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文时间: 12/15 2011
是什麽时候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血族把自己的内脏变成不会腐烂的东西,然後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生命有限的人类面前。
欺骗人类的家伙更加狡猾了,而人类也更加的邪恶与黑暗。
而在更早以前,一些功力高深的血族像是吴凡、程厉风已经可以自然的行走在阳光之下。人们无从考究这一点,因为所有人为了生存与生活的事情,已经太忙了,忙得没有时间管别人芝麻大的鸟事。
过往
程宝歪着头数手指,他知道这个怪叔叔(吴凡)曾经在他们的旧家借住一段时间,....
「这栋房子不欢迎新的主人!」
「宝宝,叔叔只是借住而已...」
「不管!」程宝严肃的扞卫自己的领地。
但他的话语权被高高的大人忽视。
「别任性...」
争执的过程中,从头到尾吴凡到是没有说半句话。
程宝的危机意识升高,因为他在吴凡身上感受到一股同类的气息。
他知道血族是淫乱的种族,在漫长的生命里,厕所里用过的卫生纸比爱情还来得高贵。同性的族人互称伴侣、同姓氏的血族彼此居住在一起也并不奇怪。
自从吴凡「暂住」以来,他每天像盯着麻雀的稻草人,…. 吴凡挖鼻孔的时候、吴凡失眠的时候、吴凡看电视的时候、还有吴凡东西的时候….
吴凡很怪而且常常失眠,好吧,其实是大家都没睡。
可是,半夜总是张着眼睛、跳起来翻找着东西的人更吵。
这个…还跟他抢爸爸!是个讨厌的家伙!
「叔,你在做什麽呢?」程宝睁着惺忪的眼睛无数次询问。
「我掉了一样东西,我正在找一样东西。」吴凡说出这句话以前,常深吸一口气,并且微笑。
吴凡这样说着,「是甚麽东西。」别人这样问他、他就如此回答:「我掉了一样东西,我正在找一样东西。」
他每次都回答一样。
「找」,他找东西是用一种卑贱的,让人厌恶的贱人的姿态。至少看在程宝眼里非常「做作」。
因为他「找」过程太罗嗦了。
如果需要「帮忙找」这种适度的同情、支援谁都可以,但问题是,他总解释不清他到底掉了什麽、到底在找什麽,但是很爱对人解释。太浪费时间了。
好吧,虽然对所有的血族来说,时间是最廉价的东西。
程宝一直觉得他很奇怪,特别是吴凡可以吃光一整罐花生酱的时候,但他是爸爸的「朋友」,所以他忍了。
「把拔,为什麽这个叔叔怪怪的、像个白痴一样喔….」
「宝宝,不可以这样说大人。」
「那麽他干嘛半夜一直重覆说同样的话?」
「…….」
程宝感到莫名困惑:「他的狗走丢了?」
程厉风回答他的时候脸色苍白,叙述的时候双眼带着一种悲伤,程宝忍不住摀住程厉风的眼。
养宠物的主人都知道那种狗儿走失的痛苦,就像是那样,程宝模糊的可以体会,但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是的。」
面对程宝好奇的询问,程厉风这样回答:「因为他的爱人死去了。」
「死?是睡着了吗?」
对於血族来说,安稳睡着是奢侈的事情。
「不,不是,是走入阳光,再也见不面,永远的、不见了。」
「啊。那有一天你也会消失吗?」程宝没有概念,只是想到、若是有一天爸爸也这样消失,他也绝对会变得很奇怪,变成另一个人。
这种失去自我的恐慌让他不安起来。
「宝宝,爸爸不会消失。」
男人许下承诺:「我会陪在你身边。」
「真的?」
「是啊。」
程厉风摸摸他的脑袋说:「从来啊,只有宝宝长大了不要爸爸,没有爸爸不要宝宝的啊。」
「我不会的,我不长大,我又怎麽会讨厌把拔呢。」
「是吗、宝宝,希望你能够作到这一点,先把自己的牙照顾好。」
「这个麽…」程宝捏住身後的棒棒糖,有点眨眨眼。
「宝宝,你身後藏着甚麽…」
「没有!」
「嘘。」吴凡不耐地看了他们一眼,而後把电视音量调大。
他又透过电视寻找那样东西。
那一段时间,可能是十年、二十年,或者在一八三O年代初期,那个奇怪的叔叔总是单独一人,不去任何地方,电视一直开着,永远固定在播映老片的频道。吴凡的时间流逝不具意义,但遭人遗弃而与现实脱节,则是最深沉的噩梦。
他像一条老狗,永远失去了被记忆的痕迹。
但他还拥有成熟的、年轻男子的外貌──这都是程宝欠缺与渴望的。他的肉体永远的被定格在15岁的这一刻、只是他的心灵,已经熟透了。
拥有这样青涩的面貌是一种辛酸也是保护罩:被看轻或伺机将爱意潜藏在童言童语中。
老古董的吴凡说的话越来越过时, 而且像是台词,他自问自答,了无新意,这和他「现在」坐在程家客厅轻松自在、快如闪电的联想笑谈有极大的对比,简直是两个人,宝宝窝在父亲的怀里磨着牙想:这个家伙借住在他们家里好久了。快滚蛋!他恶狠狠的想:血族的同情心不是这麽泛滥的!
只差一根稻草就会压垮他的底线了,那根稻草就是在那天出现的。
那天是一个跨年夜,跨年充满着程宝最爱,世界最美好的味道,甜的不正常血液与人群,他与爸爸刚从跨年的人潮中回来,
一个黑色的小身影缩在他们的门口。
「爸爸,那是什麽?」
「是蝙蝠,宝宝。」
「我可以养牠吗?」
「宝宝放下,牠受伤了。」
後来那只蝙蝠就住进他们家,那蝙蝠也很奇怪,总是喜欢窝在吴凡的脚踝边,像是取暖一样。两只可以一整天靠在一起不动。
然後,又一个100年,吴凡和他们前往了广场音乐祭。
直到音乐会结束,程宝还是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不停的哼着演奏的旋律。他很喜欢跟父亲一起出门,这种感觉如果没有吴凡的话就更好了。
程厉风与吴凡都喝了酒,情绪高得有点吓人,彷佛沉寂的心脏都找回生命、再度跳动。疲倦与苍白离他们而去。
而吴凡似乎一直在梦境之中,丝毫不理会蝙蝠在他肩膀上的动作,只是专注的注视着人群,专注的听着音乐,一边对着他们说:「真是好奇怪」。又流露出有些害怕困惑的表情,彷佛头一次看见这个世界。
但程宝知道,吴凡最贱的事情不在他的敏感罗嗦,而是他的忧伤很快就过去,白天的时候脸上又恢复平日那种嘻笑,直到他迎来下一波漫长岁月中的小悲伤。或者,可以说小悲剧。
那天晚上,他摸上了程厉风的「床」。
程厉风大概是所有血族里非传统的那一派,他并不睡在棺材里。许多证据显示,睡在床上比在沙发上或在泥土中有更大的机会贴近人类的性生活,这一点正给了吴凡机会。程厉风揽着程宝,感觉到一双手拂过他的胸口,热气吹过,他知道是吴凡,他张开红色的眼睛,里面充满复杂。
那双手正在放肆的往下抚摸他的肉根,一些热气凝聚在他的腹部。
只是,并未完全成功,…
「啊。」吴凡凄惨的哭叫起来,「我的…手..要断了放过我吧、啊…宝宝。」
程宝冷漠的看着这个男人卑贱的模样,暗黑色的血迹从嘴角流下。
「去死吧!」
他冷冷的呸了一口,吐出咬下的一大片肉,说:「哈。让你犯贱!我咬死你!你还要来、啊?你怎麽能够这麽贱啊!」
「对不起….很对不起…..我只是…太冷了。」
「闭嘴!」
「你总不能要求血族百年来维系着人类的贞操观念...」
「别说了!」
看程厉风露出了獠牙,吴凡怯弱的退了一步,酒气上涌,忍不住又补了一句:「你这样...永远长不大。」
「我就是想这样!用不着你管,滚开!」
程宝像是被抛弃的狼仔,发红的眼睛,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大人」与「贱人」。
最终是吴凡被逼得败下阵来,他跌跌撞撞狼狈的离开这个空间,他迫切需要寻找一万种醒酒的方子来打醒自己。
「贱人」离开了,而「大人」则感觉到额头开始出汗。
「程‧厉‧风!」程宝跨坐在对方的腰上,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当成一个甚麽都不知道的孩子。」
「我…」
「你知道我今年吹了第几根15岁的蜡烛?」
程宝恶狠狠的说:「是501根!」
「我知道,...」
「那你应该也记得我说过、这栋房子不需要也不欢迎新的主人!」
接着他乾脆地推开了男人温暖的怀抱,背过身,用一种疲惫的语气说:「我们约定过、我也都已经答应你了、这几百年来,我们不是都一起这样过来了吗?你为甚麽要用这种方式逼我?」
他最爱的人用这种悲伤的语气对他说话,程厉风的心碎了,他很想反驳,却满嘴苦味,找不到一个可以开启对话的字眼。
他後悔了!
他不该测试程宝的下限!把这种粗暴的手段用在真正对自己好的人身上。
可幸好,他并没有背叛对方、他还有机会!!
他第一次庆幸自己知道让对方心软的方式。
「宝…」沙哑的嗓音带着悔恨,从身後裹住那瘦削的身影:「我对不起你。」
「你、让我很失望,你打算怎麽解释?太孤单了?」
「...」
「我不是在指控你,这是我看见的事实。」
「对不起,宝宝,下次我…会明确拒绝。」
「你….还有下次?」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想和你谈这件事!!」程宝转过头去拒绝再讨论。
程厉风看着这孩子倔强的姿态,叹一口气说:「那麽,宝宝…怎样才能原谅我呢?」
「哼。。。」
他听见程宝从鼻子里喷气,却一直不理睬他,看着那白皙的颈项,心里又酸又麻,忍不住转正对方的身体,再度说道;「我是尊重你的想法的,我是不是有弥补的机会?」
「...」
「宝宝…我并没有抛弃你的意思。」
拿毛巾替他擦嘴,程厉风面色有愧,一边低声的说:「我只是想拥有自己的爱人而已….」
程宝冷笑起来,贴近了对方的耳边说:「不要找藉口。」
「我是真的...」
接着程厉风身体一僵,感觉被很狠的抓住了肉根,他最爱的孩子用阴沉得让他脊椎骨发麻的语气说:「管好你的下半身,不然我可以帮你管好他。从现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