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今天想修剪一下头发，我早早起床，打电话给常光顾的美发院，预约了时间和固定的设计师。
提早半小时抵达美发院，店内恰好没有客人，设计师便领我到其中一个空位坐下。
「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啊？」设计师替我梳头发，一边问道。
我点点头，尴尬一笑。
自从不再与姐妹们同行，我才发觉有好多事都是三人一起行动的，那吵杂的欢笑声，以及损人的话语，彷佛昨天才刚经历，熟悉却遥远。
拿起手机，点开分别传给她们的讯息，仍然是未读。
两人都无视我，该不会是说好的吧？真不够意思！
「设计师，我想换发型！」深吸一口气，我下定决心般表示。
俗话说换发型就是换心情，我想要挥别这阵子阴霾的李澄约，就以不同的姿态重新出发吧！
「想换什麽样的发型呢？我建议你可以烫染喔！颜色就选最自然的褐棕色如何？」设计师跃跃欲试地问。
「好，就这麽办。」我没什麽意见。
「卷度的话想要什麽样的卷呢？可以参考这里。」设计师拿着一本发型杂志，翻开朝向我。
「你帮我选吧。」我对卷发没概念，还是交给专家吧！
「好的，那我们先洗头发吧！」
吹乾头发，我拿出手机上网，偶尔就抬头看看设计师进行到哪里，累了就闭眼小睡片刻，来来回回已经过了三小时，新发型还没弄好。
好久啊！
又过了将近一小时，总算完工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我伸手卷卷发丝，转动脑袋东看西瞧。
哦！越看越顺眼耶！没想到我这麽适合卷发！真想对着镜子大喊一声美女啊！
嘿嘿！嘿嘿！
「总共是两千五百元。」
望着设计师开朗的笑脸，我心底悄然泪流而下。
美丽，是有代价的。
「你是钱太多吗？」本来就没对二哥的嘴抱持期望，早料到他一定会损我。
「追求美感是女人的天性啊！」经过二哥身旁，我做了一个夸大的甩发动作。
「是喔？」二哥不以为意地搔搔头。
咦，就这样？我以为他会多呛我几句的说，怪了。
「可以吃晚餐了。」二哥走到餐桌盛饭。
「哥，你不生气吗？」接过二哥递来的碗筷，我对於他今天异常的平静感到匪夷所思。
「生什麽气？」
「我这颗头啊！」
「你的泡面头怎麽了？」二哥瞟我一眼，没劲地吃下一口饭。
「这颗头可是花了两千五哦！」我激动地说。
「喔，你真是钱太多没地方花啊。」二哥拿起遥控器，手示意我闪开，对准电视打开电源。
哇，我真是错愕到不知道要说什麽了。
「你是李澄约吗？」一早步出家门，在外等候的湛真恭惊恐地投视。
这阵子对他有点尴尬，我以为他也感受到了，看样子是我太看得起他的自觉了。
「嗯，我换了新发型。」我不自然一笑。
「还……满好看的。」湛真恭越说越小声。
「呃，谢谢。」好窘困。
啊啊啊——跟湛真恭相处怎麽变得这麽不自在啦！好痛苦哦！
「欸李澄约，小心！」
湛真恭突如一句，我来不及反应，他猛然牵起我的手将我拉向他，一台机车随之从我身後急速而过。
「那个人骑太快了吧？」湛真恭说。
被牵住的手，湛真恭抓得很紧，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因紧张而渗出的些许手汗。
「喂。」我晃了晃被扣着的手。
「啊，抱歉。」湛真恭吓一跳地松开手。
「不会啊。」
「嗯，那就好。」
呃……再次陷入窘境了。
好僵啊！得快点找个话题炒热一下氛围！
「阿恭，你会流手汗耶！以後当你女朋友的人一定不敢跟你牵手。」我依旧习惯挖苦湛真恭。
「那是你的手汗吧？」湛真恭不甘示弱。
「最好啦！我的手是乾的！」
「我也是啊，不信你摸。」
「谁想摸你的手啊！恶心！」
跟湛真恭的相处，果然还是拌嘴适合我们。
阿恭，我们的友情，可不可以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呢？
我喜欢你是我的好朋友。
因为，你是我最特别的好朋友。
＃
之前体育课我会把一节课拿来打球，一节课拿来陪方若葳闲聊，现在她不再需要我，我索性把时间全投注在篮球上。
「约约，你球技越来越厉害了，下周的比赛要参加吗？」
我打球只是混混时间，对比赛没什麽兴趣，於是拒绝了同学。
钟响前十分钟，我到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水，转过头沈培伦正好迎面而来。
从一开始的试着搭话到现在，我也学会了她们最擅长的视而不见了。
「约约。」擦身而过之际，沈培伦唤住我。
大概是踢铁板踢到心寒了绝望了，我并没有回头的打算，只是背对听着她想说什麽。
「你烫头发了？很好看。」漠然好几个月的沈培伦，现在是示好的意思吗？
「谢谢。」我此刻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说完了吗？
那，我可以走了吧？
「约约对不起。」沈培伦揪住我的衣襟，突来的道歉令我措手不及。
事到如今，还有什麽好对不起的？
我转过身，沈培伦一对上我的眼，立刻哗啦啦地大哭起来。
「我一直不知道怎麽面对你，那阵子看到你就觉得很伤心很失望，很气你为什麽不明讲你哥有女朋友，所以……」
「所以呢？生气的时候可以不想理我就不理我，现在气消了想跟我和好，我就要跟你和好吗？」
这算什麽？会不会太任性了？
「约约……」
「你知道我贴了几次你的冷屁股吗？每一次，我都是怎麽收拾自己心情的，你知道吗？」我说着的同时，眼底也激出了泪。
「呜呜，约约，对不起，对不起啦！」沈培伦搂住我。
「沈培伦，要是再有下一次！要是你敢再这样无视我，你就会彻底失去我！你听清楚了吗？」
我受够被冷落了！真的受够了！
「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了！如果我再无视李澄约，我就一辈子嫁不出去！」沈培伦宣誓。
「你不要把我放进你的毒誓里好不好，负担很重耶！嫁不出去干我屁事！」我吐槽。
「呜呜，约约，我好怀念你的冷嘲热讽喔！」沈培伦再次抱紧我，用尽力气般。
「我快窒息了。」
＃
「葳葳怎麽会突然这样？」导火线不知是装疯或是卖傻。
「因为你没告诉她你喜欢我二哥。」我对沈培伦眯起双眼。
「我也没告诉你啊，只是不小心被你发现了。」沈培伦有推卸责任的嫌疑。
「她说她把我们当朋友，我们却有秘密瞒她，她很失望。」那时候好像就是这麽说的。
「我以为你会告诉她。」沈培伦把错推到我头上。
「我还不是为了你！」我怒了。
「息怒！」沈培伦拍拍我的背。「约约，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我隐瞒这件事，突然觉得你是个能守口如瓶的人，好值得信赖。」
这是重点吗？
「对这麽信赖的人，我还做了让她伤心的事，真的好内疚。」这孩子不会又要哭了吧？
「回来我们的主题！」我弹了下她的额头。「这阵子被你们同时冷落，我已经身心俱疲，方若葳还是交给你解释吧。」
毕竟那时候她耍性子的对象是我，要是能理解我，我们早就破冰了。
「其实，我有试着跟她讲过话了，但是……」沈培伦语塞。
有试着跟她讲话？意思是本来想要两人一起排挤我吗？
「那时候想透过她跟你和好，但是她对我的态度让我以为她在气我，事实上也是在气我没错啦，只是我以为你们俩说好不理我了。」
愣。
结果是沈培伦误解我跟方若葳联合起来疏远她。
「话说回来，为什麽我传讯息给你，你都不理我？」我记性很好的，别以为我会忘记这笔帐。
「我……我不敢看。」
哈？不敢看？这什麽烂藉口？
「怕回错话，乾脆不看了。」
我按着脖子，深呼吸试着让充血的脑袋降降火。
「葳葳现在好像都跟你们班一群漂亮的女生待在一起，感觉她满快乐的。」沈培伦语气酸涩。
我抿抿唇，没说什麽。
「你们座位不是在前後而已吗？要不要再试试跟她说话？」
「上周五刚换新座位，我在最後一排後面，她在第一排前面。」相隔太远，很难有所接触。
「你们老师没事换什麽座位啦！」沈培伦埋怨。
谁知道！
下午第一节的历史课，我满脑子都在想姐妹们的事，不自觉开始观察方若葳的行为举止。
我发现她不仅会跟那些女同学传纸条，也会跟坐在她後方的无礼君玩闹。
她会对无礼君嘟嘴，会拿纸条丢他，还会整个人转过去涂鸦他的课本。
这样的互动会不会太暧昧了？
察觉我的惊讶，无礼君转过脸，双眸紧凝着我，有一种挑衅的意味。
方若葳这个笨蛋！她不会被无礼君拐走了吧？
放学时，方若葳和无礼君一起离开，我忍不住偷偷跟在他们身後，等我的沈培伦也成为了同盟。
两人在校门口的黑色轿车前停步，秦又璿下车请无礼君先入座，接着和方若葳交谈着。
「培培，你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吗？」我只听得到声音，但咬字就不行了。
「PUB？她们好像在说什麽PUB的？」沈培伦很仔细地聆听着。「还说要载葳葳一程的样子？」
沈培伦的听力满不错的，以後类似的事都能派她上场了。
「约约！」沈培伦猛地抓住我，惊恐地瞠大眼。
「怎麽了？」听到什麽重点了吗？
「她们……她们提到你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