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走后，温雪开着电视，在客厅拖地。
她效率好慢，时不时拄着拖把在那对着综艺节目大笑，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沙发上看了二十分钟，狠下心把电视关了，终于把地拖完了。
温雪正想接着看综艺，接到了陈晓琳的电话。她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百感交集。
在她搬出来之前，就跟陈晓琳说了，她不会再续租，让陈晓琳尽早找好下一个室友，陈晓琳那时候很冷淡地回应了她。在昨天温雪搬东西的时候，陈晓琳紧锁房门，没有告别，连看都不看。
“温雪，下午有空吗？”温雪分辨不出陈晓琳此刻的情绪。
“嗯。”
“一起喝个咖啡吧。”
“好。榕树吗？”
榕树咖啡馆是她们俩以前经常去的，温雪有一点难过。
“对。”陈晓琳挂了电话。
温雪握着手机，呆呆地陷入沙发中。
五个月前，陈晓琳抱着温雪哭到凌晨，陈晓琳被她的男朋友劈腿，辛辛苦苦攒钱买到的汽车借给同事开被他撞坏了，糟糕的事情接二连三地打击她。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倒霉？是不是老天在惩罚我？”陈晓琳一边喝酒，一边痛哭，“那个死渣男怎么不去死呢？”
温雪摸了摸她的背，“没事的，晓琳你值得更好的。”
“那个人不是有驾照吗？开的什么狗屎，小区围墙都能撞到！还不肯赔我钱！真的狗！”晓琳愤怒地捶着沙发。
念着念着，陈晓琳突然抱紧了温雪，“谢谢你陪我喝酒，不然我也太寂寞了。”
温雪摸了摸陈晓琳的头。
陈晓琳抹了抹眼泪，爬起身来，“对了，小雪明天你能陪我去律所吗？”
温雪答应了。
第二天温雪和陈晓琳打的去仁楷律所，这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律所，专业能力强悍，装修得十分大气，咖色和白色配合，整体风格很统一。她俩被请到了律所的会客室稍作等待。
“你知道吗？听说林律师特别帅，年少有为，之前电话里的声音就超好听！”陈晓琳一脸兴奋。
“哦。”温雪点点头。
陈晓琳拿出小镜子整理妆容，“我腮红是不是太红了？小雪。”
温雪认真地看了看，“没有啊，你不要太紧张。”
高大的男人推门进来的那刻，温雪和陈晓琳都怔住了
来人一身西装，挺拔有型，侧分短发显得他利落精神，挺鼻薄唇面带职业微笑，眼神却有些疏离，还是温雪记忆中的模样。
他看到温雪时眼里也闪过了一丝惊讶，落座后，转看向陈晓琳，“你好，陈小姐。”
“你好，林律师。”陈晓琳笑道，满脸开心，“这是我朋友......”
“温雪。”林煜率先道。
陈晓琳疑惑地看了眼温雪，“欸？你们认识？”
“嗯，高中同学。”温雪点头。
“哇，那可真巧啊。”陈晓琳这下不愁没有人牵线搭桥了。
温雪转头去看，这一次，林煜笑意从嘴角蔓延到了眼里。
“还是先谈陈小姐的案子吧。”林煜道。
“好的好的。”
“律师讲话都是那样的吗？一二三这样子，好有条理好可靠啊。”陈晓琳回来的一路上都在犯花痴，“小雪，林律师高中是什么样的啊？”
“跟现在差不多吧，看上去更成熟了一点。”温雪道
那个时候的她根本搞不懂林煜在想什么，他们是前后桌，温雪回头的时候，他有的时候在草稿纸上涂鸦，有的时候兴奋地给她介绍自己最近玩的游戏，有的时候刻意避开她的目光，有的时候望着窗外发呆......
对什么都很淡然的态度，让温雪当时破土而出的小心思最终埋回了尘埃中。
“高中是不是有很多女生追他？”
“呃，其实不多，因为他讲好多很中二的东西，课堂演讲跟全班讲了一节课瓦力被抛弃在地球上的寂寞，下面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啊？什么？什么瓦力？”陈晓琳迷惑不解。
“《机器人总动员》里的机器人。”
“电视剧吗？”
“动画电影啦，皮克斯工作室的。”温雪感到了代沟，她觉得总动员系列还挺有名的吧，海底总动员、汽车总动员、玩具总动员等等。
“那还是真的好搞笑呢，男神居然有这样的一面。”陈晓琳反而更感兴趣了。
温雪却想到，林煜晚自习还经常在草稿纸写科幻小说自娱自乐，温雪看了很多，都是末世中的男主角牺牲自己拯救所有人，明明是英雄热血的故事，但他的文字有一种孤寂感，温雪每次都会被感动到。
高中就是这样，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身边就是朋友，回家能吃上父母做的饭，有着无限的可能。
果然是见到故人就会开始怀念呢。温雪此刻很想回到高中时期。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林煜这个沉在微信列表底端的名字浮了上来。
温雪也不扭捏，其实她也想叙叙旧，“好啊。”
“你想去哪吃？”林煜问。
“我知道一家牛蛙店很好吃，而且很辣，你会吃牛蛙吗？”
“可以的，挺想尝尝的。”
温雪把地址发给他。
她现在对林煜还有那时的感觉吗？好像没有。连高中也只是短暂地暗恋了一下，就投入到高三永无止境的题海当中了，温雪甚至怀疑那段感情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温雪在赴约的路上想着。
她本来是想带上陈晓琳的，但晓琳说她不太好意思插入老同学叙旧，让温雪多说说她就好。
到餐馆的时候，林煜已经到了，温雪一眼就看到了他。
林煜一个人坐在卡座，静静望着窗外，西装也没有换，应该是刚下班。
“在想什么时候栀子星会降临？”
林煜转过头，温雪没有看他，而是浅笑望着刚刚他看的地方，林煜可以看到她脸上的小梨涡。
高中时，见林煜望向窗外望得多了，温雪会问他在看什么，他就说他在等栀子星降临。
这是林煜小说里的情节，栀子星是他虚构的一颗天马座行星，当栀子星降临时，便是地球遭受劫难，男主角临危受命之时。
“是啊。”林煜笑道。
温雪入座，表情有些疑惑。
“我还以为你会感到有些羞耻。”
“我比较惊讶你还记得。”林煜说这话的时候望进她的眼底，像是探寻什么。
温雪歪了歪头，故作惊奇道：“您这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我觉得不记得才比较奇怪。”
林煜笑了一声，“可是，我记得当时某人很认真地用地理知识帮我预测了一下。”
他手掌虚握成拳挡在前面，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肩膀微微颤抖。
温雪瞪他一眼，转移话题，“点菜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