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蓝如浔的角度,可以看到祁顾扬的侧脸。
少年时的他秀丽的像是女子,飞扬的眉角又有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的骄矜,如画卷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顾行舟怀里的女子微侧着脸一下又一下蹭着他的下巴,涣散的眼里含着情欲的光,拿唇角去碰身后的男人,根本不懂对方为什么不继续动作。
当初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妖力头一回被激发的失控加上焚香草,等她有了意识已经是一天后了。
之后的事不提也罢。
算一算,蓝如浔也将近百年没有见过祁顾扬了。无论是作为莲蓁,还是蓝如浔,只记得对方一年比一年更像一座石雕,无情无欲,一心只有家族与大道。
像这样狼狈的,含着情欲与愤怒,艳丽到雌雄莫辨的神情让蓝如浔生出了一种破坏欲。
她走到祁顾扬的身边,伸出了五指。
她向来是没什么杀心的,但见到他却总忍不住。
蓝如浔是剑修。她的手指不是纤直的,指关节有些突起,线条带着秀致的凌厉,指甲修的极短,透着一点粉,虽不够柔美,但绝不能说一句丑。
这只手掐住了幻境中祁顾扬的脖子,任由那薄薄皮肤下的喉结在掌中滑动,那双眼里蓄满眼泪,混合着对方强忍情欲的汗珠让人有种强烈的施虐欲。
蓝如浔毫不留情的,掐断了这美人的头颅。
她摩挲着指尖,似乎上面还残留着温度,下巴尖轻蔑的点了点地上尸体:“演技太差了。”
除了地上那人躯体,周围再一次恢复成了粘稠流动的白雾。
“呵……”
地上的尸体动了一下,被黑发遮掩的脸一点点侧过来,青色鳞片状的妖纹点缀在眼角,同色的眼珠里像是流转着迷雾,让人瞧一眼便摸不着北。
“道友还是这么不怜香惜玉,”那几乎没有血色的薄唇微微张开,细长分叉的舌尖一闪而逝,“你弄得人家好痛……”
清元宗的道袍松松垮垮,那张脸却完全变了个样子,苍白的皮肤上的妖纹,竖瞳苍青,有别于祁顾扬的艳丽,这个人、不,这只妖,有种湿冷的媚气。
这只蛇妖撑着头,宽大的袖袍自然垂下,露出的小臂线条漂亮极了,连同上面的青筋都像是剔透的青玉。
蓝如浔一撩衣摆,盘腿坐下,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眼神:“我让你来找我,你就是这么找的?”
先不说这个幻境意义何在,就他的行为都透出了点不同寻常。
蓝如浔闭关了十年,虽然作为莲蓁没有闭关,但不能出明元楼的她也算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和这蛇妖十年没有联系,对方也未曾到明元楼找她……
蓝如浔已经做好了对方有什么阴谋的准备。
她的戒备肉眼可见,只不过常赋并没有在意。从前都是他扮作人类找时机与蓝如浔同行,只不过这一次情况有点特殊。
“你催的那么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九重渊,除了明元楼的人修哪里还有人能进来?不都是藏好了身份。”常赋说话的时候间或发出蛇类嘶嘶的声音,“明元楼的腰牌,我可是不敢碰的。”
蓝如浔定定看了他几秒,才道:“吃亏了?”
鲜红的蛇信若隐若现,他苍青的眼眯了眯。
若不是在柳闻从身上吃了亏,他倒不一定真的会这么鲁莽……只不过嘛,让他受了伤,不礼尚往来又怎么是常赋呢?
他隐晦的弯了弯嘴角,又不是谁都是蓝如浔这个冰块,能见到心底最爱都如此无动于衷。
“没有。”他向女人伸出手,“我还有多久才能去掉心魔?”
“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