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啊。」骆皓斜斜倚在研究助理室的门口，手插在铁灰色风衣的口袋里，满脸玩世不恭的笑，让他看起来特别年轻。
「不好意思麻烦教授等我一下。」姜青从骆皓的前任研究助理手上接过一大叠资料放到自己桌上後，才背起背包走到门口。
「我走了。」那研究助理也站起身，两手空空，连公事包都没拿。
「去英国好好玩啊，顺便帮我跟Kate问好。」骆皓拍了拍那研究助理的肩，笑着说。
「他谁？」那研究助理问骆皓，边低头拿手机叫Uber。
「她是政治系的教授啊，你不是去剑桥吗？」
「嗯。」那研究助理抬起头，又再看了骆皓一眼，才淡淡地说「骆教授再见。」
「一路顺风啊。」骆皓在那年轻男人的背後大喊「有事情记得写信给我啊，我会帮你的。」
「知道了。」那年轻男人回头对骆浩挥挥手，浅浅勾起嘴角。
然後身影隐没在走廊的尽头，一个人往前走，去到遥远的国度。
「出国念书很辛苦。」姜青不自觉地说出这句话，像是刻在身体里的反射反应，因为太过疼痛了所以才要常常这样讲出来提醒自己不要再犯一样的错。
「我知道啊。」骆皓还是笑，声音却柔了很多「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他去受跟你一样的苦。」
「这点啊，我跟老楚还是不一样的。」骆皓转过身，对着姜青笑，笑得像什麽都知道一样。
姜青有八成的把握确信：骆皓口中的老楚正是她硕班时的指导教授楚珩，当初就是楚教授建议她去欧洲交换的。
後来的日子，姜青拒绝再提起，甚至连楚珩应该都知道得很模糊才对。
那，骆皓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骆皓没有继续往下讲，很快换了个话题「你晚上想吃什麽？」
「我不吃辣，你有什麽不吃的吗？」姜青说，关上研究助理室的灯，和骆皓一起走向停车场。
「没有啊，我很好养的。」骆皓语带骄傲地说，虽然姜青不知道这到底有什麽好骄傲的。
骆皓拿出车钥匙对着他的黑色宾士按了下，然後绅士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姜青上车。
姜青微微皱起眉，她并不习惯於被这样的对待，但还是礼貌性地道了声谢。
骆皓无奈地笑了，这女生年纪轻轻却早早就懂得了用礼貌拉开距离了吗？
「所以晚上要吃什麽？」骆皓目前是往市中心的方向开，他们那一辈的人开车都不用手机导航，而是全凭记忆。
「鼎泰丰？」姜青问，这是她脑袋里第一个浮现的选项。
「好啊，你喜欢吃中国菜啊？」骆皓扬起笑，问着姜青，很意外现在年轻人还吃这麽传统。
「嗯。」姜青淡淡应了声，脑子里太专注地想着这一路车程上到底该跟骆皓聊什麽。
「在想什麽啊？」骆皓单手握着方向盘，微侧过脸问姜青。
「嗯？」姜青的脑袋有个硬伤：就是没办法同时处理两件事情，一旦发生这种状况，就会直接短路。
简单来说，姜青的脑袋断线了。
「这问题有这麽难回答吗？」骆皓也很困惑，姜青那表情活像是在写高等微积分一样。
姜青的脑袋持续短路中，下意识地讲出自己正在想的事「教授平常都跟人聊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