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絮别东京燕--必然的偶遇

正文 絮别东京燕--必然的偶遇

三月过去了大半,裴絮几乎都没出过门,不知是被爆炸吓的,还是因为在庭院里吹了风,整个人浑浑噩噩,没精打采。后来听到宝燕说,呈百戏那日的小事故惊扰了圣驾,相关的官员被下令惩治,再细问才知道当日负责督查戏班的郭彦启,成了替罪羊被罢了职。

裴絮听到消息担心不已,想来那日在赛场上郭彦启已备受打击,如今又被罢职,不知会是何等失落,可是出于礼节又不便上门拜访,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小姐~你又何必替他担忧呢,这点点挫折都经不起,那也太没出息了吧。何况,他不是还有个二哥么,他二哥不是很厉害的吗?肯定会替他撑腰的,才不劳咱们费这个心呢~”

“那怎么能一样呢。。宝燕,你还记得之前我绣香囊的事吗,当时如果不是有你鼓励,说不定我就已经放弃了。”

“你又知道他缺人安慰?”

“那,那人家。。人家就是想见见他嘛。”

裴絮突然定定望住宝燕,见她一脸谄媚,大概也猜到了她的意思。

“小姐,你不会是让我去蹲他吧?”

“宝燕,帮我打听打听,看看他都常到哪里出没,我们去巧遇他,好吗?好嘛~”

“不去!之前去打听罢职的事,就已经够为难的了。这回还要打听他的行程,我不要。”宝燕别过身去,走到一旁的凳上坐下。

“来嘛~帮帮我啦,宝燕~”

裴絮蹭在宝燕身上,摇着她的臂,晃得她头都晕了,只好别过脸,托头撑在桌上。

裴絮也坐了下来,学她一样捧着脸,像幼犬乞食一样盯着她。

“好了好了,去就是了,真是受不了你。”

“太好了,宝燕~你对我真好~”

裴絮弯过腰,侧着身一把抱紧了宝燕。

宝燕却笑不出来,如鲠在喉,吞不得吐不出,一阵难受。

在郭府周围蹲了几日,便发现郭彦启的生活实属无聊,不是去东园靶场练习骑射,就是在去东园靶场的路上,一待便待到傍晚时分,偶尔在顺路经过的店里点两个小菜,吃完再徐徐而归,没什么爱好,也没什么朋友。

宝燕还以为,郭彦启的身边应该也会像他二哥一般,环绕着一圈见风使舵的能手,日日花天酒地应酬交际的。眼下他虎落平阳,按理说应当是前来巴结示好的好时机,说不定还能搭上郭彦明的势力扶摇而上,可是也不知为何,郭彦启身边却无人照应。

不过也是,看他为人实在无趣,也许真的只懂潜心习武,不屑与同僚打成一片吧。

人在官场,眼界却局限于身边周遭,与他二哥一比确实是天壤之别。

裴絮得知郭彦启每日都会经过芭兰正店,就拉着宝燕,从下午一直等到傍晚,终于等到郭彦启。

可凑巧这日,他的身旁,多了个同行的二哥,郭彦明。

说来还是郭彦明先认出了她们,见裴絮靠窗独坐,便邀她同桌而坐。

“听说最近黄河水患反复,齐州、大名府各处都闻有灾情,汴京城中也在准备加设御水台,裴大人的公务应该也颇为繁重吧。”

“说来惭愧,家父的公事,絮儿一般不作多问,知之甚微,不过合算起来,家父约莫也已有半月未归了。”

“裴公做事向来亲力亲为,事事办得滴水不漏,晚辈也要向他多加学习才是。彦启,你不妨趁着眼下赋闲,多到裴府走动,向裴公多多请教,日后再重返官场,也要以裴公为榜样,多为万民请命才是。”

“二哥,我近日都在东园射箭练骑术,哪有时间到裴府拜访,再说了,裴公忙于公事,即便是登门拜访,也未必能抽空指教吧。”

“裴小姐你看,我这弟弟简直榆木脑袋,裴公不在,裴小姐不是在呢么。小姐在裴公身边耳濡目染,定是也有许多心得体会,你们年纪相当,正好相互交流交流嘛。裴小姐,吾弟自幼在军营里成长,不懂巧言令色,也不懂讨姑娘家欢心,只懂舞刀弄枪,多有得罪还请包涵啊。”郭彦明说完笑笑,对着裴絮做了个揖。

“哥。。”

“你瞧他,男子汉大丈夫的,一句都说不得。”郭彦明说罢,爽朗地笑了两声,举起酒杯一饮而下。

大家便纷纷吃喝起来。

裴絮没想到郭彦明竟然还认得自己,知道他官拜三品,本以为他会端着高官的架子,可是交谈之间却觉得他为人豪爽亲切,言语之间看似也有意撮合,开心得羞脸甜笑。

酒过三巡,天色已晚,几人便从店中退出,打道回府。

临别前,在郭彦明的鼓吹下,还替郭彦启约定了明日登门拜访,差使着弟弟送她俩回府。

郭彦启回到自家府上,梳洗过便回到房中,翻阅手边杂文。

门外一阵敲响,来者是二哥。

“彦启,这么晚了还在看兵书?”

“杂文而已,看一阵便睡了。”

郭彦启张嘴似是有言欲吐,却不发一声,郭彦明见他吞吞吐吐,便开口问道。

“有事想问?”

“二哥,我不懂。。。”

“不懂为何要替你做主撮合?”

郭彦启点了点头。

“怎么了?裴家小娘子长得娇媚可人,举止谈吐也不失礼仪,不喜欢?还是有意中人了?”

“也不是,我只是不懂,爹和二哥都想我与她多往来,可是眼下,不是应该着力于复职之事吗?再说了,我也没心思想这些。”

“傻弟弟,你襄王无梦,可人家神女都送上门来了你也不要么?你没瞧见她下午在店内,一个劲儿朝窗外瞧么,见我们来了就坐得板直,别告诉二哥你连这点小心思都瞧不懂。何况她爹裴立本,在官场上扎根十余载,是个可用之人,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若是能与她家结成姻亲,把裴立本收入我们麾下,别说是对我们郭家,对整个旧党都有利无害。”

“可是。。”

“小子,如今我们旧党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新党现在风头正旺,若再不立些码头,恐怕日后风浪起来,连人带船都要翻下阴沟里。你要是觉得裴小娘子看着也合眼,便多上点心,若是觉得人家小姐配不上你,那就当二哥枉做了回小人,明日应酬应酬她便了了,人生大事,二哥自当是以你为先的。”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明白了二哥。”

“对嘛,这才像话,打起精神些,这段时间先韬光养晦,等百戏那事丢淡了,二哥替你到兵部走动走动,将你调出汴京去外地历练一阵,日后重回汴京,二哥还指着你来冲锋陷阵呢。”

“嗯,谢谢二哥。”

“两兄弟的谢什么,早点睡,明日收拾得妥帖些,叫那裴家小姐一瞧见便春心大动,说不定就急着投怀送抱了。”

郭彦明伸手,扫了扫弟弟了衣领上的折痕。

“二哥你胡说什么。。。”

“哈哈,这种事就不用二哥教你了吧,先斩后奏,米已成炊也并无不可,反正咱也吃不了亏。”

郭彦启不听二哥说胡话,急急推着郭彦明出屋,关上了门走回房内。

捡起刚刚看到一半的杂文,脑中闪过裴絮的脸。想起以往曾在席间相遇,见她多是不言不语,安安静静坐在旁看着别人谈天打闹,也甚少注意到她。

她居然心仪自己么?

想她白白净净的,也不失娇俏可人。投怀送抱?不知春心大动会是什么模样呢?

郭彦启甩了甩头,合上卷,走了上床,掀被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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