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娜背了一个新包包来上班,同事们看到都开她玩笑,“款姐啊,男朋友送的吧。”
吴心语也多看了两眼,她们一起休息的时候,裴娜悄悄和她说,“A货,就不到一千块。”
吴心语更不懂A货,还以为是什么牌子,想着一千块的包真贵啊,难怪这么好看。
2011年的时候开始流行用微信,吴心语的老款手机只能用QQ,她没闲钱换新的,也觉得没必要,能打电话发短信就行。
徐非把自己才买半年的触屏手机给她,“我要换一部新的,你拿去用吧。”
“这不太好吧,我不能收这么贵的东西。”吴心语根本不好意思伸手去接。
“旧的卖出去也不值钱,”徐非把手机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为了让她安心,“你生日快到了,我今年就不送你别的了。”
常用的软件他都已经下载好,吴心语注册了微信,在百度搜了一张图片当作头像,添加了徐非。
去年徐非送她一套护肤品,她看到麦当劳出了哆啦A梦的玩具,去了几家店才集齐作为回礼。她觉得欠他的越来越多,更不能平白收这么贵的礼物,还好还有四个月可以让她存出一笔钱。
吴心语看着鞋架上徐非没带去学校的鞋,记好他的尺码,她壮着胆子去了一趟专卖店,店里人多,没有售货员来招呼她,反而让她安心了些。
她站在男鞋的货架前,选中了一款,标价999。她留了几百块的生活费,十五号发工资交好房租剩下的钱就可以拿来买。有营业员走过来问她需要什么码数,她局促着摆手逃一样地走开,“不用了,我就随便看看。”
走出商场,手机铃声响起,吴心语看着来电的号码,牙齿忍不住咬紧下唇。
那头的吴心平依旧是痞里痞气,“吴心语你在X市混得不错呀,家都不回。”他摆明有事找她,寒暄几句就切入正题,“老妈病了,你走之前不是拿了三千块。”
“我没那么多,等发工资我先给她打一千块过去。”
一个人远离家乡在外打工很辛苦也很累,但是能逃离那个充满丧气的氛围,吴心语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没有家人的嘘寒问暖,好不容易打来一个电话,却是为了钱,吴心语能理解,他们抚养她长大,这是她欠他们的。
春天的太阳不大,她抬头看了看天,却被刺得睁不开眼。
吴心语跟着裴娜来到辰星KTV,面前的女人画着很浓的妆,一头长卷发,穿着很短的连衣裙配渔网袜,叼着烟,呼出一团迷离的白雾。
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露出不认可的表情,裴娜的姐妹外号叫可乐,拉着她的手不断摇晃着撒娇,女人的脸色才舒缓了些,“行吧,换衣服去,待会儿好好表现呐。”
裴娜又买了不少行头,吴心语也能看出价格不菲,她问得小心翼翼,“娜娜,你能借我一千块吗?”
裴娜有些为难,“你早点跟我说就好了,连工资我都提前花得差不多了。”
吴心语才到家又被她叫出了门,裴娜在电话里实话实说,有认识的姐妹在KTV当陪唱,今天刚好有个有钱老板的局差人,一趟下来能拿五百块。吴心语知道这份工作的性质很可疑,但裴娜跟她保证,有人罩着她不会有安全问题。
吴心语满脑子想着,那可是五百块啊。
裴娜给她化了个简单的妆,八个女生在一个小房间里换上不怎么正经的空姐制服,尺寸是均码,几个身材火辣的把衬衫的扣子撑得快要炸开,这套衣服放吴心语身上松松垮垮看起来很滑稽,她借了别针掐在腰上,跟在裴娜身后进了999豪包。
包厢里有七个人,一人搂着一个女人坐下,吴心语自己坐在另一端,看着暧昧灯光下,裴娜和可乐的笑容甜到齁,男人们轻浮的脸和不甚规矩的手放在她们的大腿或腰上,她觉得难受又庆幸。
直到又有个男人推门而近,在其他人的起哄声中先自罚了三杯酒,然后坐下。吴心语的身体随着身边沙发的塌陷而僵硬,她像个小学生一样坐的端端正正,两只手抓住裙边。
音乐声很大,旁边的人蓦地凑过来跟她讲话,气息拂在耳朵上,吓得她身子往后缩,又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是个年轻男人,衬衫扣子解开两颗,袖子随意的挽起,斯文又慵懒。
音响正在播放一首抒情的慢歌,有人配合地将场内五颜六色晃得人眼花的灯光换得柔和。关智杰终于看到她的正脸,脸很圆,眼睛也大大的,左边嘴角上有一颗小痣,很孩子气的长相。
吴心语借口去厕所,烘干手,关智杰就在走道抽烟,“你成年了吗?”
她脚步一顿,“我快20了。”
“真看不出来,第一次做这个?”
“嗯。”
吴心语觉得腰间一松,是背后的别针脱落了,上衣很短,裙子原本是高腰的,露出一大截白花花的肚皮,她连忙用胳膊遮住,一手拽着裙子,“你别看啊!”又转身进了洗手间。
关智杰被她逗笑,回了包厢。
吴心语进来坐下,关智杰把手放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状似亲密又根本没碰到她,她学着别人的样子帮他倒酒点歌。他们离得很近,吴心语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吴心语很少熬夜,死撑着等到领班来结今天的工资。裴娜把她送上计程车,她上楼的时候脚步都在飘,好在有一天休息,飞快地冲了澡,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八九点。
裴娜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昨晚那群人今天又去了辰星,也点了陪唱,你去不?”
这样鞋子的钱就够了,“我去。”
换衣服的时候,吴心语偷偷瞟了一眼别人的波涛汹涌,自己藏在少女背心下的胸部确实发育不良。
关智杰今天按时到了,依旧坐在吴心语旁边。她今天穿的黑色吊带裙,修身的款式因为撑不起来看起来更可怜,手臂没有一丝赘肉,肩背薄得像纸。看到了她露出来的棉质肩带,他愣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