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被宣俊浠出卖之後,凝心的思绪就像暴风雨前夕一样平静。凌真要误会就让他去误会,她已经不想再为自己去解释什麽。
两人相处这麽多年,他宁可相信看到的,也不相信她的人格。如果路还要走下去,这样的感情还算健康吗?
现在感到最歉疚的就是程至硕,她无缘无故地失踪,他一定找翻天了。可恨她是被宣俊浠胁迫离开,随身物件全部留在餐厅里,害她想联络也不能。
昨晚她被凌真强要了数次,直至深夜时份,他疲累地睡着後才敢睁开眼睛。
身边传来他安稳的呼吸声,勉强撑起自己,凝心缓缓地移到床尾,在确认他已经沉睡之後,才起身走进浴室清洁。
经过浴室的长身镜,镜里映出那个赤裸的身影上,满身大大小小的吻痕与瘀青。这些都是昨晚凌真弄上的,能让EQ高的凌真爆发,可想而之他对她有多愤怒。
虽然昨晚两人都浸没在性关系之上,但凝心仍留意到,凌真多次刻意在宣俊浠留下的吻痕上使力掩盖。
感觉就似要抹去那印记般。
仔细聆听着浴室传来的声响,水流洁净的韵律洗涤了他紊乱的心。
认定了凝心出轨,他高度的控制力因冲击而走近崩溃的状态;那份兽性的伤害,让他的思绪与行为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当他探勘私密之地时,那清爽感其实已将那火般的怒气一扫而清。他可以肯定凝心绝对没有做过任何背叛之事,只是碍於男人的面子,他已经无法静下心好好面对。
所以他将气愤化成慾望,在凝心身上寻求她的包容和爱,可是就算之後他们结合了多少次,他都无法重拾往日於凝心身上得到的温暖。
爱凝心是肯定的。
但他一日不解决宣俊浠与聂晴的问题,他都不能自私将她绑在身边。
水声静止了。
凝心从浴室走出来。
刚刚她匆匆忙忙地去洗澡,连可以遮蔽身体的衣物都遗忘了,赤裸裸的她唯有走到房间内的衣橱前,找着可穿的服饰。
除了内衣裤之外,她的衣服几乎被凌真扯破,凝心现在只担心她该用什麽方法离开。
或许心底仍有点不忍,凌真从床上坐起,拿起被丢在一边的薄被,走到凝心身後替她披着。
突如其来的暖意汇集在心头,她疑惑地望向身後,凌真沈稳的脸庞恰巧就在她头上。
「别着凉。」刚毅的嘴唇读出他的在意,虽说天气仍在炎夏,但於冷气房内这样裸露,还是会有着凉的可能。
他的关心,凝心无言以对。
她不明白为何经过了昨晚的战争後,他的态度又再一百八十度转变。
没有对她的疑问作出解释,凌真转身自顾自走进浴室去清理身体。昨晚除了有房务打过通电话确认房间使用之外,就再没有人打扰过。
他相信这是宣俊浠的安排,想利用凝心来阻挠他的跟踪。但为何他会觉得以凝心一个就能控制住他?照理说他们的关系应该只有迟杰一个知道而已……
难道是凝心说的?
应该可能性不大,那麽……是迟杰?还是程至硕那小子?
「应该哪一个都不是吧。」
无论如何他都要跟宣俊浠见一面,如果这家伙仍对聂晴有意思,他必须要他选择,不能再让他一脚踏两船!
不能再被他俩的事拖着。
披着凌真给予的薄被,凝心走到床边坐下。角色转换,听着水流声的是她。
望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原来已经凌晨三时多了,房务应该七时会再致电,她是否要请房务协助购买新衣服呢?
可是她现在身无分文,连手机也不在身边,根本就联络不到人来救她。
越想越担心,凝心脑海转着的都是离开的问题。由於太过专注想法子,她完全没有留意到凌真已从浴室出来,围着浴巾的他就像个希腊神像一样,静静地冷视着她。
一步步走近,凌真将丢在地上的衣服逐一拾起,然後定在後方逐件穿上。
他当然知道她在枕心什麽,穿戴整齐之後,凌真拿起匙包走到她身边说:「你睡一下,我回家拿衣服给你。」
抬起讶异的脸庞,凝心紧紧注视着他平静的脸。她不解,为何发生了昨晚的事後,他的态度变了这麽多?
他不是很愤怒的吗?
没有等她的回应,凌真自顾自地离开。要解释也不是这个时候,他相信有天他可以好好解释清楚。
☆ ☆ ☆
从电梯步出大堂的一刹,凌真已看到程至硕心急如焚地等着凝心的模样。
「小鬼!」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耳後响起,程至硕回头望向身後迎面而来的人。
「你怎麽会在这里?」对他的出现不意外,程至硕立即意会到凝心突然失踪的原因。「你捉了凝心去哪!」
「捉?」停在他面前,凌真扫过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是凝心的吧,给我。」
「不!」孩子气地转过身,程至硕把凝心的物件抱紧怀中:「她是不是在楼上,我自己直接拿给她。」说毕便越过凌真,往电梯方向离开。
没有伸手阻止,凌真依旧站在原地漠视他的行动:「她现在不方便见你。」
停下脚步,程至硕回头瞪着他。
「你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微笑着转身,凌真瞪着他满脸怒气,想爆发却又无力挣扎的摸样,觉得很有趣。
这小鬼凭什麽跟他争凝心?
门都没有。
「一男一女到酒店可以发生什麽事,我想你不会单纯到不清楚吧!」带点轻视亦渗杂着认真,凌真继续他的严词厉色:「我说过凝心是我的情人,你还要继续纠缠她,还是说你觉得她会选择你这样的小鬼?」
与当日在他家遇到的凌真不同,程至硕感受到他的气场全变了一个人,那股隐藏在背後的怒火,像似是一触即发的活火山!
凌真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他还是个在学的黄毛小子,无论气量与能力都被比下去。
如果他们的身分对掉,自己绝对不能像他一样冷静,看到跟自己情人一起的男人,他可能一拳就挥过去。
「我……我们今天在主题公园玩的很开心,她突然不见了,我很担心。」不知为何,程至硕突然跟凌真解释他在此的原因,或许他意识到有点生气,不希望他再令到凝心伤心。
虽然凌真已经没有考究凝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程至硕的解释,无疑是替他贯穿了今晚一连串发生的事,解答了他的疑问。
看来整个故事的发展,应该是凝心与程至硕於主题公园游玩後在酒店晚膳,刚巧遇上偷情的两个人,然後为了逃避他,宣俊浠便胁迫了凝心上房。
只是凌真仍然不明白,凝心为何会乖乖受他要胁,配合他上演了这幕戏。
见他没有反应,程至硕继续他的话:「凝心这阵子心情很差,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我知道一定与你有关。」
将凝心的背包和熊宝宝放在凌真面前,程至硕诚恳地道:「请你别再让她伤心了,从前我曾经欺负过她,要好长时间才能令她接受我。你是她很重要的人,不要给她一个离开你的机会,否则我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程至硕的话让凌真对他另眼相看,他成熟地放开纠缠的手,成熟地拜托他爱护凝心。
他不能不认同,这小鬼有些地方的确是要他好好学习的。
拿起背包和熊宝宝,凌真转身便往停车场方向离开。然而他走到玻璃门前停下,背着身後的人道:「我不介意你当凝心好朋友,她还需要同辈的照顾。」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程至硕不知道为何会掉泪;或许是凌真的嘱托,又或许是可以继续留在凝心身边……
只要可以留下,他做什麽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