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刚放出一片青光,奴隶们陆陆续续起身,在狭小的牢房里开始方便起来。浓郁的骚味刺入鼻中,临雪渡几欲死去。牢门被打开,临雪渡拉着科林立马跑出去。去楼梯下面拿了水桶就去打水。
井水冰凉,临雪渡简单的洗漱了一把,和科林一起提着水下到牢房里。奴隶们都勤快的动起来,纷纷将水桶里的水倒在地上,然后挨个的擦着地面的青石砖。等到所有的都打扫好,几个士兵推着一桶稀粥给每个人都分上一碗。
那粥稀得跟米汤似的,还散发着浓浓的馊味,临雪渡只喝了一口,就在也喝不下去,就把自己的那一份分给了科林。
只吃这些根本就不能果腹,临雪渡抬眼看去,那些奴隶一个个面黄肌瘦,就这样的体质上了斗兽场绝对都是野兽的盘中餐。
吃完饭过后,就是抽签进入斗兽场了。一个穿着铁甲的士兵拿了一个签筒过来,让每人抽取一根,抽中低端是红色的签则代表着要被带走。
临雪渡看着手中的红签的时候,面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她一边赞叹着主角光环的强大和什么事情都往身上吸的体质,一面思考着怎么去战斗。科林看见了红签,就伸手要跟临雪渡换。
“莫里,把签给我。”科林压低声音说。
“不,哥哥。”临雪渡说完,举起手,从人群里走出去。
“莫里,不,妹妹……”科林看着自己没有抓住妹妹的手,口中喃喃道。他立马冲出人群,大声请求道:“长官,请让我去吧。”那些人不理会他,押着临雪渡就出去。看着想要追上去的科林,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上前将他压在地上。
科林跪在地上,无助的痛哭。对于这种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奴隶们的眼里只有默然,所以不一会都散开,有的甚至还跪在地上感谢上帝。
闸门打开之前,临雪渡被安排坐在一个木桌前,吃最后一顿饭。桌上摆着一碟没有切开煮熟的盐渍肉块,和一碗白米饭。临雪渡已经饿得发疯,却忍着没去吃那一块肉,仅以米饭填饱肚子。趁着看押她的人不注意的时候,临雪渡把肉藏到怀里。
吃完饭,就是一场血腥的厮杀了。士兵推她出去之前,递给她一柄银色的短刀,这就是她面对野兽时的武器。
圆场内人声嘈杂,那些衣着鲜亮的贵族带着羽毛制成的面具,坐在第三层的位置上。奴隶主坐在第二层,下面一层则坐着一些自由民。他们兴奋的交谈着,呼喊着,声音将整个圆形的斗兽场覆盖。
临雪渡站在圆场中央,握紧了短刀。对面的闸门被打开,一只跟成年哈士奇差不多大小的野狼被放进场。那狼看见临雪渡以后,两眼发绿,前身匍匐在地,尾巴高高竖起呈攻击状态。眦着一口利齿,口中的涎液牵出几根银丝落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嚎叫。
“上啊,把她撕碎!!”
“咬下她的头。”
“……”看台上的人发出恶意的声音,好像临雪渡就是一个死物一样。他们自以为高高在上,藐视着她如蝼蚁一般的生命,仿佛临雪渡的生存不过是为了给他们的茶余饭后增添一点乐趣而已。置于她的死活,根本没有人关心。
面对这样的景象,临雪渡反倒镇定下来。她的心慢慢沉静,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她的灰色瞳孔里闪出凌厉的光,直视那只狼的眼睛。短刀在临雪渡的手中转了一圈,她双腿打开,摆出防御的姿势。
狼一跃而起,庞大的身躯扑向临雪渡。她的身子一闪,躲开了狼的第一次进攻,使他们依然是面对面的对立着。
狼的速度很迅速,在落下来不久,又接连进攻。临雪渡凭借着系统中自己高达85点的武力值,轻松应对着进攻。狼与人的速度都达到一定程度,在圆场中不停的跳跃,进攻和躲闪,像是两道虚影。看台上的人握紧拳头的同时不忘呐喊,情绪分外高涨。
临雪渡一心放在狼身上,不敢有半点分神,好几次狼口都在她的头边飞过,那种与死亡打擦边球的感觉让她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并且不遗余力的对付着眼前的野兽。
饥饿的狼不知疲惫的进攻,每每错开,便更加惹怒它一分,狼变得更加狂躁。临雪渡从怀里掏出那块肉往空中一抛,浓郁的肉味果然吸引了那狼的注意力,那只野狼像是狗接飞盘一样一跃而起,咬上那块鲜美的肉。正在此时临雪渡疾步上前,一跃而起,手中短刀对着狼的咽喉,扑哧一声,一插到底,鲜血喷涌而出,狼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跌落到地上。
狼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它身下的石板,它的身体不断抽搐着,渐渐的那双绿眼没了亮光,狼死了。
全场爆发出激烈的吼叫,临雪渡也听不清了。看见闸门被打开,临雪渡弯腰,将狼口里的那块肉拿出来,塞进怀里往黑暗中走去,直到闸门再次关上,人们沸腾的声音慢慢变小,临雪渡才渐渐回过神。
这是她第一次,杀生。她的手指有些颤抖,临雪渡不由握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现出几个月牙形的红印,疼痛让她渐渐清醒。狼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却要生存下去。临雪渡把脑海中一丝愧疚抹去,目光坚定的走向地下牢房。
老远,科林看见临雪渡就冲了过来,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哥哥,你抱得太紧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莫里,我的莫里,幸好你没事。”科林口中喃喃自语,眼里更是蓄满了泪水。
“我刚刚杀死了一只狼,我带了肉回来。我们一起吃吧。”临雪渡用力推开科林,把怀中的肉拿出来。
在这样的环境里,临雪渡没有那么好心想去拯救其他奴隶,就同科林两人分食起那块还沾着血的肉。虽然不知道从狼嘴里拿出来的肉有没有让人致死的细菌,单就这上面还沾着血,临雪渡就觉得吃不下去。她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这是三分熟的牛肉”,才狠下心咬了一口。
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虽然只是加了盐巴,但对于临雪渡科林两人来说,长久以来仅以粥水果腹,不管是体力还是味觉,都已达到极限。所以此刻吃着肉无疑就像是山珍海味那样鲜美。奴隶们望而生津,口水直流,却碍于科林的高大和临雪渡的胜利回归,不敢上前抢夺。
吃完了那一大块肉,两人顿时觉得身上有了一些力气,腹中暖流滚滚,他们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牢房潮湿阴暗,许久没有洗过澡的临雪渡,觉得在这里的分分秒秒都是煎熬。那些仿若失去灵魂的奴隶,已经毫无尊严可讲,没有一丝羞意的在众人眼里袒胸露乳,到了夜晚更甚。
临雪渡躺在科林怀里,被他搂的紧紧的。这种亲人带给她的安全感,就算是她原本的世界,临雪渡也从来没有感受过。临雪渡觉得很安心,耳朵听着科林强而有力的心跳慢慢进入沉睡。
后来的几天,不停的有奴隶被带出去,但几乎没有再回来过。牢房里的人在慢慢减少,开始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隔天,科林就抽到了红签。
他被抬回来时,大腿被野兽咬了一口,硬生生的撕去了一块肉,血淋淋一片。临雪渡的眼泪都到了眼眶,却被她生生止了回去。咬着牙齿把身上本来就没有多少布料的衣服撕下一个长条,临雪渡用桶里的水先把科林的伤口洗净,再用布条包扎好。
夜里科林发起高烧,一直到第二天,期间临雪渡不断用凉水浸湿布块,敷在科林的头上,不停的将他干裂的嘴唇润湿。可还是不管用,临雪渡知道,科林需要大夫。
临雪渡不止一遍在脑海中呼唤着K,但都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回复。她只好跑到门边,喊着外面的士兵,诉说自己的请求。
“求求你们,帮我通报一下长官好吗?我哥哥真的需要一个大夫。他在发烧,求求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