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美的,陆铭早就知道,而她当然也是知道的,但却从不表现在意。今晚在夜店穿着这身,恃美行凶。
她漫不经心的抖着烟,然后又将烟含在红唇之中,那张曾在自己身下不断吐出喘息的红唇里,尽管吞云吐雾的样子不甚熟练,却淡淡的撩拨着人。
庄妍好似若有所觉的向左侧头,就看到前面廊道的那个男人。他只是衣冠楚楚的静静在那里看着她,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她就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膛跳跃的声音。
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像一个不惑之年的人,身姿还是那么挺拔,遒劲的眉墨色的眼,坚毅的下颌线勾勒轮廓,散发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一步一步踩着她的心跳朝她走来,在面前站定,眉头微皱着低头看她,只一眼就知道她喝了酒。
眼角眉梢全是风情。
两人都没有说话,庄妍乖巧的站着看着陆铭,看不够似的。陆铭将她手上的烟摁灭扔进垃圾桶里,脱下西装外套罩住她,揽住她的肩膀转身朝前走去。
陆铭拿出手机发了消息给许秘说自己找着人了,先走一步。庄妍在他旁边走着,西装外套上有属于他的气息,将她包裹着。她让自己忘记这四年来的不快乐与迷茫,今晚看到他,那一刻她就不想在意那些让人不开心的细节了。
“上车吧。”陆铭打开副驾车门,语气听不出情绪,对着庄妍示意。庄妍却只是转头看着他,陆铭知道她的意思,关于他们的事情他已经退过步,现在需要给她的他已经想好了。语气不觉放软,摸着她的头道:“坐后面虽然可以躺着,但你喝酒了,在我旁边我好看着你,乖。”声音充满低沉温柔。庄妍没有抵抗力的,只要是他,更何况这样轻声细语的哄着她,就像那晚之前一样。
庄妍的酒品不差,喝酒了之后属于不会闹腾的类型,且这次酒也没喝多。只坐在副驾靠着椅背安安静静的注视着陆铭。红绿灯的间隙,陆铭也转头看庄妍,之后便一直盯着前方。她不知道那里惹他不想看她了,却不知道此时她杏眼明眸星星点点,安静的缠绵。
一盏盏路灯照得车内一时亮一时暗,在隐没的昏暗中看到他,发现他还是那个样子,不冷不热勾人心魂,剑眉星目似传情箭,命中十环。庄妍总在想他时幻想他变成一个实实在在的老男人:皮肤松弛,大肚腩腩,没有一丝帅样,这样自己就不会这么想他了,可哪曾想这一想就是四年。
到了公寓地下停车场,陆铭下车点了一根烟。烟星明明灭灭间,吐出几口烟才转头,看庄妍在车上没下来,走过去打开副驾的门。两相对视,庄妍的眼眶慢慢的湿润,一滴一滴不堪重负的从眼眶里掉出来。陆铭低头将烟头甩掉,手伸过去撑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抹着庄妍的泪水,说:“别哭了。”抬起头眉峰轻皱着,又道:“我回来了。”这时两辆车在旁边交错而过,带走了陆铭的这句话。
就由着他这么哄着自己,把手搭在陆铭的肩上,脸埋进他的胸膛,声音因为刚刚哭泣带着微微的哽咽:“你为什么一走就这么久,也没有回来看过我,”说着抬头看着陆铭的眼睛,重复着,“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陆铭心抽动了一下,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唇覆在庄妍的唇上,含弄着她渐渐不再僵硬的唇,早就想吻她了,无数次眼神对视的时候。看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才在额间印上一吻。手扣着庄妍的腿弯处,将庄妍横抱在胸前说:“我们先上去,上去再说好吗?来。”将庄妍抱在胸前那一刻陆铭觉得心脏涨涨的,满满的。陆铭知道,庄妍的泪水除了浸湿了他的衣服,也浸湿了他的心。
没有哪个时刻觉得这电梯慢得令人烦躁。
“叮”,电梯到了。庄妍从包里找出钥匙打开房门,陆铭将庄妍安置在鞋柜上坐着,慢慢关上门,直到将楼道灯光隔绝在门外。
陆铭站在庄妍面前。坐在鞋柜上的庄妍终于可以平视他了,阳台的窗帘没拉上,在昏暗中可以看清彼此的眼。他的眼像墨水一样黑,黑沉沉的,那里面却有一个小小的倩影,一双晶莹剔透的明眸。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不想当先开口的那个人,陆铭看着她,一句话没说,转身手搭上门把。
庄妍眼里的光没了,沉默的闭眼。
没有开门的声响,却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呼吸突然靠近,心里又惊又喜,全身每个细胞都颤栗着。感受到嘴唇上的柔软触碰,脑后的被一只大掌按着,鼻息慢慢纠缠在一起。“你这人坏,老喜欢这么折磨我。”睁开眼翁神瓮气的讲完,手在陆铭的颈后扣紧,唇齿交缠,陆铭听后轻咬了她的嘴唇,唇齿间气息交换着,让庄妍嘴巴麻麻痒痒的。
一吻毕了,庄妍身体软软的靠在陆铭胸膛,陆铭看着她,静默中忽然开口道:“那晚之后,我没办法面对自己,更没办法面对你,我他妈就是禽兽。而当时德国的子公司正在发展,领导也有意让人过去看着,一周后我就被公司委派去了德国。”陆铭很少爆粗口,又继续道:“说好听是我被委派出国了,其实是逃走了。我觉得对不住你爸爸,他走之后把你托付给我照顾,我却辜负了他的信任。你才那么小,刚高中毕业……我让赵姨替我好好照顾你,每个月往卡里打钱,想让你过得更好。但我发现这并不让我安心,赵姨偶尔和我电话时说到你被其他小子追,我心里不是欣慰你长大了,而是烦闷,然后发现我不是逃离了你,而是背叛了我自己。”又埋头亲了亲嫩白的脸颊,搂住庄妍的后背,“我知道今晚是你的毕业聚会,所以我来了。”
庄妍不傻,她知道这代表什么,代表一个成熟男人深思熟虑之后的妥协与承诺。身体往前倾,将脑袋靠在陆铭的肩上,手在颈后动了动说:“我知道你心里觉得我还是小孩子,我知道我们年龄差这么多,更何况你和我爸的关系,你受他之托来照顾我。但是我没有那么傻,不是傻到连自己喜欢谁,看见谁会高兴快乐都不明白的小孩子,”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这样会被人诟病,流言蜚语肯定不会少的。我也很害怕,但一想到和我并肩作战的是你,我觉得我不会怕的。”
听完陆铭深深亲了亲庄妍的眉心,搂住她的双手越收越紧,有一种将庄妍揉进身体的冲动。庄妍也同样的抱紧身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年龄与自己相差21岁的男人。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胸膛,陆铭也意识到便松松的搂着她,垂下眼睑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