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鑫舔了舔嘴唇，太甜。不管抽多少支，梁鑫都不太喜欢这款烟甜得近乎发腻的烟嘴，但就是跟受虐狂一样，一抽再抽。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那个人走了之后吧。
梁鑫猛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记忆中那抹倩影如同这烟雾，慢慢散开，风一吹影子都没了，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奶香在空气中荡漾着，抓人心挠人肝。
“不是讨厌烟味儿吗？”梁鑫觉得无趣，想找人说说话。
“啊？”付屿没反应过来。
梁鑫不说话盯着她看，嘴角勾起一抹无所谓的笑意，又轻轻地吐了一口烟。
“哦，是讨厌闻烟味儿。”付屿讪讪地笑了笑。
可是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但有的时候嘴里特别没味儿，就想来一支，这烟味道不难闻，像咖啡。”付屿越说越小声，记忆中江齐瑞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重合，说到最后也不知道谁在说给谁听。
记得那个时候付屿写东西遇到了瓶颈，心里百般折磨，但又像跟自己赌气一样怎么都不愿意放弃。有一天，她脑子里心里都堵的厉害，从胸口生出的郁结之气溢到了嗓子眼，憋到嘴巴那儿觉得嘴里没滋味儿极了，特别需要某种刺激。最后，她拿起江齐瑞的烟抽了一口，但很快就吐了。
太辣，太臭。
江齐瑞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笑疯了，但后来不知道从哪儿给她找来一包卡斯特，那种淡淡的香味让她一下子就爱上了。
那梁鑫呢？他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烟？
付屿趁吐烟的当儿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黑色的薄羽绒简单地挂在身上，衬得宽肩窄腰，竟生生把这种IT宅男必备穿搭撑出了型男风。
不过，他都不怕冷的吗？
不觉间，付屿的目光在男人身上停留的有些久。
梁鑫感觉到一股视线，转头看过去，烟雾刚好散开，他正好撞进两汪泉水中。这么灵气的一双眼，戴眼镜可惜了，梁鑫心里想着。
“走吧，天晚了。”梁鑫把烟屁股戳在旁边垃圾桶上，转身就走，也没等付屿，像是知道她会跟上来。
小丫头怕黑，这么晚也不知道出来干什么。梁鑫想着又皱了皱眉，怎么一遇到这个小姑娘自己就真跟家长似的。
不觉间，梁鑫想起了初次跟她见面的时候，小丫头不知道，他们第一次见并不是在会议室。
那天，梁鑫刚进组，下飞机后在机场等组里的司机来接，正找着人，不小心跟一个人撞了一下，转头一看是一个小姑娘。
“对不起。”声音软绵绵的，鼻音很重。
梁鑫看着眼前那个人，她眯着眼睛，眼睛红红的，好像蒙着一丝雾气，哭过啊。
后来在会议室，刘导引见，梁鑫一看小姑娘的样子就知道没认出他来。原来小姑娘眼睛近视，在机场那天没戴眼镜，所以眯着眼睛吧。梁鑫觉得不必再提见过的事儿，他直觉那个时候她那个样子，应该不想被人提起。
夜更浓了，梁鑫轻轻吐了一口气，步子迈得更大。
付屿垂头跟着，慢慢地走。那会儿想到江齐瑞，加上做剧本分场有些卡壳，就想出门走走。一走不要紧，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已经离酒店挺远了。她靠着路灯站着，心里犹豫要不要叫江齐瑞来接她。可是她虽然没骨气，但也恶心着他，尤其她出门的时候好像看到唐萌萌进了江齐瑞的房间。
聊剧本嘛。
哼。
渣男，还想妻妾成群？
也是，才子嘛，身心灵修，多多益善。
付屿后知后觉，这会儿才觉得都快气炸了。
她不知道江齐瑞到底有几副面孔，5年多的感情在他心里算什么。
哦，不，是十几年的亲情，5年的爱情，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呢？
小时候两家住隔壁，她一直哥哥哥哥的叫着他，白白叫了那么多年。
给我还回来啊，混蛋，叫姐姐啊。
真是，他妈的，江齐瑞是觉得离了他，自己真的一文不值？
知道唐萌萌要来的那天，她已经走到机场了，真想一走了之，潇洒地离开，但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付屿突然觉得自己比江齐瑞更恶心，因为她现在确实在靠着他。
她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她的机会都是他给的，她现在还受着他的施舍，写着他给的剧本。
妈的，这算什么呢？
付屿的手腕突然一疼，被梁鑫拉住了，但她不敢抬头。
梁鑫走着走着突然想到，小姑娘家家这么晚出来不太好，刚想提醒她几句，却发现小丫头一直低着头走着，最后竟然越走越快，走错了岔路都不知道，叫她也没人应，他觉得有些不对这才抓住了她。
抓住之后，梁鑫发现小姑娘在发抖，不禁问道：“冷？”
眼前的小姑娘还是倔强地低着头，身体抖的厉害。梁鑫想到了什么，使了些力抬起了小丫头的下巴，那双被他夸过有灵气的双眸此刻果然正往外流着眼泪，那泪就像连线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她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淡粉色的血丝透过缝隙渗了出来。
梁鑫皱了皱眉，手上用力箍住了她的下颌，冷冷地命令道：“松开！”
付屿觉得这语气太凶，更觉得委屈，眼泪流得更凶。
梁鑫有点慌。
啧，这丫头，真是……
付屿无声地流着眼泪，视线停在梁鑫的脸上，分明什么也不可能看见，但梁鑫就是觉得被这双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好像欺负她的人就是他，而他真的犯下了一辈子不可饶恕的罪过。
这种感觉很不好。
所以，梁鑫想也没想，抓过小姑娘的手硬生生地拽着人就走。他心想，如果她不跟着走，那就打晕了她扛着走！谁让她哭得他心烦意乱。
他没发现，大概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活该被这双眼睛搅乱。
讨债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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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良心：讨债鬼吗？哼，讨的什么债啊，肉偿要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