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什么想要的,你可以告诉我。”埃斯特尔站在门口,想了想,又补充道,“但电视和游戏机不在讨论范围内。”
“你就像傻逼电视剧里的弱智老妈。”安切小声嘀咕道。
“什么?”
“我说,你觉得欠我一条命不意味着你必须扮演我妈。”女孩飞快地说,“首先,这种东西我从来没有过,其次即使按你们的法律我也已经过了收养年龄了。听着——”
“你听着,小姑娘。”埃斯特尔打断了她,“我不是在‘扮演’你的母亲,或者你的监护人之类的。我把你带到这里来了,很有可能之后你都得和我一起生活。你生病了或者长成了反社会的小王八蛋,都会是我的麻烦。”
“那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带我离开。”
“你开始让我这么想了。但你已经在这里了,我才我们都快点习惯比较好。”埃斯特尔回答。
这一次安切没有再顶嘴。女孩盘腿坐在刚属于自己五分钟的床上,陷入了难以捉摸的沉默,这让埃斯特尔马上开始为自己的语气懊悔了。
“安切,我不是说——”
“希尔薇还有可能活着吗?”安切突然问道。
埃斯特尔为这话题的跨度愣了一下,然后神色黯淡下来。“我们线索断掉的地方不是个好兆头。那群雇佣兵……我对他们了解得够多了,他们是一群冷血野兽。而你姐姐——”
“够了,我知道了。”安切说。
这孩子的谈话礼仪真的有待改善,埃斯特尔想。但这只是她几万件担忧里的细枝末节了。
她转身关门,打算给女孩一点空间。
“埃斯特尔。”门被带上前,安切叫住了她。
“什么?”
“等我长大了,我有可能像你一样吗?”看出女人脸上的的疑惑,安切又补充,“我是说,你是个omega,但你能照顾好自己。”
“我不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omega?”埃斯特尔脸上写满错愕,“我是个beta。”
女孩愣了一下,但在犹豫之后,她什么也没说。
“好好休息。”埃斯特尔说完,关上了房间门。
她没有撒谎,她的确不是个omega,埃斯特尔对自己说。
omega会发情,可以被标记,有资质及特殊的信息素。这些她都没有。不再有了,要准确说的话。这些年从未有人把她认作omega,而安切甚至还没分化,怎么会——那孩子只是误打误撞,没有别的可能,她想。
可她的后半句的确有待商榷。埃斯特尔在床上烦躁地翻了个身,找不到舒适的入睡姿势。
去掉omega的特征能不能算是beta?或者,还是个残缺的omega?她倒是不怎么关心定义问题,但谎言不是个好的的开端。
恢复行动能力之后,她比原计划多在那个小城停留了一个星期,指望找到一些雇佣兵们留下的线索,也指望能不能帮小姑娘找到她姐姐。而最后两件任务的线索断在了同一个地方。
在那一个星期里,安切表现得聪明、服从甚至挺可靠。她想着如果把这个刚失去保护者的孩子就这么抛下,她会在很长一段时间睡不好觉。
而现在她还是睡不好觉。走下飞机之后,女孩变得比之前更加沉默,而即使不说话,埃斯特尔也能感觉到她沉默之中的抵抗情绪。也许明天她该和安切重新谈谈,埃斯特尔想着,闭上了眼睛。
两个小时后她意识到自己还清醒着,这让她恼火地翻坐起来,瞪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城市灯光。折磨了半天窗帘、意识到最后一点睡意也消失干净后,埃斯特尔叹了口气,决定求助现代医学。
去客厅倒水时,她尽量放轻了动作,却发现安切的房间门下依然漏出灯光。
或许女孩已经睡了,只是在陌生环境不敢关灯,她站在门口犹豫着。
门毫无预兆地从里面打开了,她差点打翻水杯。
“半夜有人这么站在门口不动很吓人。”安切抬头看着她,“我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