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下〉失衡（一）
「小菟，我的腿伤好多了！你就不用这麽费心替我换药，我可以自己来的！」绮纭看着替自己拉下裙摆的凌荼菟说道。
「不要紧的，这也是我所能做之事。绮纭姐姐就别老劝我了！」凌荼菟轻笑，将换下的旧伤布及药膏收到托盘上。
「好吧！好吧！反正也老是劝不动你，我也不浪费口舌了！」知道自己的劝说无效，白绮纭也只能果断放弃，任由她的性子去做。今日只有她与凌荼菟两人留在屋宅，其他人全都外出忙活去，而她因为脚伤哪里也不能去、什麽事也不能做，此间正好可以打盹小憩一番，又何乐不为呢？白绮纭见凌荼菟将东西收稳妥之後，她便有些泛困的打了起哈欠：「小菟，我再睡会儿。他们若是回来了，再来叫我一声，可好？」
「好的，那绮纭姐姐你就休息吧！小菟走了。」
「好！」
捧着收拾好的东西踏出房门，凌荼菟不忘替白绮纭关上房门的伸手将门给带上，然後回到了厨房开始准备替白绮纭煎药。
将娄朗四配好的药材倒入药罐子中，再倒入算计好的碗水并盖上药罐盖子，凌荼菟俐落的打理着一切。一边忙着看顾煎药的火候、一边在炉灶上备菜跟看炉火，这样一阵忙碌让她额间微微出汗的用衣袖擦了擦，正打算打开药罐盖子探看之时，外头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呼喊声：「姐姐——姐姐——」
听见声音，凌荼菟放下了手上的布并走了出去，才正要到门边上就让一个娇小的身板给扑上，她震惊的低头看着一问：「怎、怎麽了？」
小姑娘哭着小脸，跑的气喘吁吁，一边哭一边说着：「姐、姐姐！求求你——快、快帮帮忙——我、我⋯⋯」
「你别急，慢慢说。发生什麽事了？」她蹲下身，轻拍着小姑娘的背，让她缓缓顺气再说话。
「我、我娘亲⋯⋯跟祖母被压在、压在屋棚下⋯⋯求求你跟我去救救我娘、娘亲还有祖母！」小姑娘脸上泪水纵横，两只小手紧紧抓住凌荼菟的手腕哀求着。
闻言，凌荼菟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看向屋内及厨房，如今只有她和白绮纭在，万一她离开便只剩睡着的白绮纭在屋宅中⋯⋯岂不是不妥？
「姐姐——姐姐——求求你了——我娘亲跟祖母压在下头有一会儿了！这附近的其他人家都无人，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家帮忙了！求求你——帮帮璃儿吧！求求你——」
璃儿摇晃着凌荼菟的手，脸上除了泪水还有焦急慌张的神情，这般模样看得她好是不忍，即便感到为难却还是一口答应的起身：「好吧！」
听见了她答应帮忙，名为璃儿的小姑娘立刻露出了笑颜，拉着她便奔出了屋门。两人才出屋门几步就让正好回来的震靳洺给撞见，一把拉住了要被带走的凌荼菟，问道：「小菟，你这是要去哪？」
「震少爷！」凌荼菟回头看去，像是见着了什麽恩人般，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太好了！快和我去救人！」
「救人？」震靳洺一脸不解的提出疑问，这大白天的⋯⋯救何人？
「这、这路上我再跟你解释，快些跟我们走！」她不及给他回答的拉着人就跟着璃儿一起跑，就这样三个人逐渐消失在那些小巷弄中。
日渐昏黄，震靳洺与凌荼菟两人救助了璃儿的娘亲与祖母，还在他们家中照料她们的伤势与重搭一座稳固的屋棚，璃儿一家三口万分的感谢，甚至热情的招待了一番。
在她们的送别下，凌荼菟手里提着一篮青菜还有几样水果，而震靳洺手中也提着两坛小酒，齐肩的走在回程路上。
「幸好震少爷你回来的即时，不然凭我一人怕是无法帮上璃儿的忙了！」凌荼菟感激般的灿笑着，觉得自己与璃儿好生幸运。
「你既知独自一人帮不上忙，为何还要跟去呢？」震靳洺浅浅一笑，转头看着身旁的她问道。
「为了救人呀！」她眼神坚定的回答着：「况且，璃儿如此无助的哭着求我⋯⋯我又岂能见死不救？即便我一人能帮上的忙不多，还是多少能出份力试试。」
「你真的是一位心很善良的姑娘。」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神情温和的夸了她。
被他这麽一夸，凌荼菟微红了脸颊、低头回道：「震少爷也是呀！」
「小菟，你可曾想过⋯⋯若有一日，已是自由之身，会做些什麽？」震靳洺收回手覆於身後，与她闲谈着问道。这其实也是近日来，他所想知道的事！
凌荼菟因为他的问话思索了一下後，便摇摇头的回答：「未曾想过。」她的卖身契价格之高，即便用了她这辈子的俸禄来算，怎麽也还不清！所以，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自由之身的那一日。
「听轶宸说你酿酒的手艺甚佳，若有一日不再是丫鬟下人之身，可以开间小酒馆，你觉得如何？」他替着她想着一些未来的谋划，希望她心中能有一些属於自己的生活，即便只是向往也好，也不要全然将自己搭在只是丫鬟的命运之中，甚至根深蒂固。
「小酒馆吗？」被他的一席话牵引，她慢慢想着那样的事，突然会心一笑：「好似不错呢！」
「那我就可以当你的东家，只要给我一坛酒当收益便可！」他跟着她一通想着，一起刻划那美好的画面。
凌荼菟闻言，皱了一下眉头的问：「震少爷不怕做了一笔亏本生意吗？」
「我相信以你的手艺，绝对会生意兴隆、绝不亏本！」震靳洺信誓旦旦的看着她，笑语。
「那小菟就多谢震少爷的赏识，好好努力、不让震少爷你亏本罗！」她突然一本正经的朝他福了身，脑中满是那间小酒馆人潮络绎不绝且生意兴隆的模样，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笑容。
「好说、好说！」他也一本正经的给了她一记回礼，两人相视而笑，言谈很是欢愉的回到了屋宅。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