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门与武安最大的不同,便是气运。
问道门维续千年,每每惊才艳绝的骄子们被孕育而出,莫不是将一半气运留在了问道门,是以问道门的建筑并不比武安高大,却自有一番威严和亲和。
那不是武安可以比的。
就比如这一角山峰上的温泉,甚是有灵气。
陈佑偶然间发现这一处,而后便每日前来。
不是他极爱干净,只是他欢喜这温和的水流,如同李陌歌的碰触抚摸,也好似他想要养出的道心一般。
只不过近日前来时,总觉得暗处有人窥探。
但以他的修为,虽然失心之后五感渐渐衰退,但在这偌大的问道门,也没几个人能瞒过他的感知。
第一人,掌门,当然是不可能亲自前来探查的,先不论他的身份,单单是作为儒雅修士的道士便是不能这么做的;第二人,李陌歌,他从来放任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偷看他,更何况他身上哪出李陌歌没有看过摸过的。
可能是因为渐渐失去对五感的掌控,自己不能适应,才变得有些敏感,甚至是疑神疑鬼了罢。
陈佑这般思量着,却是没敢像往常一样脱净了衣衫。
他留了件内衫,底裤却褪了去,因昨日才一番折腾,今早前来不仅为了收拾收拾,更是想不借助符咒道法地放松一次。
探进一只脚,感觉与往常并无不同,他双脚踏入。
扶着岸边的如玉顽石,他缓缓坐进泉水中。泉水边沿位置的水位并不深,越到中央越是幽深危险。
虽然阻水的符咒信手拈来,但自小而来的阴影让陈佑不敢随意尝试,也感呆在浅水处。
这般闲散地泡着温泉水,放空的脑袋里飘出各式各样的念头。
不消一盏茶,陈佑便枕着刚刚扶过的顽石睡了过去。
四周围着极为厚重的烟雾。
陈佑跌跌撞撞地走着,即便手伸在眼前,也看不明晰。
他不确定自己是迷路了,还是被什么魔障了。但因对问道门之信任,他更愿意相信是自己做梦了,只是怎么也醒不来而已。
还有种恼人的晕眩感……
明明是梦境,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像是被贴了傀儡符咒一般僵硬的身体,好不舒服。
“呵呵……”低沉的笑声由不远处传来。
陈佑半惊半喜,却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会梦见什么奇怪的东西,毕竟昨天才做过那种事。
“谁?”他试探地问了句,赤着的双足向后退了两步。
低沉笑声再次响起,还带着玩味。
陈佑有些不确定这是否还是在自己的梦中,他有些慌张地转身,想要辨别下来时的路,可这厚重的雾气牢牢锁住了他的五感,就连简单的符咒也放不出来。
“唉……你想要怎样……”
折腾了许久也不见任何努力结果的陈佑有些无奈,自言自语道:“这是心障还是目障?”
“是欲障。”
兀然出现在耳边一道低沉黯哑的声音,那幽幽的调子间有种道不清的蛊惑感。
那男人道:“我是你的欲障。”
陈佑微怔,虽然自己的身体被人调教地有些敏感,但却并不贪恋,与从前由师父口中所知欲障产生的缘由差别太多。
难道这种孽障还因人而异吗?
“世生万象,万象不同,孽障亦如,怎能一概而论之?且世间花花叶叶,千姿万态,尚没有同态同貌……”
来人侃侃而谈,滔滔不绝,虽无华美的辞藻,但言语颇有深意。
陈佑不觉间忘了自我,被人搂在怀里还不知。
蛊惑的感觉很淡,而陈佑又觉得这是自己之梦境,必然是不会对自己产生恶意的,是以很是认真地听教,间或点头一二。
因此,他也没注意到周围慢慢显现出了红艳妓窑的景象。
直到被身后人抱起,被人强制转身跨坐在对方的腿上,他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若说,李陌歌清冷高洁似冰莲花,那么眼前这位,便是独立于赤炎中的虞美人。张扬邪魅的样子,让向来呆在美人圈子里的陈佑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