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南风吹夏树繁--喜欢

正文 南风吹夏树繁--喜欢

吃完饭以后,雨已经停了。三个人走出店里,往学校走去。没有了雨伞的遮挡,夏树心里有点不安,她故意离两人一米的距离,低着头慢慢的走着。过马路的时候,右边突然转来一辆汽车,眼疾手快的陆远一把把离自己远远的夏树拉过来,她惊愕地抬起眼来,正撞进陆远充满担忧的眼神里。

“小心点,看着路。”

绿灯亮了,夏树惊魂未定,匆忙之中看了看一旁南风的神色,只见他一脸平淡直直的往前面走去。失魂的夏树也呆呆地跟在陆远身旁,看着南风宽阔的背影走了神。

谁也没有看见跟在他们三人身后的的女生,何之悠。

第三节晚自习的时候,宋青从教室外进来。夏树关上手里的日记本,看向一脸疲倦的宋青,“很累吧?”

宋青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刚开口就感觉嗓子痛的厉害,“本以为选了艺术会轻松点的。”

听见宋青沙哑的声音,夏树皱了皱眉头,“既然选择了就坚持下去吧,你多喝点水,待会儿出去买点消炎药,别说话了。”

宋青趴在桌子上点点头。

夏树继续打开日记本写下一句话,穿过黑暗的森林,前方是谁在等待?

十点半,下课铃打响。夏树疾步地走回宿舍,赶在那四个人回来之前洗漱完上床,这样也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接触。她回来以后发现赵媛媛已经在洗漱了,比她先到一步,看来她们的境遇和想法都差不多。想到这里,夏树觉得这个宿舍里至少还有一个和自己想法一样的人,心里宽慰不少。

两人刚刚洗漱完爬上床,那四个人就回来了。还没进门,夏树就听见了杨柳的笑声,他们四人不知道在谈论什么,整个宿舍一下变得吵闹起来。何之悠看了看已经睡在床上的夏树,朝杨柳使了个眼色,闭眼睡觉的夏树并没有察觉。

隔了十多分钟灯灭了,宿舍里也安静下来。躺在床上的夏树忍了几分钟,实在憋不住还是拿起手机借着微弱的光去上厕所。宿舍的洗漱台和厕所在一块地方,和睡觉的床位之间隔了一道门。夏天的夜晚比较炎热,一般都是把门打开的,阳台上的凉风也能吹进来。

夏树上完厕所出来正想进宿舍睡觉,却发现那扇门被关上了。本以为是风把门吹关上的,她扭动门把手,发现居然从里面锁住了。看来是谁有意把门锁住了,趁她去上厕所的间隙。她全身僵硬的站在门前,不敢想象人心的恶意。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卑微了,为何她们还要这样对自己?

站了几分钟,夏树渐渐冷静下来。她咬紧牙齿,用手握住门把手使劲儿扭动,另一只手敲着门板,发出了很大的声响。突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走近,然后门就被打开了。夏树赶紧推开门进去,发现替她开门的人是赵媛媛。她的心里一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静静地看着赵媛媛爬上床,好像明白了她许多。刚才心里堆积的情绪,一下子四散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夏树顶着一对熊猫眼拿着两个水杯在八班旁边的开水房接水。昨晚躺在床上,她又想了许多。分析了自己的情况,她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下咽。虽然很委屈,但是咬紧牙齿在被单里悄悄地哭哭就好了。她取下眼镜揉了揉有些痛的眼睛,模糊间身边又来了一个接水的人。夏树往旁边站了点,然后戴上眼镜,惊讶的发现身旁那人居然是那个男生。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衬着他的眉眼和肤色十分顺眼。夏树正偏头看着他的侧颜,不料那人却突然转头对上她的目光。这一回眸吓得她失神,她胡乱的拿起水杯准备仓皇而逃。结果一不小心碰到还在放的开水,一下子烫得夏树叫了一声。

一旁的南风赶紧关上了水龙头,然后看向夏树通红的左手,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放到一旁的洗手台用冷水仔细冲洗。

手上的灼热感随着凉水的冲刷渐渐退却,可是夏树脸上的灼热却越燃越烈。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俯下的脸庞,细长浓密的睫毛在光亮的日光里根根分明,挡住了他眼里的神色。

几分钟过后,南风关掉了水龙头,看着她还是通红的左手,目光一沉,“去医务室吧。”

“啊?”

突然听到他说话,夏树还有点懵。回过神来才觉得他的声音果然很好听,像低缓的小提琴。

见夏树呆萌的表情,想着她可能不知道医务室在哪里。南风没有再说话,用手拉住她的手腕直接往医务室走去。夏树愣愣的跟着他,感受到他温凉的大手包裹着自己的手腕,她的脉搏在他手里也跳得更快了。

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像是踩在云端做梦一般,夏树感觉不到一点真实性,这样的男生怎么会拉住她的手腕?夏树突然想起了一个词语,云泥之别。至少她是这样定义两人的区别的,所以她不敢妄想。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医务室,南风终于放开了她的手。夏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有他因为用力而留下来的指印,却淡淡的散去。她的心里恍然划过一丝落寞,她知道她是留不住的。

因为时间还早,医务室还没有人来。夏树抬头看了看他,终于怯怯的开口,“谢谢你,我自己在这儿等吧。”

南风看了一眼她的手,直接越过她往医务室的医药柜走去。夏树看着他在医药柜里拿出几样东西,有点不知所措,难道他要给她上药?

果然,南风招手让她过去。夏树慢慢的移动着步子向他走去,然后在他面前的凳子坐下。南风抬起她的手,用棉签沾了一种药水涂在她的手上,冰冰凉凉的,夏树忍不住吸了口气。药涂完以后,他用白色的棉带把她的手包起来,最后轻轻的打了个结。

夏树收回自己像小笼包的手,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说话,“谢谢。”

南风把东西收好,起身往门外走去,又转身看了看像只鸵鸟的夏树,语气低沉,“走吧。”

夏树回到教室时,早自习的铃声刚响完。她把手有意的藏在背后,快步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一旁的宋青一眼就看到她包扎过的手,急忙拉过她的手,语气焦急,“你怎么了?”

“没事,刚刚接水时不小心烫了一下。”

说到接水,夏树突然想起来她和宋青的水杯还在开水房,结果又看见两个杯子装满水正放在桌子上。她有些奇怪,“这两个水杯怎么在这里?”

“陆远拿过来的,说是你忘在开水房了。原来你是烫伤了去医疗室了呀。”

夏树想了想刚才在医务室确实有看到他拿出手机弄了几下,可能是在给陆远发短信吧。他真是一个细心的人,又想起他给自己上药的情形,温柔又小心。夏树的心里挤的满满的,脸上不自觉露出隐隐笑意。

宋青看着夏树的表情,“你是被烫傻了吗?笑什么呢。”

听到宋青的取笑,夏树一下子回过神来。她有点尴尬地别过头,“没笑什么。”

“你啊你,以后小心点。”

夏树单手翻开语文书,点点头,“我知道。”

中午的时候宋青又把夏树拉着去了二楼食堂,夏树一边走一边想着会不会又遇见他,结果两人打好了饭只看到坐在窗边的陆远。

宋青和夏树端着饭走过去,在陆远的对面坐下。还没等陆远说话,宋青指了指他身边的空位,率先问,“南风呢?”

南风?夏树一下捕捉到这两个字,这是他的名字吗?她的心跳逐渐加快,她的笔名也叫南风。取自于一句诗,南风过境,十里春风不如你。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否和她的笔名一样,但突然之间,她觉得两人之间仿佛有了一根暗线牵扯着。

陆远吃了一口饭,“他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

宋青抬头看向陆远,“什么事儿啊?”

“我怎么知道,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

说到这里,陆远好像有一丝郁闷,他用筷子戳了几下餐盘。

看他的动作和表情,宋青大概明了。她叹口气试着安慰陆远,“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庭显赫,家里的私事一说出来一不小心就能上电视和报纸,他应该有他的顾虑。”

夏树听到家庭显赫、电视、报纸这些词,刚才还温热的心就凉了一大半。看南风的穿着打扮知道他家条件应该不错,但她没想过居然这么夸张。想到自己的家庭和自身条件,她所有的旖旎想法都烟消云散了。果然,这样的人只适合远远地看着就好了。

陆远叹口气说道,“我能感觉到这段时间他的心情都不好,可他也不愿意告诉我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朋友,我觉得很无力。”

宋青看着一脸沮丧的陆远,“我懂。”

夏树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心里早以从波浪滔天到风平浪静。她挑起饭菜吃了一口,只觉得索然无味。

吃完饭夏树一个人回了宿舍,准备趁着午休的时间把换下的衣服洗了。刚走到宿舍楼前,她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赵媛媛。想起昨晚她的帮助,夏树鼓起勇气走上前去与她并肩。她只是偏头淡淡看了自己一眼,一张寡淡的面容依旧波澜不惊。

两人继续走着,夏树犹豫地开口,“那个……昨晚谢谢你。”

依旧是沉默,夏树也没有失落,她跟在赵媛媛的背后进了寝室。她坐在床铺上整理衣服时,突然听见背后传来清淡的声音。

“她们喜欢南风和陆远,你最好离那两个男生远一点。”

夏树有些讶异的回头,只见赵媛媛拿着手里的衣服往后面的洗漱台去了。听到她的话,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夏树总算恍然大悟。难道她们会担心自己是个威胁吗?夏树自嘲的想着,也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七班的教室窗口正对着操场,也对着烈阳。下午的时候正是阳光最盛的时候,教室窗边那层浅蓝色的窗帘也拦不住光芒。夏树靠在椅子上,听着魏老师唾沫横飞地在黑板上讲解着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不一会儿思绪就被窗外慵懒的蝉鸣牵走了。她想起在A市读书的日子,那里的教室没有这里的明朗宽阔,校园也显得破旧狭窄。她出生在一个青山环绕的小镇上,父母都是乡村教师,在那片土地上孕育了一批一批学子,也用自己微薄的工资资助着镇上一些贫困学生的读书梦。从小父亲就告诉夏树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才能帮助更多人。他们一家人的生活确实不富裕,可是父母恩爱相持,对她也呵护有加。尽管他们从小到大都没太多的时间陪自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学生身上,可正因此她也早早的养成了独立自主的好习惯。

来到B市读书,夏树的心是茫然的。她来到这里面对的一切,看到的每一个人仿佛都把她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挖掘了出来,南风的出现又把这种卑微的心情无限放大。可,他又像一束光一样,让她追寻着方向。虽然不能成为与他并肩的女孩,但也要努力达到让他看见自己的高度。

下课铃声的想起拉回了夏树的思绪,她关上桌子上的数学试卷,看到黑板上魏老师画的数学辅助线。她仔细的盯着坐标轴上的两条平行线,脑海里想起一句话。

平行线无限接近,却永不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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