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如歌似梦--挑拨

正文 如歌似梦--挑拨

颜歌收到一张图片,先开始以为是无聊人士的恶作剧,打开仔细看,主角是陆承泽,一个卷发女人搂着他,头靠在肩膀上,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咯噔一下,颜歌的心开始抽痛。

她没有信心去问陆承泽,却也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差点填错了几张表,被主任叫去训话,被说得再难听她也脸色未变,不是坚强,是脑子里还有别的事情要消化。魂不守舍地熬到下班时间,走出写字楼的时候,被一个女人拦住。

颜歌确定不认识这个人,却觉得眼熟,在辨别中发现她就是照片上的女主角,极力维持镇定。

苏杉杉也看着颜歌,态度自若,确实像高亚妮说的那样,美丽,柔弱,像菟丝花一样的女人。

日料店的包厢内,谁都没有心情动面前的食物。气温不低,却有冷意弥漫,两个美丽的女人对坐着,进来的服务员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但,空气开始凝滞。

苏杉杉觉得颜歌的外在不输自己,这让她惊讶,可是在她们那种人的世界里,仅有美貌,实在是单薄。

当敌人与你实力相当的时候,便需要从别的地方下手,总要有一处压得过她。

“颜歌你在哪里工作?”

“我在恒远当英语老师。”明显有备而来,都在楼下等着了,还能不知道她在哪里上班,可笑。

“感觉挺稳定的。”也不知一个月工资能不能够买她一双鞋。

“还行吧。”

“我去英国后,好久没见谢屿了,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颜歌听到过陆承泽说这个名字,是他的好兄弟,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她看出颜歌的表情中有疑惑,很好,她找到了突破口,心里升起一股得意的劲儿。

“谢屿你不会不认识吧,是阿泽的学弟,到现在他们关系都挺好的。这就是他的不对了啊,还没带你们认识。”

这一局,她赢了。

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只甜虾,甘甜粘糯,用纸巾拭了唇边。姿态闲适优雅,又乘胜追击,“我是陆承泽的初恋,当时还见了他父母,对我挺满意的,可惜还是分手了。”

她大方地与颜歌对视,要努力看清她的表情,任何细微的瞬间都不能错过。

颜歌很快从刚才的错愕中恢复,没有生气,没有质问,冷漠地回应,“哦,这样啊。”

“我和他都太强势了,不懂得低头让步,当年也就一点小误会,不然到现在,应该也能结婚了。”

杀人诛心,苏杉杉想让她知难而退,不退也行,够膈应她几天了。

颜歌当然知道她话里有话,每一句都是拿着她们两个人做比较。

苏杉杉认为自己对于陆承泽的意义非凡,被父母认可,他们是同类人,现在有复合的想法,并且觉得不难。

而颜歌没见过陆承泽的好友,他们的关系都算不上公开。

颜歌一定要想到这些,那么苏杉杉的目的就达到了。

苏杉杉家境优渥,颜歌只是一名普通的老师,拿微薄的薪水。她补充一句,“两个人之间如果有太多不同步,最后是没法有好结果的,你说对吧。”

颜歌礼貌地感谢她的招待并告辞,苏杉杉看着桌上的菜,胃口大开,夹起寿司、和牛一一品尝,饭后甜品是焦糖冰淇淋,刚入口有点过甜,她还是咽了下去。

心情好,果然容忍度就高。

颜歌心里有数苏杉杉是在故意激她,所以哪怕再难受也不能遂了她的愿,不管多心乱如麻,当面要保持得体。

人和人之间的对话可以这样可怕,貌似斯文有礼,在看不到的地方才是血肉模糊的战场。

等到颜歌走出商场,便觉得力气被卸掉了,背后也渗出冷汗,浑浑噩噩回到自己租的房子,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提啤酒。

她想喝酒,又不想喝醉。

她并不想再借醉装疯,但恐怕只有酒精能让自己有勇气和陆承泽沟通。如果喝了酒,陆承泽可以当作自己说了胡话。如果他生气,自己再去装乖卖巧讨好他。

她需要心计,需要伪装,非常不光明正大。

明明是他有事瞒着她,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要承受什么样的回复,是怎样的卑微啊。

啤酒下肚,心里泛起苦涩,那个拥抱实在是碍眼,苏杉杉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像刀一样刺着她。

可就是有很多现实的问题,自己隐藏得再好,也会被别人扒开评鉴。苏杉杉或许说得对,他和陆承泽确实存在很多不同步。

她趴在床上上“哇”地哭出声音,完全没有形象,狼狈地像个小孩,眼泪在灰色布料上晕染开来,范围不断扩大。

她从前就是这样,因为缺乏安全感而畏畏缩缩,最后失去更多。她没办法做到像过去理智,或许那样才能减少她的痛苦,不用这么纠结。

陆承泽是不一样的,颜歌也曾想不要重蹈覆辙,但她没有挣扎的力气了。

地上东倒西歪地躺着三个空啤酒罐,她趴在窗台,夜晚的风很凉,大概能让她清醒了一点。

她在心里想着,苏杉杉,其实你也没有很厉害嘛。

但你又赢了一局。

她开始头晕,拿过手机,“含冰,明天帮我请两天假,我有点感冒了。”得到回复后,无视掉陆承泽头像上的小红圈,关掉了手机。

陆承泽拿着爆米花和饮料等她,他发了消息打了电话,没有回音,他以为是在忙,所以等到了电影开场,他还是没来。

有种失落感卷土而来,他把票撕掉,东西全部扔进垃圾桶。回到家里,没有人在等他。

他继续打着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仿佛在说,你是个傻逼。

颜歌又做了一个混乱的梦。

她站在楼梯间哭,脚上是一双大红色的皮鞋,上面点缀着一白一粉两朵小花。

这是六岁的时候,那双鞋,是姑爹庆祝她马上成为小学生,送给她的礼物。

大人总以为小孩子长大后都会忘掉,却不知道很多事会在他们脑海里留下印记,不管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让他们感受深刻的。

她找不到出口,楼梯间光线明亮,并不可怕,她只是觉得太孤独了。

然后她就不停地走,不停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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