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棋+甯琴
瞎扯,一个双胞胎鼓掌短篇
背景是战争结束之後
人要脸树要皮,给点面子,轻点喷
***
「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身着白大褂的冷面青年语调平稳地说着,面前浑身绑着束缚带、不断挣扎的士兵眼中慢慢地有了焦距「你现在很安全,不要惊慌。」
此时,一名护理师在门外挥手,青年朝他点点头,他便推开门。
「甯医生,外面有人找你,」小姑娘细声细气地说「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青年点点头,细密地精神触手将士兵躁动的精神力一一抚顺後,将士兵交给护理师。
关上治疗室隔音良好的门,外面居然安静的超乎想像。
「怎麽了?」
坐在柜台边,一身银色制服、半脸血的士兵一边擦脸一边抬起头。
他像是瞧见救世主般哀鸣着。
「救命啊哥哥大人!」
这种羞耻的称呼可以换了!!!
「......陈素,说正事。」
「队长又把自己关起来了!」
「嗯?」
「从典礼上回来之後,他拿到一封信!」陈素激动的比划着「看了两眼!摔门!上锁!接着开始乒乒乓乓的摔东西!」
「我们在外面抖,没人敢进去。」
「...然後?」
「你瞧瞧!」陈素指着脑袋哀鸣「刚我撬门了想劝他,结果他抬手就给了我一花瓶...」
「东西摔了没啥,琴队平常也摔,摔着摔着咱就习惯了;可这次不一样啊!主要是我们怕他自残啊他那表情......」
「自残?」青年脸色一变,难得失态地握住士兵的肩。
「呃…」
「你应该早点说,」他皱起眉头,有些心神不宁「萧绪,处理他的伤口,用a17试剂。」
「诶?!不是!您别!a17好痛的!!」
「好的前辈!」
青年连白挂都没脱,从药房拿了两支清醒剂扔进口袋,飞也似地跑出医疗院。
他想起半个月前收到的、圣所寄给琴的信件......
关於伴侣匹配的通知函。
*
身为一名能力出众的哨兵,又是突击队的队长,军部十分大方的给甯琴配了一个带院子的小房子当宿舍。
这便是他们兄弟俩的家,即使白塔并不是很赞同未结合的哨兵与向导同住。
甯棋草草地和门口蹲着的突击队打了个招呼,脸色凝肃地打开门。
一地碎片狼藉。
从玄关上放着的花瓶开始,眼睛看得见的易碎品全部化成碎片躺在地上。
「琴?」大门落锁,他轻柔地唤了声。
平常,他那可以说是爱撒娇的弟弟肯定会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弯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眼和唇,笑的灿烂耀眼。
但这次并没有。
琴应该很难受。
甯棋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地的碎片,一步一步地踏上阶梯。
琴一觉得不舒服,除了来找自己外,也会听白噪音,而条件不足的情况下,也听东西破碎或掉落的声音。
撇开他的安抚,琴惯听的白噪音当然最有用,但这些破裂和坠落的声音也稍微有点帮助。
木质的房门半掩,里头隐约传来极轻的呼唤。
「棋...棋......」
痛苦中透着微弱祈求的语调渗血。
一身银灰色军装的青年曲着膝盖靠在床沿,双眼半睁,无神地落在雕了花的梨花木床柱上,胸口起伏,成串亮晶晶的勳章衬着华贵的丝带,灿烂的刺眼。
他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信纸,另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耳机。
规律而稳重的脚步声。
甯棋深吸一口气,一寸一寸地展开精神网,缓步走到青年身边。
脚步声重叠。
他抬手轻柔地抚顺他微乱的额发,拿走他的耳机。
「琴,怎麽了?」他的声音柔和的令人心醉。
青年慢慢地抬起头,痴痴地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脸上的肌肉习惯性地扯开一个笑容,却是僵硬的勉强。
「棋,你又不要我了?」
「没有,」青年认真而熟练地承诺着「怎麽会不要你。」
不会不要你。
所以,别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棋...」他不笑了,像是没听见承诺般低下声「你不能不要我...」
「我只剩下你了...」
「不会不要你,」棋轻柔地抚摸着琴的脸颊,揉揉他发红的眼尾,看不见的精神触手细心地安抚着乱窜的、刺蝟般的精神力「棋一直都需要琴,乖,别哭了。」
「唔...」琴伸手压住他的指尖,希冀地望着他,怯怯地问道「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琴反覆确认了好几次,而棋皆是十分耐心的一一肯定。
手掌一下下地抚摸着柔软的发顶和脖颈,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幼猫。
琴喜欢这种带有亲密感的触碰,因为这样让他觉得很安全。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反正他是这麽认定的。
熨烫平整的白挂被抓的皱巴巴的,青年专注地安抚着他最珍视的亲人,比对任何病患都还要细心谨慎。
棋小心翼翼地扫了琴手里的纸张一眼。
果然是圣所的信。
他迅速地抽出那张信纸就想往身後藏,不料,自家弟弟比他想像的更加敏锐。
「你骗我...」瞳孔下移,看见那如同奠仪般的白纸,琴堪堪稳定的情绪瞬间爆发,好不容易聚焦的视线再度散开,变成一片空茫「你又骗我...」
飘忽的声音很轻、轻的没有重量。
青年心口一凉,冷汗湿了背脊。
「没有骗你,琴,乖,我没有骗你。」安抚的声音又柔下一大截,在他耳边低语「我在的,琴,我没有骗你。」
柔软的唇落在脸颊和额头,安抚意味明显。
「不要扔掉我...」脆弱地哀求几乎卑微「求你了...棋...不要扔掉我......求你了...」
金鳞绿眸的巨蟒缩在床底,呆呆地瞪着眼睛。
「没事了,琴,没事了,乖...」他柔声安抚,温热的掌心贴着青年的发丝。
精神网如同一张柔暖地衾被,轻轻地盖住床下发呆的金蟒。
*
「又拒绝?」
「是的,老师。」青年点点头。
「你脑子的坑填填行麽?」贵夫人含着棒棒糖,不甚愉悦地哼了声「怎麽?这次是什麽原因?醉心工作?战争收尾忙不过来?」
「是因为...」青年有些迟疑,最终还是选择据实以告「因为琴。」
「甯琴?你弟弟?那个哨兵?」贵夫人咬了咬棒棒糖「怎麽?他是你弟弟不是你对象,匹不匹配和他有什麽关系。」
「琴不接受我寻找伴侣。」从之前就不接受。
「小棋,说句实话,你不觉得他管得有点宽?」贵夫人卡啦卡啦地嚼着碎糖果「弟弟不能这麽宠的,不管,你现在就跟我回圣所。」
「老师,我」
「甯棋,你一直很聪明的,怎麽就不懂了呢?」贵夫人打断他,苦口婆心地劝「你总有一天得离开他的,趁着还没完全沉沦,你还出的来。」
「我知道,老师。」棋轻声地说「我做过匹配的,在琴出任务的时候。」
但没有一个未结合哨兵和他的匹配度在80%以下,每一个都刚刚好卡在80%。
他的向导素和精神力就像空气一样,什麽都能配合,什麽都能容忍。
他已经习惯去配合、去引导、去帮助别人,而琴不一样。
没有一个未结合向导和他的匹配度超过5%。
琴的精神体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但和自己不同,琴那只浑身灿金的巨蟒凶狠的吓人,只有在碰着自己时才会乖点儿。
就连抽取出来的、只用作匹配的少量信息素若是碰上任何一个向导的信息素,别说融合了,当场爆炸的次数倒是不少。
「不可能,」贵夫人不相信「吹牛也要有个限度。」
「是真的,」青年拿出一叠整理好的资料递到她面前「匹配度低於60%不能结合,老师,我不能再让他一个人。」
他会生气的。
——而他害怕他生气。
甯棋想起小的时候,他比琴还要早觉醒,为了不被分开,他们躲了起来,但没多久就被发现了。
他被塞进从圣所来的轿车里,琴跟在车後跑时跌了一跤,平常擦破皮都要哄一会儿才罢休的小家伙不顾鲜血直流的膝头,爬起来地速度出奇的快、一路跌跌撞撞地追着车屁股,一边哭、一边喊他的名字。
撕心裂肺的哭号令人心疼的无法呼吸。
分化後缺乏调养、虚弱不堪地体质自然挣不过那些大人,他只能直直地瞪着车窗外,在心里默默地念他的名字。
琴、琴、琴、琴、琴。
在圣所里,他常常写信,但没有得到过一封回信。
他甚至怀疑过圣所的人偷偷丢掉了琴给他的回信。
——直到他在典礼上看见那个嘴角含笑的少年。
米色的礼服搭了条暗金色的斜纹领带,唇角微勾、笑容自信从容。
他站在哨兵方队的首位,什麽也没做就轻而易举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双胞胎?』身边长袖善舞的同期吹了一技轻佻的口哨『棋,虽然你们同一张脸,但他比你好看多了。』
是啊,他一直都比自己好看的多。
漂亮的、爱笑的、孑然一身却仍然耀眼的孩子可讨人喜欢了,每对来孤儿院里的伴侣都喜欢琴。
琴脸上总是带着最鲜活好看的笑容,机灵中带着一点儿淘气,不像自己,总是木讷僵硬。
每个来院里的伴侣都想带走琴,但琴总是笑着说要和哥哥一起。
他们都只想要一个像琴那样的、活泼、优秀、体面的孩子,而沉默的棋并不属於那样的孩子。
有对伴侣不断恳求老修女同意他们带走琴,老修女拗不过他们,放弃了劝说。
『你们不能只带走琴,』老修女警告道『只带走他,你们会後悔的。』
那是他第一次这麽长时间都没有看见琴,但还不到三天,琴就被送回来了。
那对伴侣粗鲁地将面无表情地琴从後座扯下来,将他扔在一边,吵醒了在前院打盹儿的老修女。
『他成天哭闹,心神不宁还到处摔东西搞破坏,你这儿的孩子有病!』那对伴侣十分生气地责骂老修女,老修女从摇椅上起身,摇摇头。
『我说过的,』老修女叹息『你们不能只带走一个。』
是啊,不能只带走琴。
琴拍拍身上沾染的尘土,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
『哥哥!我回来了!』尾音高高扬起,骄傲的像只开了屏的花孔雀。
鬼灵精的琴,即使被人带走也会想尽办法回到他身边。
『你没有告诉我们他还会试图自杀!』那对伴侣高喊。
琴身上满是碰撞留下淤肿、甚至还有皮肤撕裂後凝结的血痂,但他不在意地笑着。
『只要他们觉得我有病,就会把我丢回来。』
他小声地说,眼里闪着引人注目的狡黠灵光——一如既往的耀眼夺目。
但自己被带走时,却没有想尽办法回到他身边。
难怪会让那个总是对自己展颜的少年收了惯有的浅笑,冷淡地撇开视线。
从小就那样灿烂耀眼、讨人喜欢的琴,在冷下脸时的样子像极了总是板着一张脸、令人厌烦的棋。
『你没有回来,你为什麽丢下我?』
『我不要信,我要你回来。』
『你为什麽不回来?』
明明是色厉内荏的、透着委屈的话语却如同锋利的尖刀、狠狠刺进胸膛。
他才明白,那些信他收到了,只是他不愿意回信。
我丢下他,他生气了。
「老师,我不能再丢下琴一个人。」
如果再丢下他,我就可能永远失去他了。
「......这些向导里有你吗?」贵夫人憋了好半晌,挤出一句话。
「老师?」
「去做你跟他的匹配度,」贵夫人表情微妙,咬着糖棍「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老师!」青年终於变了脸色。
不要给我无谓的希望。
「我知道你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贵夫人摀住眼「所以我才说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啊!」
青年沉默了。
「......如果你不想亲自做,」贵夫人从手拿包里掏出一根新的棒棒糖拆掉包装,塞进嘴里「东西给我,我帮你做。」
*
「前辈!先别走!有你的信哦!」实习治疗师萧绪从桌上的一大叠信件中挑出一封雪白的、有着小碎花浮水印的信件。
「谢谢,夜班加油,注意安全。」青年接过信件,向同事们道别。
刚刚打开家里的大门,熟悉的、笑意融融的嗓音便传进耳膜。
「棋~饿不饿?」琴献宝似地捧着盘子,上扬的尾音轻快「快嚐嚐!」
「很香,不过...」棋从挂外套的动作里抽出空档,伸手揉揉他的头发,拧眉「说多少次了不要做饭,你会很难受的。」
哨兵过於敏锐的五感根本不适合做家务。
尤其是打扫和下厨,纷飞的灰尘、刺激的香料......这些简直是炼狱。
「偶尔几次没关系啦~」琴笑眯眯地放下盘子,小宠物般蹭到棋身边,只字不提自己因为忘了带口罩而被打翻的胡椒粉呛的差点窒息「棋每天都很累了呀~」
所以说,不要这麽懂事啊。
「琴吃晚饭了麽?」
「吃过了~」他弯着眼睛,笑的灿烂「好不好吃?」
「很好吃,」棋仔细地将盘子里的餐点吃完,迅速地挡开弟弟的手「我洗,不要抢。」
「唔…好吧,」琴遗憾地说「那我先去洗澡啦~」
「嗯。」
洗完餐具,棋拿起下班时拿到的信件,是用老师的名字寄来的匹配资料。
红色的100%十分醒目,旁边还用红笔圈了共振。
娟秀的字迹洋洋洒洒地写了三大张纸。
『就算这里面有80%是你的功劳,但那孩子至少贡献了20%,比之前那些数据高了超过四倍!瞧瞧!共振呢!』
『你必须选择了,我亲爱的学生。』
信纸末端写了一行小字,尾端还配了一个傻了吧唧的笑脸。
『希望你这次能聪明点:D』
选择...?
信纸漾起皱褶。
就连家人都会产生摩擦与分歧,将不同的两个人的信息素关进同一个空间做匹配,自然不可能百分百契合,更别说信息素能达到共振状态了。
令人譁然的匹配度90%就已经十分稀有,而共振几乎是不存在的,青年只在过往的文献中看过一次。
但他和琴一母同胞,血脉与基因完全相同,共振是有可能的,虽然机率仍然很小。
机器一定坏了——青年近乎自虐的想着,理智的双手残忍地为心中雀跃的妄念扣上几道新的枷锁。
「棋,那是什麽?」浅金色的发丝还在滴水,琴靠在楼梯的栏杆上问,敏锐的视线瞪视着他手里的信纸,精神力紧绷、立即进入了战斗姿态「圣所的信?又让你去匹配了?!」
「不是,是...」棋努力镇定地将信件摺叠好,塞回信封「...是工作上的事情。」
「...…」绷紧的肌肉放松,琴露出了信任的表情,放松地歪歪头「回家就该休息,棋,不可以偷偷工作哦~」
「知道,你把头发擦乾再上床。」
「帮我擦~」
「来吧。」
青年温柔地替弟弟擦拭着发丝上的水珠,仔细地不让毛巾摩擦到他的皮肤。
那封厚厚的信就放在桌上,琴眯着眼睛悄悄地瞧。
慕容姿,棋的老师。
信封上印着典雅的小碎花浮水印,不是奠仪般的素白,开口处还压了一个百合图案的封蜡章。
确实不是圣所寄来的信。
那棋刚刚回答的时候,为什麽犹豫了?
琴眯着眼睛,渐渐地沉入思绪。
唔...好困...
「琴?琴?」棋有些慌地摇着弟弟的肩,精神触手轻轻地蹭着他的脸颊「琴?」
青年一脸困倦,像个孩子似地圈住棋的脖子,湿热的呼吸滚过肌肤...
「困...」他说。
「......琴,我身上脏。」
「再...洗一次就好啦...~」睡意朦胧的声调仍然不忘在尾端微微扬起。
青年爱困地眯着眼,整个人窝在自家哥哥怀里,贪恋着那无微不至的照顾。
困...
陈素那蠢货...只用一半都这麽困...能有什麽用...
「呜...」细小的呜咽滚出喉咙,酥软的不可思议。
「琴?怎麽了?」棋有些担心地擦乾他身上的水珠,替他换上丝滑的新睡袍。
「难受...」
「哪里难受?」青年脑中顿时敲响了警钟,草草地换好衣服後担心地查看着自家弟弟的状况。
「热...」
「还有哪里不舒服?」青年靠近贴住他的额头,热呼呼的触感令他担忧的不得了「有些发烧。」
「呵...」琴低声轻喘,指节紧紧揪着睡袍的袖口,下意识地往青年身上靠「难受...」
半睁地湖绿色眼眸似是淋了水一般湿气弥漫,漂亮的像烟雨迷蒙的山岚。
嫣红的唇无意间蹭过淡色的唇,青年调理清晰地大脑立刻炸开了成吨的烟花。
「棋...」他说。
灼烫的体温透过丝质的睡袍,青年隐隐地嗅到了枫糖的甜香。
大脑真空了半秒钟。
琴的信息素!
棋拧紧了眉。
『信息素这麽甜,像小孩子一样,这还怎麽做队长?』
回忆里的少年自嘲地笑着。
琴已经习惯把信息素藏的严严实实的,就连精神体也不怎麽显现,现在怎麽忽然露出来了?
「棋...」呼唤透着浓郁的依赖和茸软,嗅着愈发浓郁的枫糖气息,青年有些眩晕。
等他回神,琴已经跨坐在他怀里,双唇的间距仅能勉强塞进一根手指。
他差点就亲吻了他。
半透明的黄金蟒讨好地蹭着青年的手腕,绿眸迷离,鲜红的蛇信滑过青年的指节,一寸寸地舔拭。
腻人的甜味充盈了整个卧室。
棋闭上眼,果然看见精神图景中,总是温顺平和的金蟒在浓郁的甜香中逐渐变得躁动。
湖绿色的蛇瞳隐约泛起红光。
结合热!
总是理智而清明的思绪变得杂乱无章,趁着尚有几分清醒,青年飞快地抽回手,克制着内心的蠢动将热呼呼的弟弟塞进被窝,逃也似地跑出房间。
摔上房门,艰难地控制脚步往客厅走。
甜蜜的枫糖香似乎仍在鼻尖萦绕,丝丝缕缕的诱引着。
选择...
耳边隐约能听见琴难受的翻滚与呜咽。
「棋...棋...」
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绝望。
物品落地的声响将他的哀鸣遮盖的越来越脆弱细微。
『希望你这次能聪明点:D』
喀哒。
枫糖的甜腻气息将他彻底淹没,他不再挣扎,任由浓郁的香气浸泡全身。
两只半透明的黄金蟒霎时缠成一块儿滚到地毯上。
腻人的甜渗入了冷茶的苦涩。
床头,原本摆着台灯和小摆件的矮柜上只剩下一个相框孤零零地站在那儿。
相框里两个如同镜像的少年站得笔挺,一个笑的灿烂惹眼、一个则是扬着极淡的温柔浅笑。
交握的双手显眼。
「棋...?」被褥里的人软绵绵地唤了声,来不及落下的泪水被指腹轻柔地拭去。
总是自信骄矜的他怯怯地揪住他的衣角,音调里隐隐透着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的欢喜。
他把自己保护的很好,不愿受一丁点委屈,却无条件的为他敞开心扉,亲手将最柔嫩、最敏感脆弱的情丝打上蝴蝶结,当成礼物捧到他面前,无论他会不会收下。
就像当初那个哭着追轿车的孩子,即使知道车子不会停下,但还是固执地追了好久。
在外人面前傲气张扬的天之骄子,在面对自己时总带着害怕失去的怯懦与异常的顺从,他不再对他发脾气,不高兴的时候最多委屈地撇开脸——就连冷战都不超过十分钟。
而自己一点点过界的亲昵都能让他开心好久好久。
小时候喜欢跟在自己身後喊哥哥的琴、小时候为了自己和别的孩子打架的琴、小时候偷偷从打盹的老修女口袋里掏糖果给自己的琴......
小时候就算自残也要回到他身边的琴。
棋恍惚地想着,待他回过神,却发现琴在颤抖,发白的指尖抓皱了他的衣摆。
「棋...棋...」越发痛苦的呢喃中听不见刚刚的欣喜,湿红的眼眶里头镶嵌着逐渐放大的、颤动的瞳孔「棋...」
糖香浓郁而甜腻、争先恐後地往他体内钻,像是这样就能拥有他似的。
「棋...」熟悉的眼眸溢出几近疯狂的绝望。
琴在害怕。
「琴,」他以柔和的声调轻声低语,张开双臂。
浅浅的、温柔的笑靥与相框中的少年重叠。
「来。」
他扑进他怀里,像只追逐光源的飞蛾,明明害怕却毫不犹豫。
——似是献祭一般。
甜蜜的香气诱出了被藏在心底、身负重重枷锁的野兽,怀中炙热的温度轻而易举地融化了铁枷。
微凉指腹擦过敏感的肌肤,卷起阵阵酥麻,天鹅般优美的脖颈绷直,绽开一个又一个绯红的吻痕,锁骨上的牙印微微渗血。
他听见他最疼爱的弟弟哭着哀求他轻点,而後却又缠着他再进的更深一些。
听见最多的仍是他的名字,一声叠着一声,茸软甜腻、极尽缱绻。
他记得他承诺过不再让他哭泣,现在却将他弄哭了一回又一回。
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早已失焦的眼眸盈满泪水,自己的身影湿答答的泡在里头,折射着头顶落下来的灯光。
湖绿的瞳隐隐泛红,近乎凌持地疼爱漫长,一点一滴的侵占、吞噬,力道十分温柔、几乎没有造成丝毫疼痛,却令身下的人儿浑身发麻,脑子承受不住地发晕。
「琴,我是谁?」
「嗯...棋...唔…」思绪缠成一团乱线,琴精神恍惚地答,比起他人敏感无数倍地感官将快感无限放大。
「乖。」轻笑带起的湿热气流抚过被玩弄的通红的耳廓,惹得那早已透红的肌肤更加鲜红诱人。
色气的喘息与呻吟混合着交合处撞击的声响,妄念疯长,他忽然狠狠咬住他颈侧的肌肤。
鲜红的血珠渗出。
「...棋、棋....嗯、啊——」早已嘶哑地尖叫伴随着又一次的释放,琴浑身战栗,不断地被开拓着,恍惚间仍下意识地呢喃。
「我在。」他说。
不顾身下尚在慾望巅峰挣扎的爱人,他一面在他体内研磨、一面舔拭着刚刚咬破的伤口,逼得身下的人儿再一次狼狈地丢盔弃甲。
他捞起早已酥软无力的爱人,自後方骤然侵入至前所未有的深度。
单手握住琴发硬的慾望,逗弄地拨开顶端的皮肤,指尖若即若离地轻点着脆弱敏感的小孔。
「不...放...放开......哥、哥哥...」总是轻快飘扬的尾音嘶哑,在人前意气风发的突击队队长红着眼眶、本能地挣扎着,竟是喊出了许久没有喊过的称呼。
听了那声脱口而出的呼唤,青年泛红的瞳更加幽深,手里的动作越发过分,原本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碰变做刻意刺激的摩擦,时不时还用指尖戳刺脆弱地小孔。
「若只是哥哥,可不该这样对你的。」棋低下声,施力揉压着被摩挲的发红、刚刚射出没多久地头部「琴,乖一些,喊我的名字。」
命门被控制在掌中恣意把玩爱抚,後方同时被深埋的灼热肆意顶撞,所有的注意力与感知都被吊在高潮的浪尖颤抖、任人摆布逗弄。
——无法挣脱。
「不要了...棋......呜呜...不、不要了.....要嗯~啊啊啊———」
交合处的淫靡水声拨断好不容易凝聚的思绪,过度承受的身体被毫不停歇地戏弄、冲撞着,竟是在爱人面前失了禁,露出最不堪的模样。
「呵...」青年低笑出声。
湖绿的瞳因为过於强烈的快感而迷茫涣散,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应令人极为羞赧的行为。
「把床弄脏了呢,该怎麽罚你好呢?」棋啄吻着他的唇角,口中的呢喃温柔,身下的动作却是近乎残忍。
不能再射出的肉芽儿被青年用睡袍腰带绑住根部,因着猛烈的冲撞可怜兮兮地颤呀颤。
「别怕,不会弄坏你的。」
说是这麽说,但他却硬是让尚处在余韵中未回神的爱人以这般羞耻的姿态反覆攀登极乐。
被强制禁锢在情慾巅峰、思绪混沌地人儿再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字词,短时间内没有射出却频繁达到高潮的身躯难以承受地战栗着。
薰红的眼尾诱人,眼睫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
怀里的人儿被扣着腰肢,以体内的慾望为轴心转了半圈。
吮吻细密而珍视,湿热的唇舌一寸寸地沿着满是痕迹的胸腹向上,经过肉粒时逗弄地含住、啮咬,配合着後方一次比一次深入的撞击,誓将这具肉体彻底剖开後印上属於棋的标签。
吻痕蔓延至脆弱的脖颈,清晰地齿痕印上敏感的喉结。
体温重叠,两人严丝合缝地紧贴着彼此,琴张着腿跨坐在棋身上,这个姿势本就能进的极深,劲瘦的腰肢又被掐着强制地抬起压下,湿红的小嘴一次比一次吞得更多、更深。
眼角余光瞥见两人相交的部位,棋舔了舔唇,埋在自家弟弟颈边,嗅闻着发腻的甜香。
破碎的喘息夹杂着耽溺情慾的断续呻吟,一双潮湿地眼眸早已没了焦距,一副被玩坏的模样。
眸色深沉,他刻意地往爱人体内的敏感点发力冲撞。
沾染着体液的胴体绷紧、痉挛地颤抖着,由於不能射出,过量的快感便持续叠加着将他淹没。
明明知道怀里的人儿已经被完全操开了身子、轻轻碰一下都能颤抖着达到高潮,他仍想更深入、更彻底的品嚐他的每一寸甜美。
将他吞入腹中、融入骨血。
将他的皮囊撕开、占有他的灵魂。
微苦的冷茶混入一大杓发腻的蜜糖,甜的令人心颤。
他最疼爱的弟弟,他最爱的琴。
从里到外,每一个细胞、每一分血肉都充满了他的气息。
沙哑的哭吟暂止於令人甘心沉溺的温柔深吻,余下丝丝溢出的细小呜咽。
床下属於棋的金蟒死死地缠勒着软绵绵的、属於琴的金蟒,精神体相交,染上了对方的气息。
金蟒倏然咬住软绵绵的同类,此时,肉身後方被滚烫地液体射入最深处——
身体与精神同时被完全标记的快感强烈的惊人,被玩弄的异常敏感、淫靡非常地躯壳一阵痉挛,竟是晕了过去,但那早已被慾望支配、被彻底灌溉的身子仍过分贪婪地纠缠着爱人,稍稍抽离一点儿都会不舍地绞紧。
双臂圈着深爱之人的颈,即使失去意识也没有松开。
糖香黏人,丝丝缕缕地在身上扎根。
*
「前辈是不是有对象啦?这假都销了,味儿还这麽浓,真放纵啊。」实习治疗师萧绪悄咪咪地八卦道「啧啧,原来还有枫糖味的哨兵麽?味道可真黏。」
「谁知道呢,啊——我也好想看看那个枫糖味的对象啊~」护理师趴在柜台上「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好想知道——」
「知道什麽?」青年正经八百地挟着资料本走出治疗室,将资料本递给护理师。
「呃…」
「那啥,前辈,」萧绪摸摸鼻子「您那个枫糖味的对象,叫啥名儿来着?」
枫糖味的对象。
青年忍不住勾起唇,实习治疗师和护理师愣愣地看着他难得的笑容。
虽然很淡,不过他原来会笑的啊...
「我的对象,关你们什麽事?」青年挂着一弯浅笑,言语却是十成十的冷酷无情「认真工作。」
「......前辈,当个人吧,名头总是好听的。」
青年没有应答,勾着高深莫测地笑,转进治疗室。
不一会儿,他便走出治疗室,整了整身上大衣的翻领。
「对象等我吃饭,晚班愉快。」
公然放闪,衣冠禽兽。
连之前总说的注意安全都没了!
俩夜班单身狗震惊地瞪大眼,看着一身便装的青年一边打电话,一边踩着似是用尺子量过的等距步伐离去。
冷风微微吹起他深褐色的大衣下摆,翻出一个炫耀的弧度。
自动门开阖的气流中隐约夹带着他那宠溺的轻笑。
「...外面风凉,把窗关上...乖,晚上想吃什麽?我回去给你煮...」
萧绪+护理师:干喔。
*
「陈素,我今天请假。」
『诶?!不是昨天才请的麽?怎麽又请啊老大???』
「......你还敢问我?」沙哑地声音咬牙切齿。
『可昨天哥哥大人已经要我一次替你请三天假了啊?????』
「......你最好立刻想好要什麽死法!」琴气得一把摔了电话。
「来,喝点水。」棋哭笑不得地揉揉他的头。
「都是谁呃—」青年羞恼地拿枕头扔他,一不小心扯到腰腹的肌肉,酸软的令人浑身发酥。
「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对不起。」眼神温柔的金蟒讨好地在青年身边扭了个麻花,丝毫看不出动情时的凶狠「原谅我?嗯?」
「...才不唔!」
唇舌交缠。
「......你犯规。」琴红着脸轻喘。
「还有更犯规的呢。」
绿眸微垂,隐约掠过一缕光。
「...我会被你弄死的...」琴不抱希望地挣扎着。
「乖,别闹。」棋揉揉他晕红的眼尾,克制地笑了笑「不折腾你,别怕。」
不折腾了?
青年心中一凉。
「我很快就、就会好的...」琴赶忙改口,小声地说「很快的...」
***
没错,陈素给的是向导用的催情剂(x)。
因为向导比较不敏感(对哨兵来说),所以除了药性比哨兵用的烈外、陈素给的份量也是往多了给,殊不知琴队是用在自己身上......
美好的误会: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