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当冷云雪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昨天不知道什麽时候睡过去,身上还盖着薄被子,贴心地从坐靠的姿势改成平躺。
他记得他们聊得很晚,一堆鬼问题的,大部分都在问在悬崖下发生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因为冷竹傲刚醒不久还怎样,到昨晚才问起那天碰到的事。
他自然不可能把真相告诉他们,只有说自己受到了太子殿下的帮助,但碰到危险他就怕的丢下太子殿下逃跑了,在森林迷路好一阵子才碰到在森林找他的二哥,结果又被人追杀摔下悬崖了。
唯一的男生脚扭了动不了,自然就只能是他去放信号弹,但森林树叶异常的茂密,他走了很远很远才找到一块没有被树叶遮挡的地方放。
放完後正要回去时他听见了惨叫声,追声音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二哥被骨女抓着摔在地上,见那骨女要放狼咬二哥,吓得他赶紧冲过去抢救,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怎样,那骨女居然就暂时放过他们了,而二哥也昏过去了。
那听从骨女的狼不断围绕在他们旁边,二哥昏迷他又不会武功,只好不断大声呼救,骨女冷笑看着他们,对狼群下达指令吃掉牠们後就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很放心自己家的狼会啃死他们还是怎样,人不见後野狼就朝他们扑过来。
也在那时候,那个自称叶舞蝶的少女从天而降,打退了那些扑来的野狼。
他们僵持很久,终於有人来救他们了。
之後,就是冷战戟他们看到的那样。
说完,冷竹傲也开始讲自己碰到冷云雪之前之後的事,两人的说词几乎没什麽出入,只是冷竹傲的话语有些不确定,也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在说话的时候加了很多「应该可能吧」之类的用词。
说到碰到骨女的那段,冷竹傲依旧记得当时骨头掐住脖子的触感,森冷纤细的尖锐骨手抵在脖子好像要刺穿他的脖子一样,说着说着当事者背後又冒出了一层冷汗,身体隐隐在颤抖着,只是在他们面前他不敢太明显。
看来要冷竹傲走出那段记忆还需要点时间。
也懒得管那麽多,反正他的计画是成功了,该知道的他们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一个也不知道,剧情跟他编的一模一样,冷竹傲过程是有怀疑,但他也想不出来也只能接受了。
不过他在说的时候有犹豫要不要把夏侯殇这个人告诉他们,後来他想了一下後,决定还是不说了,不是他顾忌什麽,就只是单纯不想说而已。
他就是讨厌那个人,那个讨厌的颜色。
想想心情就郁闷。
冷哼一声不想去回忆那该死的颜色,冷云雪掀开被子就爬下来,好巧不巧,门也在这时候被人轻轻推开。
看过去,是奶娘提着食盒走进来,看见他醒来也愣了一下。
「小姐睡醒了吗?」
「嗯,刚睡醒,那是早膳吗?」感觉到肚子有点饿,闻到从食盒里飘出来的味道,冷云雪主动走过去接走了盒子,放在桌上打开来,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奶娘赶紧走过来,在冷云雪自己动手之前赶紧拿出来摆放在桌上。
一碗清粥、三碟小菜,不油腻也很营养,是在原世界算很丰富的早餐。
只不过这种早餐大部分只出现在假日,平常大家都要上班上课,谁有那闲时间煮稀饭还炒个三道菜。
坐下来就拿着那碗清粥开始大口吃起来,奶娘只乖乖站在旁边没有动作,露出淡淡的宠溺笑容。
见奶娘没有跟着坐下来,冷云雪咽下了嘴里的饭菜,问道:「奶娘,你吃过了吗?」
只有他一人在吃,莫名的有罪恶感啊!
妇人轻轻摇头,「奴婢服侍小姐用完膳後再去食用。」
「喔。」看了奶娘一眼後低头继续吃,他是想要奶娘坐下来一起吃,但他看奶娘那种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就不浪费口水去辩了。
他不是小说那些女主角那麽有良心有口水去劝,他没那麽勤劳,爱站就站,反正不妨碍他就好。
至於良心这种东西,几百年前就被狗啃了。况且人家是说等他吃完就会去吃,又不是不吃,只是早吃晚吃的问题而已。
或许是饿坏了,冷云雪很快就摆三盘小菜跟清粥嗑完了,抚了抚微凸起来的肚子打了饱嗝。
吃饱的感觉真好。
奶娘很快把桌子收拾一便後退了下去,他顺便告诉奶娘自己中午要出去晃晃的意思,马上就得到对方的不许。
「小姐,您昨天才回来又要出去,万一再出事怎麽办?」奶娘说什麽都不同意,紧抓着食盒拼命摇头,「奴婢不希望您在出事了,上次家主也说了,您的身体并不好,您必须多多休息。」
「放心啦,我身体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啦。」闷不住的冷云雪撇了嘴,他知道自己失踪三天已经是惊天骇俗的事,但也没必要限制他的自由吧?
「不行!如果小姐您出去,奴婢......奴婢就去请家主来!」
请他爹啊......这威胁听起来挺可怕的。
摩娑着下巴思考了下,最後点头了。
「好吧,这几天我乖乖待着就是了。」打了个哈欠,冷云雪躺回床上打算打个盹。
见自家令人不放心的小姐终於放弃出去的想法,奶娘松口气的同时抱着食盒赶紧安安静静地走人,不敢打扰床上的人。
这种吃饱睡睡饱吃的米虫生活冷云雪过了足足五天左右,生活安宁的几乎不可思议,就好像之前发生的事都是假的一样,就连以前常找他碴的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冷云雪自家院子的大树下呼吸新鲜空气,懒洋洋的躺靠在大树下打起哈欠。
照小说剧情来说,不是应该那些白莲花要常来刷存在感然後被虐吗?为什麽他来到这里後只见过那两个渣姊渣妹两三次而已?
虽然穿到这里後麻烦不少,不过还算安宁的。
安宁的让人想睡觉啊。
眼皮子开始打架,冷云雪眯了眯眼睛,眼帘慢慢落下。
正打算眯一下等饭点吃饭,旁边的树林隐隐约约传出了骚动,好像刻意制造声响让他发现一样。
眯开一点小缝看过去,他看见一个说熟悉不熟悉,说不熟悉又不算不熟悉的人影从树丛那里一闪而过。
才刚想完以前事情跟作梦一样,马上就出现一个人出来捣乱,真是让他这五天养出来的好心情被打乱的一蹋糊涂。
尤其这人还是他最不想见的。
假装没看见没对方睡自己的,反正他这座院子暗卫一堆,有本事就冲进来咬他啊。
带种冲进来,他就带种跟人继续谈。
没种,他也没种走出这院子。
现在他要出这院子比登天还难,这五天他发现每时每刻都有人从他窗户边晃过,一定要确定他在不再才放心。
有一次他睡前不小心勾到床幔放下来,隔天就看见他老爹大张旗鼓地冲进他房间,名义说送礼物,实际上是来看他还在不再,是不是偷溜出去。
他这五天过着瓷娃娃生活,除了洗澡睡觉以外,都能感觉到附近很多视线正盯着他看。
完全没有半点人权的可悲生活。
默默叹口气,冷云雪睁开眼睛,又看见一抹黑影从旁闪过,速度飞快,似乎很怕他看见一样。
看似寂寥的院子四周都充满人的气息,无数目光都看着他。
也不嫌无聊的。
「木森。」偏头喊了声,他知道对方就在这附近。
不知道为什麽,从他失踪後回来这叫木森的人就开始驻点在这了,也不知道是来干嘛,有时候常常出现在他面前做一些小厮会做的事情,像端洗澡水或拿什麽重物一定会有他,完全就像一般服侍主人的小厮一样。
明明身怀不小的力量却委屈做这种事,也真是难为这人了。
「属下在。」唰的一声,木森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单脚跪在他的面前。
「去帮我看看那里有什麽东西吧,自从我回来之後总觉得毛毛的。」指着那人在的草丛,不觉得自己举动有多险恶的冷云雪毫不留情就出卖对方的位置。
再他说完的那一秒,风中传来嘻笑的声音,很快又安静下来了。
木森露出疑惑表情,却也没多说什麽乖乖走过去看。
特地绕了一圈确定没人,走回到冷云雪面前低头恭敬道:「属下没感觉到人的气息,小姐请不要担心。」
「是吗?谢谢你了。」挥手打发对方,他转身进房子里,懒得去管对方了。
然後这平凡无味的日子又过了三天。
感觉到人生都快便废物的冷云雪终於受不了了,跳起来出去喊木森出来要他去找冷战戟去,他全身骨头都躺到快散架了!
後来木森一个人回来,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白色玉佩。
「家主说小姐您一定是在院子待不住想出去,这玉佩就交付给您可以自由进出大门,但出门时一定得带上属下,以防再出什麽意外导致失踪。」特意咬重『失踪』两个字,木森双手递上玉佩。
听到这句话跟吃了一只苍蝇一样脸很难看的冷云雪哼了一声,伸手抓过玉佩,泄气般用力捏紧。
「走,出门。」不想计较太多,得到允许的冷云雪想也不想就往大门方向走,不过才刚走出两步便停住了。
跟在後面的木森差点撞上,幸好来的急煞住脚步。
「忘记戴面纱了。」小小说了句,冷云雪转身就跑进房子里,换了套比较素色衣服後,再拿条缎带随便绑绑束在身後,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张红白色的狐狸面具。
狐狸面具很是精致,右眼与右耳的地方画上了三朵大小不同的彼岸花,眉心画了简单不复杂的图腾,眼眶的部分由红色画出火焰的感觉,简单大方的设计看着就让人喜欢,更不用提狐狸形状的面具本就可爱,远远看起来有种俏皮感,栩栩如生的死亡之花并没有因此破坏这份调皮感觉,反而带出了一股特殊的妖娆感。
左耳侧边还垂挂着红色流苏,点缀了两颗铃铛,随着走路步伐发出叮铃叮铃的悦耳声响。
这好像是他去日本夏日祭时候买的,那时候看着漂亮又看不少人有戴,他就买了一个来玩。
真是买起来刚好用到。
满意的把狐狸面具戴在脸上,冷云雪拿起铜镜照了一下,妖娆红色配上一袭纯白的衣裙,白色刚好的衣裙腰身高束,勾勒出那纤细不禁一握的身段,明明象徵纯洁无瑕的白裙反而被衬出了邪肆的气质,远远看去,既妖娆妩媚,又带了一丝邪魅狂肆,让人一时之间无法辨别出此人究竟是男是女。
满意的抚着狐狸左耳摇晃的小铃铛,拿着铜镜特意往脖子方向照去,确定没有半点红色疙瘩暴露後,才慢慢地走出房子。
听到走路的声音,木森赶紧从树上翻下来,看见简直变一个人的人,顿时傻愣在原地。
那一刻,他根本想不到任何词可以形容眼前的少女。
妖娆妩媚完全无法将少女的气质概括进去,唯一能看见脸的双眸彷佛能透视人似的闪烁着点点星光,彷佛将夜空剪下一样,令人迷醉;又似一潭潋灩的湖水,深邃得令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魅惑,他忽然想到了这个词。
那双眼睛就像真的狐狸化身成少女一样,仅需一眼,便能蛊惑人心。
「傻了?」冷云雪敲了下木森的头顶,面具下的唇角微微上扬,声音变的悦耳清灵,「走吧,带我翻墙去,走大门太明显了。」他可不想伪装这麽成功还被发现是冷相二小姐。
「呃......」发现自己居然以下犯上注视着主人的脸,木森赶紧低眸,「属下鲁莽,请二小姐恕罪。」
「恕罪?」等的木森抱自己出去,结果等到这句话的冷云雪满脑子问号,「恕什麽罪?别一大早脑袋就被门夹,快点带我出去。」
踹了一脚还在发楞的木森,後者才回神。
但听到要带着女性出去,木森脸就红了。
带人出去不可能是拉的或拎的,也就是说他只能用抱着对方出去。
男女授受不亲,他一个低贱的暗卫怎麽可以......
「你可不可以快点啊?好不容易可以出去了。」看对方犹豫的模样就火大,若不是他要装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他早自己跳出去了。
「小姐,属下......属下......」左右看着附近,木森乞求的目光没人回应。
暗卫很少会有女性,在这附近的暗卫全部都是男人,哪有可能会有人敢出来接。
「烦死了!我乾脆从森林出去好了!」烦躁的冷云雪目光转到旁边森林,没有丝毫犹豫抬脚就要走过去。
「等等,那座森林十分危险小姐不可靠近!」立刻挡在前面的木森露出纠结的脸,最後牙一咬,道:「属下这就带您出去!」
大不了,他以死谢罪!
冷云雪环着手不耐烦的看着走一步跟龟爬一样的人,白眼都快翻到後脑勺去。
罗哩罗嗦,在那边喊男女授受不亲又阻碍他出去,这人有病吧?
看对方表情好像真的抱他跟要命一样,冷云雪叹了口气。
怎麽搞的好像他在虐待人啊?他不就关太久想出去而已吗?
「算了算了,你好烦喔。」推开木森,冷云雪越过对方直走真的踏进了森林。
他不想管这些古人的想法了,反正森林的危险对他而言都是摆设,他自己闯是绝对没事的。
「小姐!」见冷云雪居然还想闯进诅咒之森,木森追过去时冷云雪还回头看他一眼,转头快速跑进里面。
他怎麽想也想不到自己的犹豫会让对方没耐心到进森林,来不及拦截的木森呆站在入口处,往前跨的脚不知道该不该踩下去。
犹豫了三秒钟,木森让人现在去告诉家主这件事,然後自己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冲进了森林里。
如果冷小姐在出什麽意外,那他就算脑袋搬家也无法饶恕的。
就算森林在危险,死也要必须安全把人带出来。
这是他唯一的命令,以命来护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