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宪将她的手腕压向消防门,迫使她抬起头,撞进那双黑色眼眸。她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他应该也听见了,不然不会这样,用一种暧昧不清的语气,问她:
“终于肯见我了?”
而她几乎要死在他的烟嗓里。
耳朵尖的红慢慢往上蔓延。
陈宪低头,鸭舌帽沿快要碰到她的头顶,耳边是她的喘息声。
他愣了愣,没有说话。
他好像闻到了什么香气,低头一嗅,应该是她的洗发水,发丝弄的他鼻尖有些痒,倒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放开。”谢裘烟狠狠道。
“听我说完?”他凑近她耳边吐字。
谢裘烟侧过头,“先松开。”
陈宪低笑一声,“你跑了怎么办?”
“怎么跑?!”她瞪他一眼,手腕轻轻挣扎一下。
“OK。”陈宪松开她的手腕,身体稍微离开了一段距离,不过手还是撑在她的两边,像是情侣之间的壁咚。
如果被其他人瞧见,或许会把剑拔弩张的二人当成是正在调情的小情侣。
可惜。
要不是手腕被按住,巴掌就要挥到人脸上了。
陈宪盯着她,认真道:“北非那次,是我的错,信号不好所以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看到消息就立马回了,但你没有接。”
“嗯。故意的。”
陈宪也没气,低沉的声音带了些笑意。
“亲你那次……”
谢裘烟闻言皱眉,脸上有点挂不住,这个他还能怎么解释?!
陈宪觉得她的反应有趣,下嘴唇被咬住,让人忍不住抚平咬痕,他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将她的脸向着自己。
“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谢裘烟心里更加恼火,一句对不起想打发谁呢?她冷笑一声,道:“对不起三个字就能解决的话,还要警察……唔!!”
陈宪直接封住她的话,吮吸着那瓣柔软的上嘴唇,舌尖扫过他觉得十分性感的唇珠和那瓣被牙齿咬出痕迹的红唇。
是什么味道?
他又舔了舔,尝不出来。
谢裘烟完全没有想到,微张嘴巴,想要发出什么声音,起码让他停下来,或者是,打破这寂静,但是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舌头已经碰上了他的,舌尖被柔软的吮吸着,她想推开他,身上却没有力气,大脑一片空白。
又一次。
手上力气慢慢放松,她几乎软在他怀里。
不知吻了多久,陈宪慢慢舔着她的唇,而她没有拒绝,反而不自觉地伸出舌尖去够他的。
疯了疯了。
陈宪哑着声,“上一次,再加上这一次,”他用大拇指抚了抚她被亲红的下唇,“我都没法解释。”
“……”
“你骂的挺对。”
“……”
他笑了笑,又道:“上床吗?谢老师。”
“……?!”谢裘烟傻住,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陈宪慢慢凑近,侧头耳语,声音沙哑:“从那天晚上开始,就想做了。”
沉默可以是拒绝,也可以是无声邀请。
他见她不说话,右手来到她腰间,衣服宽松,手指可以轻而易举伸进去,摸到她的脊背,冰冷的手指却带起火,让她忍不住颤抖。
也许是身后的那扇门里传来的说话声,亦或是陈宪刚才的那句话,让她恍惚坠入梦境,醒来,又是另一副光景。
“呵。”她冷笑一声,陈宪没设防,直接被她往后推的踉跄一步。
谢裘烟一句话都不说,直接下楼。
陈宪侧头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口腔内壁,下一秒,还是追了过去。
谢裘烟被他拦住去路,抱着手直视着站在下面两级台阶的陈宪,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陈宪平视着面前的姑娘,她今天好像化了妆,眼尾狭长,而嘴唇上的唇彩已经斑驳,大半部分进到自己的口中,细细品尝,甜丝丝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出那句话,可能是难得的头脑一热,欲望在心里疯狂滋长,所有的理智都要溃败。陈宪实在是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因为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隐藏的很好罢了,那从内心深处冒出来的声音,还是被人听见了。
谢裘烟啊谢裘烟,你到底给人下了什么药。
“别走。”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哑。
谢裘烟勾唇,“不走等着被你操?”明明是很暧昧很欲感的话语,可是被她用一种冷漠、嘲笑的语气说出来,没有一丝好笑的意味。
陈宪沉默几秒,然后忽然叫她名字:“谢裘烟。”他摘下帽子,露出一头乱糟糟的短发。
奇怪,都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被他发型分去一点视线。
唔,好像比上次的刺猬头要好看些。
正在想着,又听到他说:
“你看,我有没有资格当你男朋友?”
她看着他,愣了好久。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想要出口,换一种说法,结果还是笑了笑,等着她的回答。
“有没有资格”这几个字,他从来没说过,倒是被很多人问过。
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他直接反问:“你有?”
不管是才华,还是热血,在他这个年纪,得到的一切都被认为是老天眷顾,而他觉得这不过尔尔。
他只喜欢摄影本身这一件事。
弗洛伊德将libido(力比多)视为人类心理和行动的动力源泉,欲望本身就是为了满足身心的快感,让他着迷,甚至万劫不复的,除了眼中的光影,还有面前的人。
她终于笑了。
笑,有时候是委婉的拒绝,有时候也是心灵相照的释然。
陈宪盯着她,“嗯?”了一声。
谢裘烟也“嗯。”了一声。
所以啊,只要有一个人低头不就好了?这段时间的僵持不下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想听的,其实就是那几个字,掰开揉碎,字眼里藏字,这么多的九曲回肠,全特么用在他一个人身上。
直男真是难搞。
陈宪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拍了拍谢裘烟的头,“你想知道展上的那些照片是怎么拍的么?”
她挥开他的手,没忍住,“不是瞎拍的?”
话一说出口,她的脸又有些烧。
果然,陈宪像是终于懂了什么,笑着看向她。
“还挺关注我?”
“没有。”
陈宪没有戳穿,又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去。”她直接拒绝。
“有猫,去不去?”
猫?!
谢裘烟愣了,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状似不在意,实则小心地试探,问:“是那只英短?”
陈宪笑了笑,将鸭舌帽扣在她头上,宽大的帽檐几乎要遮住她半张脸。
她连忙用手扶正,又被人轻轻攥住手腕,然后顺势握住手指。
谢裘烟抽不开手,只好跟上陈宪的步伐,又问:“是叫裘裘吗?”
陈宪侧头看她一眼,“你自己去问,看它应不应你?”
*
栗子找了他们老大一圈,都没有见到他,这位摄影展的主人,这位等会要接受金主爸爸给他颁奖的人,不见了。
他心里奔过一千匹草泥马。
好不容易在门口拦住了陈宪的车,栗子差点没冲到挡风玻璃前给陈宪跪下。他拼命拍门,车窗降了下来,栗子刚想说话,小眼睛却瞥到车里情况。
副驾驶座上竟然坐了个大美女!抱着手戴着老大的帽子,虽然帽檐遮住了一半脸,但是这气质!他又定睛一看,老大嘴上怎么红红的……?!
三个人沉默了几秒。栗子艰难开口:“那个……老大,奖……”
“你帮我领。”陈宪刚想关窗,栗子眼疾手快用胳膊肘压住了。
“爸爸!我给你跪下了!!你就上台拿个奖杯行么!!!”
“……”
谢裘烟开口,语气真诚:“要不你先去领个奖?大摄影师?”虽然听起来有些调侃的意味。
栗子眼含热泪看向谢裘烟,后者冲他微微点头一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美女,哦不!嫂子笑起来好好看!
陈宪瞥了窗外的栗子一眼,直接把车窗关上。
嘿!还不让人看了!小气!
将车停在路边车位,陈宪熄火,解开安全带。谢裘烟还以为自己是在车上等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俯身过来把她安全带解了,她整个人都缩到车门上,攥着安全带,皱眉看向头顶的陈宪,“你干嘛?”
陈宪低头,更加凑近她的脸,呼吸都喷在她耳边,谢裘烟连忙空出手捂住耳朵,然后听到一声轻笑:“下车。”
这个人!!
谢裘烟红着脸,愤愤地关上车门,瞪了陈宪一眼。
陈宪发现被欺负的谢裘烟竟然异常可爱,像兔子一样红着耳朵。于是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耳垂,虽然被捶了几拳,但老实说,手感不错。
其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摄影奖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一家公司投的,没什么名气,但是奖金不少,也渐渐被摄影圈接受。
陈宪的工作室的股东之一,便是这家公司。
这个奖该颁给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陈宪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直接上台从金主爸爸手中领了奖,记者刚想再拍几张照片,结果人一句话都没说就下台了。
栗子眼前一黑,没想到金主爸爸笑呵呵地,竟然面不改色自己一个人在台上说完了原先准备的讲词。
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谢裘烟别扭地想要挣开陈宪的手掌,她忽然发现他真的好喜欢牵自己,她自从幼儿园之后,就再也没有让人牵过手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没想到陈宪加大力气握住她的手指,生怕她跑了似的。
她索性放弃挣扎。
回到车上,陈宪把金灿灿的奖杯随手往后座一扔,空出手来给人系上了安全带。
“我们现在去哪?”
陈宪打着方向盘,“我家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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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咕(我回来啦)
说实话这章真的卡了好久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