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牙边上的风冷飕飕地,吹得她心里拔凉拔凉。
什么叫枉为人师,什么叫晚节不保,云栖算是充分理解透彻过了。
十四万年不开花,一开花不得了,不仅将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少年差点拆吃入腹,光是想到迷糊中为他含东西,喷他一脸水儿的画面。
就……不忍直视!
此时的云栖神君全然陷入自我厌弃耿耿于怀的境地,哪里会去想云浔为何会提早回来,他寻找的伴侣尚在何方。
直到一双手怯怯地拉了拉她的衣角,披头散发的少年眼巴巴地看着她,声音软软的。
“师父。”
心里咯噔一声,云栖直觉想逃,但那实在太过没有面子,只好生生忍住,僵硬着身子不作声。
“师父。”他又喊了一声。
“……”不回。或者说,她根本没脸应声。
云浔心怕师父再也不理他,这一着急,带出的嗓音便携了颤颤的惊慌:“师父~”
哎哟,这可得了,平时一句重话不敢讲的好徒弟,被她欺负过后还倒贴过来哄她。
云栖啊云栖,你瞧瞧……这是神君该干的事儿?
她依旧绷着脸,嘴巴矜傲地吱声:“哎。”
“师父,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唇红齿白的少年此刻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可怜兮兮地牵着她的袍袖,只差没有一对耳朵生在头顶,要不然绝对是蔫蔫的。
迎风站立的女神差点撑不住,这怨气冲天的声儿如一道闪电,刹间穿透她的阿姨心,恨不得把这受气满满的小伙子搂到怀里。
喊上数十道心肝儿宝贝,逗他一笑也值。
偏偏她也只敢在心头想,面上不显,喉咙口咽着唾沫,心想少年你可别再激我这棵老铁树,那话本里讲的怜香惜玉,她十足十的透彻。
见师父没有想理他的意思,云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趴到她背上,两只手搂住那人的脖子,头埋于温香脖颈间。
竟不知哪时,少年一点一点地啜泣起来,像受过极大的委屈:“师父这样讨厌我的话,当初因何故要将我捡回来。”
“不……你听我说……”
她伸手想拨开他的头,没料到被一爪拍掉,继续抱怨道:“说什么成年为由,将我赶出海牙。”
什么叫赶?那是……那是让你出门相……相亲!对!
“阿浔去了妖市,那里的女人简直坏透了,非要抓着我的衣服让我……还有男人……也……呜呜呜……”他讲到最后,已然有些难以启齿,伏在她肩膀抹泪。
没想到啊,她十万年没出门,外面的风气变成这副模样。
立下,云栖紧张地转过身,翻来覆去检查好几遍,这才咬牙切齿地问:“他们没把你怎样吧?”
比她还高一个头的少年傻兮兮地笑了,“嗯,他们害得我好疼。”
疼……?!小黄书里讲的菊花破……云栖下意识地去偷瞄他结实有型的臀部。
云浔岂会注意不到心上人这个动作,又羞又恼之际,忙拉着她的手往心口上摸去。
“这里,他们害的我想师父想得心疼。”
这话仿佛无数条线缠绕在她心坎儿,云栖顿觉徒儿出去一趟后说甜蜜话的功夫见长,以往可不会冒出这般大胆的话。
少年观她若有所思地抽回手,眸子一凛,声音是越发地温柔:“那些个人,连师父的一根头发丝儿也比不上,阿浔只想和师父在一起。”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她这吹了良久的风也不是白吹的。
沉下心仔细想想,虽说她醉酒荒唐,占尽小徒弟便宜,可最后清醒过来他那副淫荡的小贱模样。
再加上刚才一番说辞,可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踌躇片刻,云栖正色看他:“阿浔,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定要如实告之。”
云浔不疑有它,“嗯,你问吧,师父。”
“你是否心悦于我?”
绝对是没错了,之前他日夜自渎叫喊着她的名字,小心翼翼收藏她的锦帕,练功时偷看她的眼神。
足矣显露情窦初开少年的心事。
“若我说是,师父定要将我狠狠推开,那我只好说不是。”他定定瞧着她,咬着嘴唇纠结地开口。
这答案再清楚不过,云栖瞬间一个扶额,她家的孩子怎么蠢得如此可爱。
“你怎知我会将你推开,万一我说考虑考虑……”
“真的吗?师父会考虑考虑?”
少年的眼睛里有光,冲天的喜悦噼里啪啦从胸腔直冲上天灵盖,甜得他不知东西南北。
云栖不知说什么才好,不忍心告诉他这只是个假设,且随他乐去。
另一面,想起更重要的一件大事。
“阿浔,你的躁动期……”
“哦~翯爻神君说成为神级的灵兽,是没有躁动期的。”吃糖的少年喜滋滋地眯起眼睛,乖巧地说道。
“你碰见翯爻那个老……神君了?”把老不死三个字生生扭转成老神君,直觉老家伙不会干什么好事。
“对啊,他被他一堆老婆追着打呢。”
“一堆老婆……”云栖想起往事,微不可见地叹气。
少年滴溜溜地转动眼珠子,貌似不经意地一问:“师父,翯爻神君说,你在等一个人……”
“回去吧,这儿风大。”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牵起他的手往家里带。
柔软的手,是师父的手。
被心上人回绝的失落感一下子涌入满心满意的充足感,云浔偷偷摩挲了下她的手背,翘起嘴角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已经走掉的人有什担忧,近水楼台先得月,师父宠他,等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什么牛鬼蛇神都得靠边停。
……
云栖万是没想到的,她那日随性一个假设,真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深刻怀疑回来的徒弟换了个人,皮囊是他,内里的芯儿坏了。
比如今儿个斗法。
他一袭轻纱素裹,胸膛微露,腰杆束得极紧,宽肩窄臀毕现,一双长腿点叶而立,面上点了朱砂,笑起来又邪又纯。
她都与他做过那样的事,见他这副打扮,脑子里自觉浮现出那日匆忙一瞥的春光。
这场斗法实为不佳,她拖着雀翎,颇有些生气。
偏偏少年不自知,像得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跑过来问她:“师父,阿浔今天好看么?”
他转了个圈,忽而嘟起嘴抓住臀肉揉捏:“衣服好紧……”
意识到师父在侧,假惺惺地红脸告歉:“对不起,我当是要奉节守礼的,但实在不舒服。”
搁我这儿玩心眼,云栖微微一笑:“不舒服就脱了。”
“啊?”少年两颊飞上红晕,见师父挑衅似的微笑,计上心头。
“那……好吧。”他说着,一手撕开衣帛,清脆的响声绷断了云栖那根细得不能再细的弦。
一丝不挂地少年无辜地看着她,云栖终于忍不住浑身颤抖,雀翎甩过去,打在他身上。
这……欺师灭祖的玩意儿,真不是狐狸精修炼??
云浔吃痛,刚想说几句软话哄哄她,一抬头,哪里还有她半个影子。
唉,师父总想着逃呢。
看来,最珍惜的东西最好先吞进肚子里才放心。
ps:下一章我们的小狼狗就要将心上人叼回巢穴,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