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瓷和左怜秋第一次见面,在言瓷的十四岁,左怜秋的二十一岁。
格外炎热的七月,言家庭院里枝叶茂盛的榕树遮挡去了大部分毒辣的阳光,尽管使得庭院内比起其它地方阴凉些许,温度却依旧很高,站一会就出层汗。
左怜秋就是在庭院里看见言瓷的。
少女年纪尚轻,身材单薄,却比同龄人要高出一小截。墨发略略过肩,与白色的丝绸衬衫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她眉眼清隽,薄唇淡粉,像一块绝佳的白玉。热得沉闷的午后两点钟,她身上却好似自带一股凉意。如清水般,若柔若刚。
她站在言老爷子言峻身旁,负手而立,腰板挺直,面色平淡。从左怜秋来到,再到左怜秋离开,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动也不动,晃也不晃。稳如泰山。
左怜秋当时就莫名想到一句词。
站似一棵松。
左怜秋私底下经常来找言老爷子请教问题,商量事宜。言峻很喜欢她这个学生,好学上进,主动积极,既踏实又聪明,虽然出身低微,但是个可以做大事的人。
因为左怜秋来的次数不少,也见过不少言家小辈。大多都是自满、胸无点墨之辈,而且极其世故精明。见左怜秋得言老爷子赏识,不少私底下都跑来与她结交。
当然也有些是有点真本事的,然而那些人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傲慢,自作清高,骄纵无比。
言瓷不同于这二者。
她在言家中,像一个特殊的存在。
她也傲,她的傲骨甚至更加明显。可那是一种并不惹人厌的傲气。左怜秋想,言瓷身上的,应说是清傲。她的傲,是由内而外显露出来的,不同于那些刻意雕琢伪装的人。她身上的傲气,会让人觉得本就如此,十分自然,十分和谐。没有半分的不妥。
她的气质太过于清冷干净,如天边的皎皎明月,如池塘中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莲花,仿佛任何的污浊肮脏都不能使她沾染到半分尘灰。
年轻的左怜秋心想,她是个小神仙。而且是无欲无求,六根清净的那种。
下凡看看她们这群要尝遍人世间八苦的俗人来了。
那个炎热的夏天,言家庭院里的蝉鸣终日不歇,一滴滴汗水无休止地顺着脖颈流下,滑入衣内。少女遇见了她此生第一个,也是最为心动的人。
左怜秋。
女人一袭淡雅长裙,款款而来。明明是富有攻击性的一双眉眼,却被她弯作了温软妩媚模样。她身材比例极好,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游走在欲与纯的边界,两种气质完美结合,毫不矛盾。
她坐在言峻身旁,同言峻细细讲述她所遇到的难题。站在一旁的言瓷,本该目不斜视,却在那一刻,眸光难以控制地转向了女人。
从她那个角度,只能看见女人纤长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分分合合的唇瓣。
少女的心跳与蝉鸣在某一个瞬间对上拍,默默地,默默地契合相奏,奏醒了少女的心。一颗平静如死水的心。
也只那么一眼,就震撼惊艳了少女的整个平淡的青春岁月。
十四岁的夏天里,猛烈的心跳和响亮的蝉鸣,持续许久的闷热,似娇媚丁香的女人。
那个场景始终是言瓷难以忘怀的。
她念念不忘,念念不忘。往后的日子里,总想着要追上左怜秋。可她长一岁,左怜秋也长一岁。她进一步,左怜秋也进一步。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好像从未因为言瓷的奋力追赶而缩小过。渐渐的,左怜秋就站到了言瓷不熟悉的地方,高度几乎令每一个人企及。
她的笑里多了点寒意,冷到言瓷心里去。
作者的小科普(?):
小瓷十四岁时是169,二十五岁时是177。怜秋无论是二十一岁还是三十二岁都是176啦——
(对你没看错长大后攻比受矮一厘米。我是魔鬼.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