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翠,今天回来得这么晚?”
她吓了一跳,来不及换好鞋,手足无措地站在玄关处,傻乎乎地看着面前的青年。“傅、傅钰哥哥,你……”
“这么晚回来,该给我打个电话去接你才是。”他看着少女手上拿着的一沓A4纸,随手接了过来瞟了一眼,“晚翠是要做seminar所以才这个点回来吗?”
“……是” 她低低出声,不敢抬头看他,无措地绞紧了裙摆。其实seminar早就结束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呆在图书馆里,发了疯一般地看文献,像是要把大脑全部占满一般。实际上。她明年才需要做毕业论文的。
爸爸和他说了吗?怎么办、怎么办,傅钰哥哥会怎么看她?
“吃饭吧。”他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转身朝饭厅走去。她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的感觉,竟乖乖地跟上在桌前坐下。从小她就很听他的话,在她心中,他就是无所不能的兄长,她奇异地顺服听从他。
很简单家常的菜色。却像没动过筷子一样,安安静静地碗盘中失去了热度,“傅钰哥哥,你……”她惊讶地抬起眼看他,不防和他的对上,澄澈幽深的凤眼中映出自己略显慌张的面容。唇瓣翕张,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一直在等她没有吃晚饭吗?心微微地收紧了,有些愧疚,也有些害怕,等了这么久,他是要和她说什么吗?
“也没多久,”他轻描淡写,摸了摸盘子的外沿,早就冷透了,“前些阵子太忙了,一直没有能回来陪你和叔叔吃饭。”
“傅钰哥哥,爸爸他和你……”她急急忙忙地开口,他却仿似未闻,端起盘子走回厨房,“晚翠,再等一会好吗?”
呆愣地看着在流理台前的修长背影,思绪又一次飘忽了起来。直到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面条端到她面前,才发觉自己已经饿得不行。
清醇香气飘散,弥漫了饭厅。她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埋下头开动。他笑了一声,也跟着坐下吃了起来。良久无言,只有轻微响动声。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不管是在高级餐厅,还是带着她去路边摊吃小吃的时候,却丝毫不显得刻意。
“晚翠,晚翠?这就吃饱了吗?”他抬起眼看向她,清丽婉约的少女怔怔地含着汤勺,柔荑托着芙颊,直看着他却不言语。意外地有些呆愣的娇憨。
“啊……”神游的思绪,被他柔雅嗓音唤回,美眸潋滟烁烁水光,“傅钰哥哥,爸爸他、他……”低下头,睫毛不安地颤抖着,“他是不是和你说了?”
不等他开口,她就急促地,自顾自地说下去,“傅钰哥哥,你……你不要生爸爸的气,都是我不好,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就和爸爸说了这么多胡话……你放心,等明年毕业了我就去国外继续念研究生,不会、不会再……”声音渐次低微,心砰砰乱跳,接下来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不会再这么幼稚了,傅钰哥哥总有一天会自己成家立业的。他一直都是优等生,天资出众,定然会拼搏出自己的天地。只要、只要他还一直愿意做她的兄长就很好了……
林晚翠啊林晚翠,你已经二十岁了,为什么还是这么任性……心一点一点被揪紧,分不清的某种酸胀和细微却尖锐的刺痛,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刹那间贯穿了全身。
“晚翠,”他将水果盘子推到她面前,修长指尖翻动,悠闲地替她剥开一个香橙。眼神温柔得令人心慌,“没有你和叔叔,就没有我。之前是我不对,我应该好好照顾你,晚翠。”
“傅钰哥哥,你、你不用……”第一次,她想躲避他的视线,他的气息,他的存在,心悸一般,几欲逃离。唇边却一凉,一瓣清凉的橙瓣正被他递送过来。
他像是没听见,一如既往的从容斯文,“晚翠,尝尝看。”
呆愣地,下意识开启檀口,任那果肉送进来。
傅钰眼底染了一抹笑意,收回手,也给自己剥了一片。慢慢咀嚼着饱满的果肉,唇舌极尽细腻,将它缠绵压缩成果浆。在他唇齿间汹涌喷薄汁液,是柑橘类水果特有的清凉酸甜,几乎是一种出于条件反射的吞咽。
喉结微微一动。
味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