乱步注意到。

聪慧如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瞬充满疑点的目光与表情。

隐藏在那些包装纸下的,可都是珍贵的资讯。

「果然有问题。」江户川乱步随口说道,他看向花无荒荆夜的眼神更加凝重。

太宰治笑眯眯的问道:「怎麽个问题法?乱步先生?」

另一边的森鸥外表示他也有兴趣:「我也想说来听听呢。」其他人包括港口黑手党的各位都纷纷好奇的转头看向江户川乱步。

为什麽另一个侦探先生会拒绝办案呢?

「那个我很明显已经知道是谁做的,却不愿意告诉警察。」江户川乱步一边咀嚼洋芋片,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那个我肯定认识作案者,而且还很熟,所以才选择放弃办案。」

一时间,整个空间寂静到能听见江户川乱步咀嚼洋芋片的清脆声音。

特别是太宰治,笑着笑着,因为更加清晰肯定的解答而笑不出来了。

认识作案者这句话真的是非常令人胆战心惊,

侦探先生虽然表面上在吃零食,可他的内心却相当复杂纷乱。

本该越嚼越有劲,可在看见萤幕上的自己放弃办案的一瞬,口中的零食失去了味道,独留满满的无奈,叹了口气。

也是,如果当场揪出犯人的话,就算是另一个伟大的名侦探自己,他肯定会想办法冲过去,用尽全力暴打那个自己。

连那家伙都能直接指出,你有毛病吧?他觉得他肯定会这麽说。

坐在一旁的福泽谕吉在见到江户川乱步拒绝办案後,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那是个看似毫无逻辑,却非常合理的解答。

他甚至已经有感觉在场的众人在乱步的提示下,都明了了。

他希望是假的,福泽谕吉如此想到。

面容沧桑的银发男人伸手捂着胸口,闷闷的望着萤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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