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太阳西下,橙黄色的天空看起来暖洋洋的,江雪将一整个下午所整理的药材笔记收拾收拾,望着自己的一笔一划,精致的药材图画,顿时成就感涌上。
幸亏今天的客人不多,都是些和善的大婶大叔,要的只是简单的风寒药、驱虫剂,价钱的计算方式霜儿也有拿价目表给她,才使得她不会在他人面前出洋相,得以渡过难关,一切安好。
手抱着一叠纸的她望着高高悬挂的匾额『杏林泰斗』,文字的勾勒铿锵有力、气势磅礡,她突然觉得这种平淡的日子也不错,没有手机,她的专注力确实提升不少。
「哎,想什麽呢,还是赶快回去比较实在……。」
她绝不允许自己有片刻认为待在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否则她想要回去的意识将会越来越薄弱,不管回不回得去,她要是率先放弃了想法,才是最糟糕的状况。
阖上仁德堂的大门,江雪犹如硬是掐断自己不该萌生的念头一般,力道不是普通的重。
走出仁德堂的江雪这时才意识外头正下着绵绵细雨,昨日的教训,使她出门记得顺手携了那把不属於自己的伞。
撑开伞的她漫步在雨中,傍晚的人潮越发稀少,毕竟该回家煮菜的煮菜、该吃饭的准备吃饭了,只剩她还悠悠哉哉的闲晃着。
她兴致盎然地转动着手中的伞,拨弄伞把的铃铛,没有意料中的声响,这才察觉竟是个空心的铃铛,不会作响。
正当江雪为此狐疑时,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缓缓向她走来,女子的伞压的极低,望不清她的容貌,江雪却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吊诡的气息朝自己逼近,她不禁屏息望着靠近的人儿。
好压抑的感觉。
越发靠近,就越发压抑,她将伞压低,快步走过女子身旁,想赶紧远离这不祥的预感。
就在两人擦身而过时,垂眸的江雪瞧见女子纯白的纱裙上有着朵朵盛开的鲜红花蕊,且传来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毛骨悚然的她暗忖,那……,该不会是血吧?
忽地,她忆起那日,男子说的话,「拥有琉璃的人类通常容易受到妖怪的袭击」,而那女人,看起来就不是个正常人呀,不过倒也没袭击自己,她没资格去质疑任何。
搓了搓自己早已鸡皮疙瘩布满的手臂,江雪安慰自己,就当作是在街上碰到了一个奇怪的路人吧。
与此同时,白衣女子伞下的神情,竟露出一抹诡谲的微笑。
江雪一踏入江府,便嗅到一阵饭菜香,随即忘却方才奇特的经历,走向厨房。
望着霜儿忙碌的背影,温馨的感觉油然而生,上大学的自己在外头租屋,每天下班下课回来,迎接自己的只有空荡荡的房子。
江雪不禁放软声音,问道,「好香啊,这是什麽?」
「啊,小姐你回来啦,老爷体谅小姐今天辛苦了,特别嘱咐霜儿做团油饭。」
团油饭是什麽?江雪微微蹙眉,「不会又有鹿肉吧……?」
「团油饭的材料包括了煎虾、烤鱼、鸡肉、鹅肉、猪肉、羊肉、灌肠、鸡蛋羹、姜、桂皮、盐、豉,极尽丰盛,是没有鹿肉的,小姐可以先在膳厅等候。」
「膳厅?我之前不是都在房间吃吗?」
霜儿停下动作,面色为难,「之前小姐身子尚未痊癒才待在月芍阁用膳,如今身子康复了,当然是在膳厅与夫人老爷一同用膳。」
江雪的眉头比方才问鹿肉时更加地紧蹙,她才不要跟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多尴尬。
「我不去,你晚点把晚膳端来我房间吧。」
这……,霜儿不禁忆起昨天的小姐,也是果断拒绝去仁德堂,要求自己带她去後山出事的地点,可今天便同意前往仁德堂。兴许明日,小姐会同意在膳厅用膳?
由於这种想法,以至於霜儿没有推辞江雪的要求。
她知道,小姐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适应。
江雪背过霜儿,潇洒地朝着月芍阁走去,临走前还不忘补充一句,「就说我今天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