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城就这麽消失不见，表情看起来也很错愕。是她害的吗？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一个灵魂消灭了吗？不，卿城是生死夹缝的管理者，怎麽可能随便被一个衣架超渡！
没时间换衣服，优伶匆匆的下了楼，期待在事务所内找到归真，也许他会知道卿城发生什麽事。但坐在事务所内的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脸孔。
那个男人穿着西装，领带拉得松松的，瘫在椅子上，把脚翘高放在隔壁桌上。狭长的双眼随意瞥了优伶一下，他开口道：「优伶小姐，没穿套装会被老板骂喔。」
他是员工之一吧？但为什麽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对於她的出现毫不意外？「卿……老板莫名其妙消失了，我不知道该怎麽办，你知道归真先生什麽时候回来吗？」
「他不是常常这样吗？」对於优伶的惊慌，那男人显得丝毫不在意。
「不是的，跟平常不一样。」优伶低下头，惴惴不安的扭着手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能是我害的……我只是……不小心用衣架丢中他……」
「所以闹脾气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吧。」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向优伶，双手插在口袋里，低头看着她，「但你居然没被拍到墙壁上呢。」
「欸？」
事务所的门稍稍被打开，一双大大的眼睛凑在门缝望呀望，确认安全无虞後，娟娟推开门跑进来。「优伶小姐，你居然穿着居家服就来了，会被老板骂喔！」
「别再注意我的居家服了。」优伶满脸黑线。
「老板被她用衣架打，不知道躲到哪里闹脾气了。」
「欸？你没被拍到墙壁上吗？」
到底在什麽情况下灵魂会被拍到墙壁上？「重点是，这次消失看起来不像是他自愿的。」
「娟娟，你怎麽看？」
「老板会怕衣架？」娟娟单手拄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还是老板怕优伶小姐？」
不行，这两个人都不可靠。优伶握紧拳，「归真先生呢？」
「我说优伶小姐，别担心你的衣架会消灭他。」那男人勾起一笑，「老板如果那麽好超渡，我们早就推翻他的暴虐统治了。」
「这话是符符说的，不关我的事喔！」娟娟赶紧撇清责任，她看向优伶，微笑，道：「但是优伶小姐，老板不会有事的，他是管理者吔。」
优伶垂下头，呐呐：「他看起来只是孩子呀。」
「别被他骗了。」那个被称为符符的男人煞有其事的认真起来。
「虽然老板偶尔人满好的，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恶魔。」娟娟也帮腔，「我之前偷听到，老板从小到大都是那麽乱来，脾气又差，真的别被他骗了。」
「欸——我倒不知道老板小时候的事。」男人望向娟娟。
娟娟摀住嘴，眨眨眼，「别说是我说的。」
「那是谁跟你说的。」
「卿家一个老爷爷说的，别说出去，不然会被老板灭口的。」娟娟把食指竖在嘴唇前，望向优伶，「优伶小姐，拜托你也别缠着老板问东问西，会被拍到墙上的。」
※※※
他想把那个人拍到墙上黏个十天。有生以来，虽然身为生死夹缝管理者，他用这个词不大合适，但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到被招魂的感觉。
完整现身在祭坛前，卿城表情阴冷，「找我来做什麽？」
「你心里有数。」司徒杉同样面若冰霜，燃香的烟雾冉冉上升，模糊了他的脸庞。
「我只知道有个过度执着的男人，明明有未婚妻了，还对自己秘书念念不忘。」卿城双手环抱，不屑的睨着他，「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还有什麽不清楚的？她的身体已经破到连孤魂野鬼都住不进去了，灵魂出车祸的当下就该离开的。」
司徒杉自己心里明白，优伶的情况不乐观。昨天她父亲从国外回来後，医生已经请他们做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理准备，如果那天优伶看到自己父母为她心酸落泪的表情，肯定会难过很久的。「只要灵魂还留着，就有还魂的可能性……她现在还活着。」司徒杉握紧拳，望着卿城，「你是管理者，难道没有什麽方法——」
「没有。」卿城的表情冰冷，「身为司徒家的接班人，你应该很清楚命运是注定好的，没有人可以更改。」他望向司徒杉，「我好奇的是：你明明是驱魔人，为什麽要骗她还有希望？你们的任务不就是超渡那些对人间还有依恋的灵魂吗？」
「她还活着！」
「离死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什麽时候？」
「有差吗？」卿城勾了勾嘴角，「在优伶小姐灵魂到我身边的时候，人间的她就算死了。还是你觉得靠着机器呼吸心跳，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的状态叫做活着？」
司徒杉握着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是他害了她，如果他没有做出那种举动，优伶不会情绪激动跑出事务所，也不会因此受到女鬼复仇牵连。
「看在你对优伶小姐那麽关心的份上，我就再多说一句：我很中意她，所以会好好对她的。」
「如果优伶死了，我会亲自超渡她。」司徒杉望向卿城，表情坚定，「这是我必须做的。」
「我不管你打算怎麽做，反正优伶小姐会一直待在我身边的。」卿城瞟了他一眼：「我来得太久，优伶小姐会担心的……你也该把心思放在自己未婚妻身上了，你们不就最喜欢搞这种恶心的政治联姻吗？要把我除掉，不努力一点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