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玉与春燕商量了许久,在男人不可信,相府极有可能杀了她们的情况下,璃玉都有想要逃跑的念头了,只是她们心知女子孤身在外难以存活,没有路引,连京城都出不去,更别提璃玉动了胎气,根本就动弹不得。
就这样,在两女想尽辨法,却又没有法子改变现状的情况下,璃玉不知不觉的到了瓜熟蒂落的一日。
璃玉年级小,加上先前动了胎气,生的极为艰难,肚子疼的就像要裂了一样,好几次璃玉都以为自己会活活痛死在床上。
关之卓与相楚玉虽然没亲自过来,但也派了自己的心腹婆子过来;关之琛和关之景更是不方便出现,不过两人也暗地里交待婢女注意着,关之琛甚至紧张到去小佛堂念起经了。
春燕怀里藏着迷药,紧捉着璃玉的手不放,一边柔声安抚着女儿,一边恶狠狠的瞪着前来帮忙接生的婆子,生怕她们暗下毒手趁着生产之际,弄死她的娃娃。
好在相楚玉似乎还有几分姐妹之情,几个婆子虽然一脸的不耐烦,但到底没给璃玉下暗手。
璃玉的阵痛一阵紧过一阵,剩下的时间对璃玉而言就是一场漫长的折磨,无论璃玉怎么配合婆子用力,但孩子就是生不出来。璃玉腹痛如绞,汗如雨下,她身子骨本就不好,稚龄怀孕,又在孕中遭了大罪,根本经不起这连番的折腾,要不是她意志坚强,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但既使如此,璃玉的哭喊的声音也慢慢微弱了下去。
璃玉折腾了整整一晚上,外头天色渐明,但孩子还是出不来,那几名婆子似乎是怕璃玉坐产而死,被候府算帐一般,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死去活来地折腾却不敢靠前。
此时的璃玉气息奄奄,状况不佳,春燕见情况不妙,急忙拿了怀中药物给璃玉服下,这是严婆子的秘药,虽然是拿来堕胎用的,但份量稍减一下也有催生的功效。
吃了药,原本赖在肚子里不肯动的胎儿也开始动了,璃玉感觉到下腹有股力量沉沉下坠,她急忙配合着先前婆子所说用力推挤,当感觉那新生命开始滑出体外时,璃玉已经力尽神危陷入了半昏迷中了。
春燕看了一眼孩子,见是个男孩,抱着孩子到璃玉眼前,喜道:「是个儿子啊。璃玉,你有儿子了。」璃玉生了儿子,她们终于有了希望了。
「娘……」璃玉半昏迷中,还惦记着孩子,她低声道:「娘……簪子……簪子……」
春燕明了,趁着婆子不注意,到温着热水的火盆前,取出已在火中烤了多时的一枝小花簪来,簪子制的粗糙,没有什么珠玉装饰,就只有簪头上小小的一朵五瓣梅花。
春燕咬咬牙,将滚烫的簪子烙在孩子的肩头。
婆子阻止不及,眼睁睁的见着那滚烫的簪子烙在孩子的肩头,婴儿雪嫩的肌肤上,一阵淡白轻烟冒起,嗤嗤作声。
「你疯了吗?」婆子惊道:「你伤了小世子,候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呵呵。」璃玉冷笑,「告诉相楚玉,要带走我儿子,没那么容易。」她在儿子身上烙了印,相楚玉就算是把他抱走养大了,凭着这个烙印,总有一日她会把儿子认回来。
婆子气极,又不敢对璃玉怎样,冷啍一声,抢了孩子转身就走,这事太大,她得去告诉主子们一声。
璃玉睡了整整二天方才醒来,自是不知她儿子被抱回候府之后,当晚候府大奶奶就生了五斤重的大胖小子,只是大奶奶生的艰难,孩子也略有受损,这不,才刚出生便就病了,连洗三都不准备辨了。
候府正房里,楚玉头带月子带,半躺在床上,低声哄着怀中小儿,关之卓在一旁看着儿子哭闹,越是怒不可遏。
孩子病了几日,关之卓便气了几日,他怒气冲冲的怒骂照顾璃玉的几名婆子,「你们是怎么辨事的?竟然让她在孩子身上烙印?」
婆子们叫苦连天,谁能想到做娘会狠心在刚出生的孩子身上烙印呢。「是老奴的错,求候爷惩罚咱们。」
关之卓愤怒的在婆子身上踢了一脚,婴儿身子本就脆弱,那经得起这火烙之刑,可怜他那才刚出生的儿子还没吃口奶就先吃起药了,要不是关之琛得到消息,命人送了点回春膏来,只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就这样死在自己狠毒的亲娘手上了。
楚玉哄着怀中得来不易的孩子,亦是满脸心疼,「这是妹妹的错,倒不怪她们。」
「怎么不怪!要是她们用点心,能让璃玉在孩子身上烙印?」关之卓越说越怒,若璃玉在此,只怕也会被他打上一顿。
楚玉柔声劝了几句,句句乍听之下似乎是在为璃玉说话,但实则字字句句都在为璃玉上眼药,果不其然,关之卓越发愤怒,最后怒道:「就让她在别院里待一辈子吧,别回来害了儿子。」
楚玉浅浅一笑,候爷果然重视孩子多些,也不枉她暗地里给儿子换了药,让他再多病几日。
夫妻两私语了好一会儿后,候爷才依依不舍的离去,倘若可以,他也想多想陪陪楚玉和得来不易的儿子,只是楚玉也劝他说做戏就要做全,那怕没真的生孩子,这坐月子的一个月还是得坐的。
想到楚玉要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待足一个月,候爷便有些心疼,不忍离去,但楚玉劝了又劝,终于还是把候爷劝走了。
待候爷走后,楚玉对奶娘轻声道:「去!把那件事辨了,要做的干净。」
奶娘有些犹豫,「候爷那么不喜五小姐了,那还要做吗?」
相楚玉冷笑,「不这样做,难道真让璃玉进门和我平起平坐吗?」候爷那么生气,都没说不娶璃玉做二房之事,可见得候爷气归气,到时还是会娶璃玉进门的。
也难怪,男人都是得陇望蜀的,璃玉既然能生,候爷自然是会希望她多生几个,那怕再多个女儿也是好的。
奶娘心中一澟,「是!老奴知晓了。」五小姐虽然可怜,但谁叫她命不好呢,老爷之前没认她,她一直没进相府户籍,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奴籍生的女奴罢了。若非如此,二小姐也没那么容易对付她。
说到底,谁叫五小姐是个外书房婢女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