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融还算冷静，即便下面一塌糊涂见不得人，急中生智拂下课桌上的一本书，险伶伶正好遮在腿上。两人默契突发地对视一眼，同时呼出卡在喉咙上的一口凉气。
来者并不陌生，正是差点被沈寄拐带上床的生鱼omega，沈寄正纳闷他无端端殷勤献给谁看时，顾融轻轻巧巧，睁眼说了句瞎话，“不记得。”
杨宁走过来跟顾融搭话，已是耗费了极大的勇气，再被这句冷淡的话 一刺，眼眶瞬时就泛红了，从小到大受的委屈都没有这话伤得深。他几乎是强颜欢笑，维持着率真可爱，“昨天……我和顾同学有些误会，回去后我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是自己做得不对，希望你……不要在意……”
杨宁说了一堆让顾融摸不着头脑的白烂话，她欣赏不了男性omega楚楚可怜的样子，便脱下眼镜按揉太阳穴，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你别哭，哭了就更难看了。”
沈寄翻出一个绝望的大白眼，这冤家根本不懂怜香惜玉，要不是长得标志，早横尸街头了。昨晚他被顾融撂倒在浴室里面以后，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照着她的大爷脾气不难推测，肯定不会有好事。
就像自家弟弟闯了祸，哥哥要代为赔罪，沈寄觉得，自己肩上责任重大。
于是他柔声劝解，“昨天那事的源头不在你，说到底还是我的过错，我跟顾融偶尔在宿舍打打闹闹，下手有时没轻没重，没吓着你吧？”
顾融挑眉，不知是愠怒还是冷笑，“心疼你的老相好？”
沈寄气结，“心疼个屁！帮你解围还当作驴肝肺，你以为我乐意摊上这种事。哎，你可别忘了你有‘把柄’在我手上。”
杨宁见自己的眼泪起到了效果，吸吸鼻子，便把闸门关上，正是个破涕为笑的模样：“你们和好了真是太好了，要是真的为了我闹翻脸，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沈寄和顾融切实感受到了喉咙里堵着一只蟑螂是什么滋味，不上不下，百口莫辩。
杨宁垂眼站在顾融桌旁，从他的角度向下望，隐约看见她腿上有本书，他心想机会来了，多少同学变成情侣不是从讨论问题开始的。
“唔，请问这是《客户关系管理》吗？太巧了，我也有选这门课，不过有些概念老是弄不明白，而且写论文实在是苦恼，要是能请顾同学指教指教的话……”
杨宁欲伸手拿起那本书，不料中途被顾融截下，她手掌翻转，握住了他。
“可以。只不过现在周围有闲杂人等，交流不太方便，你把你的号码留给我，我到时会找个僻静的好地方，就你我。”顾融不轻易笑，一旦笑了并不吝惜，露出整整齐齐一口白牙，俏丽得仿佛牙膏广告里的明星。 杨宁一直都是主动示好的那个，短短数分钟心情几起几伏，突如其来得了回应，互换号码后，晕陶陶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
“把你的蹄子拿出去，你还放上瘾了是不是？”别人刚走，顾融直接拉下脸，拎起他的爪子甩到一边，典型的提起裤子不认人。
她还是不通人情的好，沈寄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好是闲杂人等一概不理，生人勿近，否则骚气兮兮地见谁都笑，他妈的自己要铲除多少情敌才行？
“沈寄，你跟我出来一下。”杨宁一走，顾融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也没接他的话头，合上电脑起身离去。
他却呆坐在位置上，望着她侧脸出神。
他清楚她神秘、富有吸引力，有时言语动作粗鲁但静态时风度闲雅，越矛盾越是欲罢不能，即便他在这段关系里时常处于下风。他不能否认自己对顾融没有过非分之想，那晚上也如愿了按理来说应该消停了，可她态度实在暧昧，暧昧得让他心生恍惚，似乎两人之间是存在感情的。
至于跟一个一无所知的人，走一条一无所知的险途，到底值不值得？ 顾融回身催促，“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到底走不走？”
“走就走，谁怕谁。”他嘴上不甘示弱，倔强到底，“我还不信你胃口大到能吃了我。”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顾融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沈寄跨出两个大步追上去，却斜出一只雪白的手，把他拽到厕所里。
厕所里瞎了一盏灯，残余另一只眼，夜里阴森，没什么学生来。顾融偷次欢都搞得好比审犯人，利落地反剪他双手，大力推搡，直到他被按压在墙上再不能反抗，才扭过他的下巴，凑上来蛮横无理地亲吻。
啃咬得那么生猛，更像是她对他的一种惩戒与宣泄，下唇被磕破，血味甜中带腥，在彼此的唇间传递，刺激了感官神经。
尽管他还意犹未尽，她的嘴唇却转移了阵地，舌头自下而上，反复舔舐他的脖子根，边舔边嗅，鼻翼翕动，鼻尖蹭得他痒极。
“这么香的味道……”她低低叹气，听上去嫌弃实则是沉迷，张开牙齿咬在他后颈大椎骨上，慢慢咬合，加重力量。
“香……？怎么会香？”沈寄有点怔怔的，成天出门打球，不沤汗发酸就好了，也没喷过香水，哪来的味道，还没来得及想清随即呼痛，“你是属鲨鱼的？张嘴就咬人！”
顾融在他后面哧哧笑，热气一团团扑在他耳廓，“浑身上下一股奶味，跟个奶孩子似的。”她把“奶孩子”三个字说得甜软黏牙，放到平时他能起几层鸡皮疙瘩，此情此景，他勉勉强强“嗯”了声，算是受用了。
谁料她又补了一句：“乳臭未干。”
沈寄大怒，挣脱她钳制住自己的手，登时翻脸，“你说谁乳臭未干！”
顾融莫名其妙就踩中了他的怒点，本来旖旎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她觉得自己没做错，就绝对不会放下身段去哄，就一言不发走到小便池前面解决生理问题。
她想，下次还是把他嘴巴封起来再亲热比较好，他手脚被绑住才会乖乖听话。
沈寄没能等来她的哄，先是还有点生气，但是气着气着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于是讪讪的，也走到便池前面：“你怎么那么久。”
“还硬着，尿不出来。”她神色淡淡的，见他眼睛跟钩子一样，专往自己下面绕，“看够了？我可是要收枪入库了。”
“我帮你吸出来。”沈寄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这句话自然而然地滑出了口，仿佛是等候已久。
“做不了别勉强。”
“不勉强，我自己愿意。”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公共厕所臭烘烘的，做都做不尽兴。”
“哦……那就算了，我们回教室吧。”沈寄垂头，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丧气，说不失望都是假的，跟脱光了求人睡，结果被扫地出门的感觉一样。
“这就算了？我刚想提议回宿舍的浴室做，因为从昨天开始，我多了一个性幻想，就是在浴室里干你。”
顾融这个……沈寄笑着咬牙切齿，真是个让人爱恨交加的坏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