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正好和跨坐着摩托车的小红对上眼，他正上下打量她。
「唷，是汉和的妹子啊，还抱了个娃，」小红身後的小绿嘴里则是叼了根菸，口气轻佻道：「看起来挺乖地，居然也会翘课？」
一旁的小黄和小灰没说话，眼神却同样不友善，两人手里还夹了罐啤酒。
夏思默攒眉，默默往後退了两步。
菸和酒，唤起她脑中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跑什麽，又不会吃了你，」小红於是从车上下来，笑着靠近她，「撞掉了我的菸还没跟你算帐呢──要不然用这个来换吧？」语落，他伸手抓住夏思默怀里的白色小龙猫。
突来的举动把夏思默吓傻了。感受到拉力，她反射性牢牢抱住玩偶不肯放，想再往後退开，谁知道小红的手劲极大，抓住了就不肯放手、还和她拉扯起来，她被他牵制着、动弹不得正慌张──这时不知哪里飞来一瓶矿泉水命中小红胸口，痛得他瞬时收手。
只是这麽一放，方才还被抓着的夏思默便一下失去重心，整个人踉跄向後跌去──
下一秒，被袁景澄给拦腰扶住了。
她愣愣抬头，还来不及说任何话，手里就被塞进一罐奶茶。
「世风日下啊，这里人来人往地你们就当众抢劫了？」他半拖半拉着把夏思默塞到身後藏好，接着苦恼地挠挠头发：「啧，浪费了我一瓶水的钱。」
小红没说话，倒是後头的小灰先有了反应。他用手肘撞了撞小黄，低声道：「这人……不是袁景澄吗？」
声音虽小，该听的人却都听见了。
小红的眼睛眯了起来，「你就是袁景澄？」
「喔，你们认识我啊？」袁景澄老神在在笑着，顺便不动声色地把想探头出来看究竟的夏思默给塞回身後去。
夏思默瞪他一眼……这人背後有长眼睛吗？
「怎麽不认识？简直久仰大名。」小绿嘴里的菸此时已经点燃，整个人在一阵缭绕的菸雾中说：「上次约你来我们学校单挑，怎麽没来啊？」
袁景澄想也没想：「咦？你们约我就一定得去吗？」
「不是很能打？」小绿脸上有了嘲讽之色，「看来只是传闻啊，所以你不敢来。」
夏思默被袁景澄的身高挡着什麽也看不见，只能听着对方的话，战战兢兢地想孩子你还不快收回方才说的狂妄之语──你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
「是吗？」袁景澄双手戳在口袋里，笑着往前站了一步，「要试试？」
却不想这一小步效果显着──眼前四个人全都吓得往後一退。
挺滑稽的。
「跑什麽，又不会吃了你们。」袁景澄笑着，把方才小红对夏思默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大概自觉反射性向後退的行为太丢脸，四人组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小绿扔掉手里的菸、脸上转过几秒钟犹豫，最後冷不防伸手推了小红一把，低声说了句「你上」，小红往前暴冲了两步，煞也煞不住，只好咬牙挥拳向袁景澄奔过来。
然而袁景澄脸上丝毫没有慌张之色，只是慢条斯理将右手从口袋里抽出，轻轻侧身、抓住了小红的拳头，接着反手一握、一扭──小红便一骨碌跪了下去，痛得哇哇大叫。在他身後，小绿眼见情势不对，嘴里念着「操你妈」便想领着小灰和小黄一起冲上来。
袁景澄察觉後，将小红的手往不符合人体工学的那个方向又扭了扭。
「啊！你们别过来！」小红面目狰狞地大叫：「你们再过来我手要断了！」
夏思默老早趁袁景澄不注意时，伸出头来偷看发生了什麽事，这会儿见此情景心底固然爽快，但也不忘从後面扯扯他的衣服，低声提醒他：「别闹事，你不能再被记过了。」
袁景澄回头，脸上满是饶富兴味的笑：「没事，我今天不打架。」
两个男生拉拉手，不算打架吧？
夏思默还想说什麽，却瞥见前方不远一抹灰蓝色的身影──是警察。
袁景澄也看见了，下一秒不动声色松开小红的手腕。小红以为逮到机会，站起身便想还手，谁知耳边马上传来一阵刺耳的哨声。
「干什麽？不许动。」中年大叔颇有威严的嗓音出现，「造反啊？」
有警察出现控场，夏思默一方面庆幸、一方面却也有点忐忑……要是警察把他们两个翘课的事情通知学校怎麽办？
於是不知不觉地，她又开始咬嘴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