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迷情‧情迷--5

正文 迷情‧情迷--5

顾靖堂大摇大摆地走进书房,一点都没有任何愧色地坐在上位,斜躺在上头懒懒地说:「为师到了,有事快说!」随手抓起放置在一旁的茶点,悠闲自得地吃了起来。

看到原本面严色厉的师父变得和蔼可亲,师兄弟三人顿时无法适应,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三人眼色在空中相会了好多次,到最後总算还是由不怕死的裴宸先开口说:「师父,那个小师妹……」看到师父杀人般的眼神,连忙改口说:「不对,是水晴姑娘,真是南海国历代流传下来的灭国之女吗?」

听到「灭国之女」这四字,顾靖堂不自主地眯起眼来,原本闲散的模样已不复见,严肃地对徒弟三人交待,「这件事情谁都不准对晴儿提起,知道吗?」锐利的眼神轻扫三人,见他们都点头答应後,又松了身子,端起茶杯就口轻餟一口,说:「这些天,你们三人不会因这点事,才把为师从房里唤出?」

这一次,裴宸用力地推着两个师兄的後背,很孬地躲在後头猛摇头,打死他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虽然这些天并没有什麽大事发生,只是师父与水晴姑娘春光鸟语太过,让他们三人着实困扰了好些天,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想打扰师父的好事。

大师兄洛绍逸是一个沈默寡言的人,问他还不如对着一颗石头,二师兄莫承瑜偏又爱沈浸於丹药之中,虽然说过纵慾过度伤身的话,也不见他有任何的举动去阻止师父的行为,反而炼制了各种强身健体的药丸,喜孜孜地双手奉上任师父享用。

今日稍早,有一位贵客来临,递交了一封密信,上头的封泥是独特的图样,是专属於师父私人的信件,而且是极机密、极急迫的事件或请托,才会使用这种少见的印记。

这时候,两位师兄兴高采烈地跑到发出令人脸红害羞的房间外头,阻止了师父的好事之後,又一溜烟地就跑到书房避难,还没一盏茶的时间,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师兄就推他再去催促师父。

可他却没想到自己比两位师兄更不会算准时刻,反而在最重要的那一刹那硬生生地阻挡了师父的好事,反而扫到了师父最凌厉的话锋,当他奔回到书房时,只见他们一点同门情谊都没有,自顾自地坐着喝茶。

虽然他心有不甘,每次都见到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才会推他出去,偏发生重大的事又把他丢在一旁,无奈自己辈分最小,说狠话、抗议也没有太大用处。

洛绍逸不管身後的人怎麽耍猴戏,他默默地从袖袋当中抽出信封,恭敬地递给师父。

顾靖堂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下信,左翻右转就是迟迟不肯打开,过了好一会儿,才抿着嘴无奈地剥去上头的封泥,将里头的信抽出来仔细观看。

没想到才刚看没几眼,顾靖堂怒瞪着这张薄薄的纸,似乎这张纸是一名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一般,看到最後,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勃然大怒地吼道:「岂有此理!真是欺人太甚!到底把我顾靖堂视为何物?」

只见顾靖堂不停地在书房内来回走动,师兄弟三人不敢捡起地上的纸团,也不敢开口问信中所述何事,只能安静地站在一旁,静候着师父下一步指示。

许久,顾靖堂深吐一口气,走到桌前,抽出一张纸,拿起笔在上头挥毫,没多久,两张白纸上头写满了文字,折好放入信封当中,从桌子右上角的一小方盒中拿出印章与点燃的蜡烛,在上头特定位置滴上几滴蜡油盖印。

顾靖堂确认上头封泥完整无误,看着站在一旁的三个徒弟,开口对每个人说:「承瑜,你将这信交给那名贵客,这些天开始准备先前为师要你炼制之药。绍逸,你跟在後头,确认拆此信之人来历。宸儿,帮承瑜的忙,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做出为师需要的数量。」说完,大手一挥,只见三人欠身离开,各自前去完成顾靖堂交待的事情。

顾靖堂此时瘫坐在椅上,想到那张娇俏的小脸,以及全心信赖的笑靥,心中百感交集,不确定自己这样作,到底是对或错,无言地看着自己的手心,随即用力一握,到底自己该怎麽做,才不会感到一丝愧疚?

另一头,莫承瑜面露人畜无害的和蔼笑容,将信交给送信者,寒暄了几句,送了一点盘缠,恭恭敬敬地将人送出门。当送信人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只见一抹飘忽的身影跟随在後,他瞬间收起笑容,转身进屋,现在还有更烦恼的事情要处理,幸好这些天没有炼制太过费时的丹药,不然,他就得烦恼该怎麽即时生出要给师父的那些物品。

完全不晓得这四个男人为了她而烦恼不已,水晴正舒舒服服地在温泉池中,游过来,游过去,没想到这处的温泉与家乡的温泉相同,泉水清澈洁净,没有硫磺刺鼻的气味,而且蕴含着丰富的矿物质,具有养颜美容的效果,洗後皮肤没有黏腻的感觉,反而摸起来光滑如丝,十分清爽。

她正努力地将自己洗净,摸着自己越来越细嫩的肌肤,想到顾靖堂也是这般轻柔地抚摸着,他的手在自己膜拜巡礼,他的唇火热地在每一寸娇躯上烙下印记,还有云雨缠绵时情人间的低语呢喃,以及他的坚硬在体内进出的快乐,忍不住微红了粉颊,小嘴也不自觉地上扬。

突然,一声噗通的水声将她从美梦当中拉回到现实,原本想要放声尖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从身後缠上细腰,火热的唇正饥渴地吸吮着细嫩的雪背,一股熟悉的气息让她紧张而绷直的身躯放软许多,熟悉她身体的男人一下子就点燃体内的慾火,抵在粉臀间的火热正顺着股沟上下磨蹭。

「唔……靖堂,刚刚发生什麽事情?」水晴身子一扭,转身看着顾靖堂,眼神直视着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有些急躁,似乎想从她身上寻求些什麽。

顾靖堂双手捧着小脸,迅速又准确地掳获住她的粉唇,强硬地撬开唇瓣,将舌头深入她的口中,有如掠夺者一般,狂扫檀口中所有的甜蜜与气息。

粗暴的对待让水晴感到不适,小手推着男人的胸膛、肩膀,试图想让两人分开一些距离,可惜她的力量不如顾靖堂,不管她怎麽挣扎,就是逃不开他的箝制。

发现到水晴的反抗,顾靖堂才猛然回过神,心中懊悔着他刚刚到底在做什麽!怎麽会对他的晴儿做出这样的事情?

微微松开箝制的力道,这一次的吻温柔许多,像是安抚一般用舌头扫过,才缓缓地放开四片紧贴的唇瓣,额头抵着她的,黝黑的瞳仁中带着一丝悔恨,哑着声音说:「晴儿,我……」话至此,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话锋一转,「知晓你从另一个世界到来,却忘了你来到这已经这麽多日子,似乎还没让你真正认识我们南海国。我同你说说有关南海国的一切,如何?」

水晴微偏着螓首,有些不明白顾靖堂意欲为何,不过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听听这里的风土民情也是一种快速融入这世界的好方法,小手搂住他的脖子,挺起翘鼻磨蹭他的,娇嗔地说:「好啊!不过,下次可不准像刚才那样欺负我喔!」

「是……我的好晴儿!」顾靖堂看着她的笑容,心中那一片乌云散去了不少,拉着她来到池子一侧,此处种植一棵树木,阴影可供乘凉,池子下方特别用一大块大理石堆砌一方类似长凳的设计,刚好让人安稳地坐在池边享受温泉。

顾靖堂坐好之後,将水晴搂在身前,双手圈住细腰,下巴抵在光滑的颈项上,一边摩挲着细嫩的肌肤,一边思索着该怎麽开口。

水晴也不着急,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让他抱着,雪背抵在精壮的胸膛上,感受到他充满活力的心跳振动,随着他的抚摸享受着这一刻安祥与温存。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後的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述说着有关南海国的一切……

在万俟大陆,分别存在五个势力相互抗衡的国家,其中以南海国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不仅气候宜人、物产丰富,每年所生产的粮食、矿产不仅质精量多,除了能够供给国内人民所用,也是万俟大陆其他四国争相抢购的物品,南海国每一年的税收有一半就源自与外国的贸易所得。

国界四周,东南与西南面靠海,以至於南海国有三分之一的人民是以海维生,除了渔业发达之外,南海国的航海技术也是万俟大陆当中数一数二的翘楚。

南海国的西北面连接着长年不见渺无人烟的喳喀山,此山山脉恒亘正好作为与西夜国国界,由於喳喀山气候变幻无常、山势陡峭,非一般人所能预料,虽然偶有听闻少数人从山上下来,但是诡谲多变的险峻让这些人几乎去了半条命,更不用论崭绝峰殊有人能在上头长年居住。

话虽如此,高耸的山势是成为先发制人与监视他国的绝佳战略地位,因此,南海与西夜两国起初野心勃勃,想将西喀山成为军队驻紮句点。原以为人定可以胜天,但万万没想到喳喀山比想像中还要险恶,导致两国都损失了不少精英之後,才放弃占领喳喀山的野望,彼此形成一种默契,让此山成为一道天然的防障,互不干涉。

东北面则是跟中州国与东岳国相接,是南海国唯一与他国真正有接触的地带,亦是各国商旅贸易往来频繁的区域,此处繁华的程度可比位於南海国中部的国都。

最初,南海国并非为一国家,而是由各个小国所组合而成,由於没有统一的领主,每当中州国与东岳国一到荒年之时,就会举兵南下,攻占掠夺各个小国的物产与金银。

一开始中州国与东岳国仅拿取所需份额,但是,当他们知道这些小国犹如一盘散沙,每一次的攻占就越发得寸进尺,到最後,南海的各小国陆续联合起来抵抗外侮。

可惜一开始,每小国都保留着自己的实力,并没有认真地看待这件事情,第一次的集合军人数虽然远超过中州国或东岳国,只可惜各自为政,很快就被中州国或东岳国训练有素的军队一击而溃。

之後的战争,虽然已经多少有了共识,然而各小国仍以自己为大,谁也并不服谁,一开始勉强与敌国抗争,最後依旧败於无共识。

南海国开国始帝就在此时崛起,可他的身世也足以成为南海国历史上的一大谜团,只知道他年仅十六岁就从南海国最南端的小岛起义,从南到北一路向上,以卓越的远见,与过人的胆识,逐渐统一了南海各邦。

开国始帝将这些军队集结收於麾下,统一指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中州国与东岳国赶出南海国境内,外患平定之後,开国始帝创立的南海国之国号,将原本各小国封为诸侯,给予封地,夺去兵权与治权,成为有名无实的一方之主。

南海国开国始帝於东北方与两国交界处,建筑了一道长墙,一方面界定各国之疆域,一方面利於防守。表面上看来南海国将其他两国驱之他处,互不往来,实际上却於特定地区开放与他国通商,交换着彼此短缺的物资。

开国始帝的成功,除了自身浑然天成的领导魅力,他的才略与智谋也不同於常人,更重要的是,始帝身边有许多能人异士,在草创的初期给予了许多的帮助。

在这些人当中,受到最多瞩目的是一名盲眼圣女,此女据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具有神通之力,可以通晓古往今来。在始帝每一场重大战役当中,此女都给予了相当的建言与帮助,若说没有此圣女,就不会有始帝统一诸国,更也不会有今日如此繁华强盛的南海国。

虽然南海国才刚建国没多久,在开国始帝大刀阔斧改革,并寻纳百家之意见,建立一套完善的统治制度以及各种复兴振业的法令。

凭藉着各方人才,与南海国特有的雄厚资本,短短十年的时光,南海国就跃升成为万俟大陆第三强国。

第十年刚好为一旬,南海国四海昇平,始帝特昭告天下,大肆庆祝,欢歌乐舞的时候,圣女却在某一秋夜静坐神观,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能量,一旁的弟子也察觉到天际划过一条红色流星坠落到喳喀山,当弟子告诉圣女这件事情,她连忙恭请始帝来到圣坛一会,告知所得到的星象预言。

始帝从圣坛回到宫中,急忙地发布了一道指令,严禁南海国有女性参政,如有违命者,不论轻重,皆处以极刑。

此令一公布,南海国无不喧闹沸腾,虽然自古以来此处是以父系社会为主,但是女性也有相当的自主权,只要有能力不论男女,皆可从事自己想要的工作,也能为自己选择配偶,未统一前各小国几乎允许女性参加考试,取得官员资格并任官,其政绩并不输男性。

只是,南海国的女性除非对自己有特殊的期望,一般而言,仍以在家相夫教子为此生最重要的责任,然而始帝这一条法令却让有心想从政的女性无疑断了生路。

是故此令一公布闹得全国沸沸洋洋,始帝也知道众怒难犯,遂又添加了一条但书,於此之前以任官之女性,并不受此法令之约束,之後若有女性不遵守此令者,依法处置。

虽有少数不服从者,也是蚍蜉撼树,无济於事,此後女性转政从商,将其才智用於此处,反而活络了南海国的另一条拓展的道路。

「天下太平了一百多年,直到十六年前,王帝突然下令诛杀刚出生的女婴,面对人民与大臣的各方舆论压力丝毫不妥协。」顾靖堂语调越来越沈重,「据说,诛杀女婴与当年始帝密会圣女有关,始帝临终前曾交予太子一道密令,里头有关南海国运势,圣女预言着当南海国百年之後,当南星陨落之时,则灭国之女现世,此女若摄政,将带领南海国走向灭亡之途。」

水晴忍不住地打颤,一个不确定的预言,居然让这麽多条才刚出生,尚未嚐尽人间所有酸甜苦辣的生命就这样消失,而她——不,应该说是傅雪何其有幸,能在重重灾难当中存活下来,虽然只有短短十六年,但至少她体验到这人世间美丽的一面。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跟晴儿你有很大的关联。」顾靖堂顿了一下,然後深深地吐了一口长息,说:「其实,那一段预言还有不为人所知的部份,灭国之女的诞生,不单单是当时出生的女婴,而是女婴长大之後,会有一死劫,若能度过此大劫,则此女重生,将带来无比强大的力量,若此女介入政治,将会为南海国带来无穷的灾难。」

顾靖堂发现到怀抱当中的人儿不停地颤抖着,用力地以温暖的手心不停地摩挲,试图抚平她心中的惶恐,关心地问:「晴儿,你没事吧?」

水晴瑟缩地蜷曲成一团,她不是笨蛋,顾靖堂会说出这段话不是没有道理,十六年前、女婴、灭国之女、小雪的逝去、她的存在……都指向一件事情,「靖堂……那个灭国之女指得不是小雪,而是我……对不对?」

顾靖堂的用意虽然是要让水晴自己有自觉,听到她的反问,连一个字的回答也说不出口,只能更加紧抱她,希望能给她一些支持。

倏然,水晴用力地推开顾靖堂,瞬间退开三步之距,悲凄地看着他说:「为什麽是我?不……应该问,为什麽你明知晓,却让我存活至今?」

顾靖堂沈默不语,当初答应要抚养傅雪,多少带了一丝看好戏的心态,可是当他知道傅雪的出生八字时,他便改变了心意,尽心尽力照顾并抚养成人。

他虽出生於富贵之家,却也如寻常孩童一般,有疼爱他的父母,欢乐的童年,可是在十岁那一年,突然被一群凶恶之徒摧毁,他是家中唯一独苗,双亲连忙让老仆暗中护他离开此处。

原本他想与父母一同,却不料这些人出手凶狠,除了金银财宝全都搜刮,连一个活口也不留,父亲虽然奋力抵抗,可却不敌众人之手,他亲眼见到父亲被砍得体无完肤,母亲逼着老仆要护送他离开,等到送他到密道之後,只是交待几句话,又转身回去找父亲,只可惜她还没到父亲的屍身前,就被一大群淫徒污辱後杀害,无法死在心爱丈夫的身边,最後是睁大着双眼含恨而终。

而他幸得忠心耿耿老仆护送安全离开,两人逃逃躲躲到某一小村落,伪装成爷孙两人要去远处投靠亲戚,天色已暗,故想投宿一晚。幸好这村落的人们个性纯朴,看到一老一幼皆热心地款待,主仆二人借宿在一农户家,只可惜当晚夜深人静,那群恶徒又不知从何处现身,将这小村落团团围住。

他们将村里所有的人都抓出安置在广场上,询问他们是否看过一名年约十岁的少年与一名老人,并将他的画像拿给所有人看过一次。当画像拿到他们的面前时,心中不免一惊,他们连忙称自己是从另一处的城镇前来,想要到前方不远的府城投靠亲戚。

这些恶徒似乎只知道顾靖堂的面容,而他与老仆两人,经过一番巧妙的容貌伪装,遗传祖父辈更为高大的身形,他又比一般十岁少年健壮许多,看起来就如同是十五六岁,而老仆的装扮则是年轻十岁,所以在恶徒们的认知当中,与亟欲追捕的的对象年岁不合。

折腾了许久,恶徒们搜索未果,只好悻悻然地放开村人们,离开此处。顾靖堂两人为怕行迹败露,故作镇定地又回到农民家中暂宿一晚,但经过刚刚的惊险过程,两人一直无法入眠,睁眼到天亮之後,匆匆地拜别村人,连忙离开。

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他们前脚才刚从村落离开没多久,後头就有人暗中跟着,原来是这些恶徒并不认为他们主仆二人双腿行进的速度能有多快,所以在各个通往他处的官道、小路以及村落都暗中驻紮人手,虽然昨晚他们没有被恶徒发现,但他们行色太过匆忙,反而引起注意。

这名暗客先留下标记之後,尾随着主仆而行,跟着他们来到两都之界——岐山的半山腰处,看到两人稍作休息之时,暗客便现身到两人面前,二话不说举起刀向他们劈砍。

顾靖堂当时眼角看到了一抹刀光,连忙推开老仆,暗客刀落一空,连忙稳住身形转向顾靖堂又是一刀,此时他已经有了警戒之心,看到暗客的目标是他,连忙转身逃跑,并大声呼唤老仆赶快逃命。

顾靖堂边跑边闪躲,一路往往林中深处逃去,後头的人边砍边追,幸好林子里树木相当密集,而顾靖堂的身形又相当灵巧,暗客刀起刀落之间都有所阻碍,好几次都快要劈中,却被他滑溜地闪躲。

一开始,顾靖堂似乎占了上风,但是一个有习武与经验的暗客,不论体能或技巧上都比顾靖堂好上许多,时间一久,少年的体力虽然充沛,但是不懂得如何调节运用,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速度上的差距越来越小。

顾靖堂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脚步变得虚浮,相反地,追杀他的人气势越来越强,力道也越来越凶狠,突然,脚下一拐,顾靖堂被突出的树根绊倒,整个人跌趴在地上,後头的暗客也来到跟前,高高地举起刀用力挥下,顾靖堂害怕地闭上双眼等待刀落。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哐啷,暗客落在顾靖堂身上的刀身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则掉落并插在少年身边,对於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两人都感到非常的讶异,一个是欣喜自己依然安好,一个则是大感不妙。

暗客全身戒备地观望着四周,只见一名白发老人笑容满面,从树後缓缓地走了出来,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完全无视於现场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如同谈论天气,笑呵呵地问暗客为何要拿刀杀少年。

暗客摆出高度戒备的姿态,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虽然看他一脸和蔼,可是却能在他的感应范围内,无声无息地出手就将他的刀折断。虽然他称不上是顶尖的高手,但长年处在黑暗一面,自认对於人的气息非常敏锐,而这名老人却能隐藏气息,不得不说此人有相当的修为。

老人笑呵呵地将双手轻放在身後,缓步地走向两人,此时,暗客也顾不得少年,全神贯注地看着逐渐接近的老人,虽然他全身上下看似有许多破绽,却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

面对未知的变数,暗客不得不小心以待,一眨眼,在心中已经转过无数的念头,情势比人强,不需要硬拼,就在老人距离十步之外,迎面而来的压力让暗客决定先彻离,只是任务没有完成也无法向上头交待。就在老人往前迈进一步之时,暗客一个转身往相反方向飞奔而逃,趁着转身之际,对着顾靖堂一挥手洒出大量的粉末,顾靖堂不察,竟吸入大量粉末,下一秒口吐鲜血。

老人原本要追击暗客,但看到顾靖堂吐血时,连忙跑到他的身边,点了好几个穴位,才止住他的伤势,随即把了一脉,发现少年身中奇毒,一时之间也无法辨别是何种毒物,只好先将少年抱起带回疗伤。

正当老人要离开时,听到不远处一声声呼唤少爷的声音,一个飞身来到寻人者的面前,脚才刚落,就听到那人望向他手中的少年,连声呼喊着少爷,老人见此人难掩紧张焦虑的神情,也不多说什麽,只简单说了少年命在旦夕,他要带回住处医治,要老仆紧跟其後。

回到住处,老人将顾靖堂安置在一间幽静房内的床上,连忙叫唤另一名年约二十的青年进来,青年看到床上的少年,二话不说连忙冲到床边,过了一会儿,又冲出屋外。

老仆看着眼前的一切,慌乱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跟着青年身後询问,却又怕自己的多事会耽误对方医治少爷。老人见状出声安抚,说这名青年是他的得意门生,命悬一线之人到了他的手上,没有无法救回,老人连连保证才让老仆稍微放下心。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又见青年背着一个木箱,手中拿了一盆水,匆匆忙忙地到少年的身边,从箱子当中拿出一把短刃,轻轻地在少年的手腕上划下一刀,将其手放入水中,拿出瓶子将里头的粉末倒入水中。

随後,又拿出长三寸的长针,往顾靖堂身上的几个穴位针入,所有的过程一气呵成,看着盆中的水愈来越乌黑,青年又将打开另一瓶子,再度倒入粉末,只见粉末一接触到水面,瞬间又变得清澈,血液流入水中,又染黑了水,青年又再倒入粉末,如此举动做了好几回,直到水不见污浊,青年才抬起少年的手,洒上止血的药粉,轻柔地将伤口包紮好,才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

之後的几天,顾靖堂发起高烧,老仆不眠不休地在他身边照顾,直到他的黑发全部转白,高烧才渐退。醒来之後,青年告诉他,这个毒他没有办法解,并不是没有解毒方法,而是药引实在难得一求,反观目前,他也只能暂时压制他体内的毒性,不过,他会将解毒的方法告诉顾靖堂,将来有幸得之,能解身上之毒,是他的福份。

当顾靖堂醒来时,老仆对他说明了一切,他对於自己体内的毒以及满头白发不以为意,一心只想着为家人报仇雪恨,只要确定不会在雪仇之前死去,他不在意解不解得了毒。当他可以起身走动时,马上到老人面前,双腿下跪,恳求收为徒,并教导武功,让他可以在父母的坟前,献上最好的供品。

老人沉吟了一会儿,看够了顾靖堂忐忑的模样後,才开口答应。往後的日子,不分日夜,顾靖堂发狂似地学习,凭藉着自己的毅力与努力,以及青年不断为他炼制强身健体的药物,短短的五年,他终於学成一身绝世武功。

在这五年间,陪在身边的忠心老仆先行探查当初那群恶徒的下落,只是最後的主谋者尚未查出,在顾靖堂学成前不久,老仆因年老而过世,在临终前,顾靖堂对着他发誓,一定会将事情解决,才让这名陪着他颠沛流离的老人瞑目。

顾靖堂学成後,花了三年时间终於知道主谋者的下落,当时,拜别了师门,一人孤身前往。

等到他报完仇,拜祭父母之後,才发现到一个人漫无目的,不知後半人生该如何消磨,最後决定回师门度过余生。

在回岐山的中途,恰巧救了傅雪的父母,带回并抚养孤苦无依的傅雪,随後又陆续收了三个徒弟。在回岐山的中途,恰巧救了傅雪的父母,带回并抚养孤苦无依的傅雪,随後又陆续收了三个徒弟。直到傅雪初潮那年,顾靖堂无意中找出傅雪母亲交给他的包袱,里头有当初作母亲的要给成为小女人的傅雪一份礼物,此时,他才发现到傅雪的生辰让他异常熟悉,连忙翻出当时青年给他的解毒药方,发现到她竟是其中最难取得,也是最重要的一味药引。

发现到这一点的顾靖堂,心中不知是喜或悲,他救这名女婴只是单纯想为自己可能所剩不多的时日多一点乐趣,万万没有想到却为自己带来重大转变。

青年给他的解毒方法,可以说简单,也可以说困难。需要等到女子满十六之後,身体成熟之後,先让他人破其身,再与之交合,直到怀孕。之後再服药,将毒性逼至精华,在胎儿满三个月之後,再女子云雨一个时辰,在这段时间他必须紧守精关,之後射入女子体内,将此毒转至胎儿身上,但女子会於足月产出死胎。

以命换命的解毒方法,虽然此法对女性的身体伤害不大,但是却会伤了一个当母亲的心,只要是稍微有些良知的人就当知晓不可为,顾靖堂当然也不会不念在傅雪与他们相处的时光,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执意解毒。

只不过,在傅雪十五岁那一年,不知道是因为调皮而偷偷跟着三位师兄到云月楼一游,发现到里头男女欢乐的各种姿态,突然萌生了一个要不得的想法,就在她自己满十六那一天,偷了莫承瑜随手调制的春药,用在自己三个师兄身上,一个不小心岔了气,醒来之後,傅雪变成了水晴。

当他知道水晴出现之後,心里头的某一个阴暗的角落突然打开,一个要不得的想法油然而生,解毒这件事情,傅雪与三个徒弟都不知晓,而穿越到此处的水晴更是不晓得,既然他无法利用傅雪,那麽,一个从来没有相处过的女人,利用她解毒,心中应当不会有任何愧疚。

所以,他占有了水晴的身子,一开始他承认自己不安好心,但是,跟着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发现到水晴是一个特殊的女子,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喜欢上她,直到今日,他确信自己爱上了她。

所以,在水晴问他,为什麽让她活着,他真的无法将理由说出口!

水晴见顾靖堂一直不说任何话,心中一阵酸涩,双眸滴落斗大的泪珠,再度开口问:「靖堂,求你告诉我!」

「晴儿,我……」顾靖堂欲言又止,爱上她是一个意外,如果没有这个意外,他会很愿意回答这问题。

水晴看到他痛苦的面容,知道他的回答一定会伤人,止不住夺眶而出的泪,心头悲凄地看着他说:「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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